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耽沒有回答,但心下也知道,曹豹自從陶謙去世以來,趁著劉備無暇插手丹楊兵內部,在內部安插親信,要將丹楊兵變成自己的私兵,對自己的態度,從稱謂的變化也能看出端倪。
但讓他就此下決心,全心追隨糜芳和劉備,未免也太兒戲了。
糜芳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現在做的還是量變積累的加碼,這場大勝仗,才是質變的關鍵!
“許將軍,二位兄長如今也回不去丹陽,同為丹楊人,他們想在丹楊軍中任職,你以為如何?如此,你們之間也能有個照應啊!”
許耽思忖著,腦子裡盤算著利害關系。
許耽喝了很多酒。今天他很高興,自從陶謙去世以來,自己處處被曹豹壓一頭,這次如果讓陶謙的兩個兒子進了軍營,後面更有糜芳乃至劉備的支持,腰板不可能不硬。但是,他還是沒有馬上答應,因為他又不是蠢,怎麽能幾杯酒下肚就空許願呢!
糜芳也喝了很多酒,也挺高興,糜芳送別許耽後,他要美美地睡了一覺,等睡到自然醒,去和呂布約定好婚期過來通知自己。轉念一想。自己實在有些可惡了——這不明明是自己的婚姻嗎?怎麽說得想得好像自己只是一個局外人一樣。
似乎是因為對“歷史評價”的追求,自己把其他人給異化和工具化了,自己也成了自己的工具...
這就是,政治動物嗎?
不行,還是得多一點兒人情味!
糜芳笑了笑,翻個身。
天亮了。
糜芳剛起床,仆人就敲門進來。
“二爺,劉府君請您去監察院議事,還有一封給您的加急信!”
糜芳點點頭,接過信拆開,卻是士仁和潘璋命人送來的信。
看完急信,糜芳一下驚得站了起來。
“來人,備馬!”
糜芳一邊更衣,一邊往外跑。
監察院門口擠滿了告情辦事的百姓。
劉關張和孫乾等人坐在監察院府門口,與百姓們閑聊。
劉備在一旁和人聊,孫乾糜竺在一旁記錄。
“好好,玄德記下了!”
“放心,放心。”
糜芳縱馬趕來,劉備也看見了糜芳,微微點頭,示意等一會。
糜芳會意,將馬系在一旁,靜靜等候。腦子裡也想著東海縣之事的妥善解決辦法。
等了好一會人群才減少,劉備吩咐糜竺將百姓的需求記錄下來。
招呼糜芳隨自己入院,糜芳走進內堂,看見陳登父親,陳珪已經在堂內等候了。
“漢瑜公(陳珪字),就等了!”
陳珪站起來,“玄德多禮了,如今的清明祥和之氣象,老朽已經很多年沒有在徐州見到了!”
劉備笑著坐下,眾人跟著坐定。
劉備面有憂色,“元龍昨日於彭城來報,已經收攏流民共五十萬人,但時值入冬,彭城糧草不足,若要收留,需分撥下邳糧草接濟。”
“我月前與長文也於汝南和譙郡拉攏黃巾余黨和流民共四十萬眾。長文言袁術軍勢複振,對汝南的掌控更強了,已經帶著流民趕往彭城了,也報缺糧。”關羽補充道。
糜芳心中大呼上當!自己剛穿越過來時隻想著屯田屯田,卻沒想到時間已經是入冬月份,如此,至少需要多養這百萬百姓四五個月。
下邳可有足夠糧食支援?
劉備輕輕歎了一口氣,“徐州近年來多受戰亂,破敗不堪。”
這百萬人口,若等劉備站穩腳跟,就是未來的兵力來源,更是糧食來源。歷史上,曹操196年在許都屯田,第一年就得糧百萬斛(容量與“石”同),這是曹操能夠在四戰之地立足的基礎。
若他們明年能在彭城、汝南等地屯田,只需一年,以後幾年的兵源和糧草問題就不用擔心了,可當下確實養不起!自己家估計還能拿出一些家資,但這可是百萬人!
糜芳看見年邁的陳珪老公正閉目養神,這老公因為年事已高,平日並不出場,今日卻在...
是了是了!
糜芳看了一眼劉備,登時會意,是劉備故意喊來的,目前徐州的局勢,或者說就大漢全國的局勢,沒有士族門閥的支持,真的是啥事都乾不成。
“主公,我家因為尚有存糧十萬斛,願獻給主公,接濟百姓!”
“子方,如此怎麽能...”劉備站了起來,“自如徐州以來,多番受你兄弟二人大恩。糜家百年家業,豈不為備一人所得!”
“主公,您說錯了,不是給您,而是給那百萬流民的,我家世居徐州,早已和徐州休戚一體,若徐州有失,我與兄長豈能獨守家財呢!”
關羽張飛等人默然。
“子方雖年少,卻知大體,實在難得!玄德公,容老朽回去,幫玄德公籌齊部分糧草,渡過這個難關。”陳珪聽完開始的話,就知道劉備請他來的目的,以他和其子為首的陳家,本就是劉備的支持者,自然主動響應了。
“主公,徐州士人向來敬仰主公仁德之名,不如借著這個機會,與漢瑜老公同往拜訪,借糧,承諾來年開春再還,”糜芳補充道。
關羽張飛點了頭。
“如此甚好,甚好,許久未與玄德長談,也免得我這個老頭子吃閉門羹了!”陳珪笑道。
見安置流民的事情已經談定,糜芳捧著信上前。
“主公,東海有信來。”
劉備接過信看完, 臉上的笑意消失了,遞給關張等人看。
關羽看完紅臉直接漲得發紫。
“這個曹豹!自恃手中有兵,為所欲為!不如我現在領兵前往,與士仁潘璋一起殺了他,大哥同時公布其罪狀,這樣,也能讓丹楊兵心服口服!”張飛罵道。
“益德此舉可行!”陳珪說道。“隻追責於曹豹以及頭目數人。”
“不可,我等還沒有足夠滲透到他們的部曲中,難免有人畏罪自疑,九千的丹楊兵若生兵變,徐州就大亂了!”關羽搖了搖頭。
“子方意見如何?”劉備冷靜地問道。
糜芳正要回答。
“主公!主公!”門外傳來一句慌張的喊聲。
糜芳聽得是孫乾的聲音。
糜竺扶著孫乾火急火燎地跑進來。
劉備等人上前迎住,關羽遞上一杯水。
“不急,慢慢說。”
“呂布,呂布反悔了!”孫乾緩了一口氣。
眾人大驚,這突然反悔婚約,不明擺著是要與徐州為敵嗎?前幾天的接觸,糜芳知道呂布確實沒什麽政治頭腦,但也算個正常人啊!怎麽會作出如此愚蠢的決策?
難道,是之前的恫嚇被識破了?那也不應該啊,他不過一縣之地,徐州只需斷了他的糧草供給,就束手就擒了。
真是想個三天三夜都想不明白,難道呂布被尼赫魯附體了?
劉備更是想不明白,“溫侯原話是如何說的?”
“我那日趕到溫侯府上,溫侯與陳宮陳公台接見的我,說...”
“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