“知道知道,我們一定會繼續盯緊的,小五你放心好了,不過就是乾糧快吃光了,我們得想辦法生火做飯才行,不然吃生的容易生病,特別是三叔公年紀大了不抗造,已經咳嗽兩天了,另外老九他們兩個病號傷還沒好,也要熬藥!”王定有些擔心的提醒道。
王雲龍想了一下道:“不吃熟食肯定不行,這樣吧,以後天黑之後可以生火做飯,煮湯熬藥,但白天依舊不許用火,免得飄散的煙霧被人發現了。”
“這樣我看行,天黑了冒煙外面也看不見,另外也不會有人半夜行船。”
“娘的,天天吃乾糧,牙都要啃掉了。”
“主要是老九他們的傷太重,拖久了肯定出問題!”
“先堅持吧,總比被毛瞎子發現丟了命強!”
一群人商量一陣之後很快散去。
從當晚開始,一群人在島上的活動稍微松懈了一些,等到夜深人靜就在僻靜的地方生火開始做飯,煮湯熬藥。
當初第一天上瞎子島花八兩銀子撿的幾副藥,也就只有空吃了一副,兩個傷重的病號全靠洪荒之力在硬抗。
不過好在當初瞎子島的那個醫生對傷口處理包扎的很仔細,因此並沒有出現很嚴重的變化,但長期拖下去肯定要出問題。
有了熱乎的飯食和飲水,加上湯藥調理,所有人的緊張情緒平穩了許多。
按照王有勝等人的推測,毛瞎子搜尋岱山和嵊山那邊的話,大致需要三到五天時間,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五天之後,他們的船應該還會出現在雙嶼島附近。
因此一群人依舊白天隱藏,夜晚活動。
很快又是五天過去,但依舊沒有觀察到瞎子島的任何動靜。
這下不光王有勝等人完全懵逼,就連王雲龍也開始糊塗了。
“小五,難道毛瞎子不打算找我們了?”
一群人再次聚在一起商量,希望找到一個合理的答案。
事出反常即為妖。
毛瞎子的不正常舉動讓有人心裡都越發混亂起來。
甚至有人開始懷疑這是毛瞎子施展的欲擒故縱之計,好讓一群人放松戒備露出馬腳,然後就能一網打盡。
說不定,毛瞎子的人現在就在附近島嶼上日夜觀察。
不過這個說法很快就被人推翻,包括王雲龍也不認可這個推測。
因為舟山群島太大了,不說整個海域,就隻說舟山附近,大大小小的島嶼上百個,而且散布范圍縱橫百余裡,瞎子島攏共也就三百人,而且還被他們乾掉了十多個,這點兒人想要把附近所有島嶼都監控起來,無異於癡人說夢。
吵吵嚷嚷各種猜測都有,但始終沒有任何一種能夠解釋眼前的情況。
王雲龍思來想去,只能暫時安撫道:
“現在情況不明,瞎猜沒有任何用處,毛瞎子不來,對我們來說更好。
我們眼下糧食還有幾百斤,至少能夠堅持一個月,實在不行還能下海撈點兒海鮮補充,這樣堅持兩個月都不成問題,我們等得起,毛瞎子肯定等不起,畢竟他家大業大,數百口人每天要吃要喝。
現在瞎子島被我們幾乎抄的乾乾淨淨,糧食剩下不多不說,連鍋都撬走了,而買糧還得銀子,他現在一兩銀子都沒有,因此我推測,他要不是出門打劫去了,要不就是出了別的問題無暇顧及我們。”
眾人一聽紛紛點頭,王有勝道:
“這個極有可能,瞎子島這麽多人,沒錢沒糧毛瞎子也壓不住,除開胡老么是他的鐵杆心腹之外,其他三當家陳老西,四當家曾大牙都是後來投奔而來的,各自都有小山頭,我們這些楊公鎮來的既不是毛瞎子的心腹,陳老西和曾大牙也不收留,因此一直都處在邊緣,舅舅不疼姥爺不愛,日子過得緊緊巴巴的。”
王有勝說的輕描淡寫,王雲龍卻是眼睛有些發亮,問道:“有勝叔,你是說瞎子島上毛瞎子一個人說了不算?”
