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暖,你這屋裡燃的什麽香,竟這般好聞?”
李繼樸抿了口茶水,和聲說道。
“繼樸說的是這盒子裡的,不是什麽名貴東西~”
白風暖隨手將桌面上的小壇子拿起擰開,遞到李繼樸的面前。
“這都是些平日裡吃的果殼子,蒸曬了加點香料摻勻了用,不過是閑日裡無聊,打發時間用的。”
“被知聽長日裡粘著辛苦,你如何會無聊?左不過是有些雅興,偏不認罷了。”
看著白風暖李繼樸的笑意,自心底散發。
“前日裡知聽莽撞,被他祖父勒令不能見我,我可不就是得閑了,正好郎君喜歡,我就多做些,什麽時候來,妾就將他燃上~”
白風暖聲音和暖,似乎很是享受。
“父親不許雲聽見你?可是雲聽做錯了什麽?”
聞言李繼樸也沒有什麽大的情緒波動,只是隨口問著。
“倒也沒什麽,不過是前些日子你外出,林家舅爺來了,老太爺抬舉咱們雲聽去正堂吃飯,小丫頭家的規矩禮數差了些。”
“惹舅爺生氣了?”
李繼樸聞言,稍微有點緊張了,他李家雖說是堌縣首富,但是做生意嘛,攤子鋪得大不代表賺的多。
林家作坊開得多,行業涉獵廣,又是姻親的關系,多少貨品都是賒銷給他,真要惹了林舅爺,收帳事小,斷貨的話每日他得虧多少銀錢?
“林舅爺是什麽樣的人物,又是咱們雲聽的舅舅,怎麽會和小丫頭置氣?不過是老太爺覺得失了顏面,多管教著些罷了。”
白風暖察言觀色,和聲說道,又將小壇子放回原處,回身給李繼樸捏捏筋骨。
“郎君,你看這樣可還行?”
白風暖聲音嬌媚,又著意給衣服熏了些清新淡雅的味道。
“不錯,這麽的多年,風暖你是一點兒沒變,還是和當年一樣,美貌不減,風情亦不減~”
李繼樸閉了雙眼享受著。
“郎君這是哄我了,多少年光景就這麽過了,妾已是老了的,你看咱們兒女也就知道了~”
白風暖幾多感慨。
“也是,當年初見你時,你不過比著咱們雲聽大不了多少,一轉眼你就給我添了一雙兒女。”
李繼樸握住白風暖的手,心下也是感慨。
“如郎君所說,當年妾比著雲聽大不了幾歲,如今眼看著姑娘就大了。”
白風暖見李繼樸沒有繼續說下去,隻得自己開口了。
“妾想著,不如咱們當父母的,也給他留意著好人戶,別隻想留著孩子,倒把年齡誤了。”
“哎~這事終究得是生身的掛心,我這做父親的竟隻覺得雲聽還小,不過你也心急了些,雲知比著雲聽還大著三歲,林氏倒是不急。”
“郎君說笑了,主母平日裡操心的事情多了,一時顧及不上也是有的,為人父母的,咱們一塊兒替雲知留心,也是為主母分憂了。”
雲風暖話說得柔和,李繼樸聞言很是滿足。
其實這種狀況每個男人都是如此:兒女雙全,妻妾和睦,手裡又不缺銀錢。
“風暖想找個什麽樣的女婿,與為夫說說,我好留意著,將來女兒嫁得合心意,你我做父母的也是安心。”
李繼樸此時一心隻想滿足白風暖的意願,也好讓這個跟了自己十數年的女人開心。
也不要說李繼樸偏心,妻子林氏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妻和順不假,但終究平淡;白風暖就不同了,新婚之夜與他私奔,當晚便成了夫妻。
心中的的情、愛皆在她一人身上得到,而自己又是個已婚的,且白風暖又為了他斷了與父親的情分,這份情誼讓他很是享受。
所以日常裡,能滿足白風暖的,他一定滿足,哪怕有點兒越禮,有點兒傷害他人。
“這麽些年,郎君每日疲累妾都是看在心上的,私下裡想著,若是咱們女兒脫了這商戶的名頭,將來日子也過得輕快不是?”
“風暖考慮的即是,只是咱們女兒,自小錦衣玉食的長大,小商小販的,自是匹配不上咱們,莊戶人家一般又是清貧。”
“如此一來,咱們雲聽的婚事確實需要早早考慮,隻慢慢尋著,待年歲合適了,興許就能遇見個合適的,到時候咱們風風光光將女兒嫁了。”
想想雲聽的婚事,確實也是難辦,如此想著李繼樸緩聲說道。
“郎君這是和妾玩笑,咱們女兒若是嫁到莊戶人家,早晚的活計再把女兒磋磨壞了;又說那小商戶,收入微薄怎麽養得起咱們女兒?”
“你這做父親的自然是心疼自己女兒,何不給她尋個好的?”
白風暖聽著李繼樸的言語,見他沒有提那十三歲中秀才的少年,心下不是很願。
“風暖可是有中意的人家,合適的話為夫親自為雲聽操持。”
聽白風暖的話音,李繼樸意識到她母女這是心中有了成算,今日不過是要他點頭罷了。
“果然妾是個沒城府的,竟然讓郎君看透了,妾相中的這個郎君定也滿意的。 ”
聞言白風暖聲音嬌柔了幾分,隻把那女人模樣做足了。
“我心想著咱們女兒找個讀書的最好,將來科舉上進,女兒又可脫了商籍,你是個嶽父,少不得受他敬重,生意上也好順暢。”
“如此也好,只是你成日天難出門去,怎麽認得讀書之人,不如為夫留心,只要和咱們女兒才貌相當,貧苦點兒也沒事兒,我就多予些嫁妝,將女兒嫁了。”
雖說白風暖的要求有點兒高,慢慢找尋也還是成的,李繼樸也就應承了下來。
“郎君放著好的,竟不吐口,要知道咱們女兒才是李家最為貌美的,最具才情的,若是個醜的,難道郎君不怕那周公子嫌棄?”
見李繼樸遲遲不說那周公子的事兒,心下著急,自己說了出來。
“周公子?你是如何得知的?”
李繼樸瞬間變了臉色,要知道雖說是給雲知尋覓的夫婿,雲知尚且不知情,白風暖究竟從哪得的消息?
見李繼樸變了臉色,白風暖聲音緩了下來。
“且不過是聽人議論兩句,這才動了心思。”
“此事事關我李家前途,非你後院婦人可以置喙的,且周公子是我與父親為李家嫡長女尋的,其他人,就不要多想了。”
說完,李繼樸甩袖快步離了晝萱堂,全然不顧白風暖那刷白的臉色。
待到李繼樸走遠了,白風暖將桌面上的茶盞胡亂地推到一邊。
“俏兒,你去將小姐請來~”
俏兒領命匆匆去了,她知道主子這是要找小姐謀劃些什麽,自是不敢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