王有勝搖頭道:“不是他說了不算,實際上瞎子島上所有人都很怕他,只不過大家都是海賊,我們兩家姓王的莊子之間還經常鬧矛盾打架呢,更何況都不是善良之輩,平日有錢賺,大家自然和和氣氣,但毛瞎子現在所有的銀子家當都沒了,按照他的脾氣,估計一怒之下會殺人,鬧的凶了,陳老西和曾大牙必然會有二心,另外毛瞎子疑心特別重,他若是懷疑陳老西或者曾大牙和我們暗中勾結,趁他離島端了老巢,那麽熱鬧就更大了。”
“斯~”
王雲龍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心中似乎一下敞亮起來,滿臉驚喜道:“如此說來,毛瞎子沒有來追殺我們,說不定自己人先乾起來了。”
“哈哈,他們真的乾起來才好,最好互相殘殺死的乾乾淨淨,那我們就安全了!”王定興奮激動的手舞足蹈。
王雲龍和王有勝二人對視一眼,似乎都看到了對方眼中同樣的想法。
王雲龍雖然不是賊寇,但他也看過不少黑幫影視劇,這種拚湊起來的黑幫團夥,有錢自然和和氣氣大家一起發財,但沒錢或則出現了信任危機就完全不好說了。
王有勝和王有忠等人在島上呆了好幾年,對倭寇的習性更加了解,尤其是對毛瞎子和手下的關系非常清楚,因此幾句看似隨意的交流,竟然似乎一下找到了解開眼下謎題的關鍵。
最大的可能,瞎子島本身出問題了。
至於問題到底有多嚴重無法判斷,但若是幾個當家的之間發生衝突,那麽毛瞎子無論勝負實力都會大損,甚至若是毛瞎子氣運不住,掛了都有可能。
想到這裡,王雲龍的心情也瞬間大好起來,笑道:“無論這個推測靠不靠譜,至少我們現在還是安全的,因此我們眼下的安排就是繼續等,一直等到有機會出去打探到真實的情況為止,這個時間或許是一個月,又或許是兩個月,當然,時間更短或者更長也有可能,我們唯一的理念就是先活下去,只要確認能夠安全離開,那麽我們就把銀子分光,大家願意一起乾也好,各奔前程也好,我都不做強求。”
“小五,你說什麽呢,肯定大家要一起乾啊,人多才在海中站的穩。”小王莊有人嚷嚷。
王有勝和大王莊的幾個人卻是互相看看,臉色猶豫不定。
王雲龍看在眼裡,笑著說:“現在說這個尚早,還是等安全之後再說吧,既然毛瞎子現在沒空來追殺我們,那麽我們的活動范圍可以稍微擴大以些,另外為了做長時間的躲藏準備,每天要下海捕撈一些魚蝦扇貝補充糧食, 不能坐吃山空,從今天起,所有人分作兩組,一組負責監視情況,一組負責捕魚,不過切記不能離開海港。”
“小五,那漁船上的貨怎麽辦,一直泡水裡害怕會出問題,那些船泡久了也會壞!”王大虎提醒。
王雲龍想了一下道:“貨的確需要盡快處理,這樣吧,大虎叔帶人去山上尋找幾個合適的地方,從今天開始,先從容易壞的開始往山上搬運,這些東西就算我們到時候離開,也不可能全部一次都帶走,肯定只能慢慢處理,先藏起來最好。”
“對,先搬上岸藏起來,也能空出漁船來捕魚。”
“嗯,這件事今天就開始乾吧。”
“好,我和有忠他們依舊負責盯梢。”
“那我們幾個負責撈魚。”
一群成年人根本不需要王雲龍吩咐,各自很快就按照平日的習慣分工明確之後一哄而散。
很快,前後保持了近十天的靜默狀態之後,雙嶼島內開始變得熱鬧起來。
王有忠和王定等四人依舊負責每天在兩邊山頂最高處觀察情況,若是有大船經過或者靠近就趕緊發信號,所有人就都趕緊上島躲避。
王大虎帶著侯三等人則去山上尋找合適的儲藏地點,開始慢慢將搶來的貨物都搬上岸。
王有勝和二毛等人則負責撈魚和處理一些雜亂事情。
至於春十娘和一群女人,則負責所有人的吃喝拉撒。
王雲巧負責照顧生病的王崇和兩個依舊臥床休養的傷員。
至於王雲龍,他是自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