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林飛龍又連忙賠起了笑臉。
他們這些人只能是海民,在海上的流民,而不是殘忍的海盜。
這一點林飛龍很清楚。
在看到林飛漁成為明軍的時候,他便明白,這位來自於大明的王爺要的是什麽。
大智若愚,這不是什麽人都能裝出來的,甚至還騙過了親弟弟,此人讓朱柏刮目相看。
能夠和倭人在這區區海島上斡旋,並且還能從中獲利,保住島上的那些老弱婦孺,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是一個大憨子。
不過他想裝,朱柏也不揭穿。
“對,本王知道,是海民。”
朱柏淺笑一聲,讓陳勇去把劉達叫來。
陳勇隨手將野山次郎扔到了一旁,向朱柏拱了下手找劉達去了。
劉達正在統計戰後成果的時候,得知朱柏叫他,便連忙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走來。
在他行禮之後,朱柏吩咐道:“你一會帶人去統計島上的人員,不要帶兵士,帶幾位大夫去看看即可,若有疾病的立刻開方子治療,先分批將老弱婦孺安置到靖海和鎮海號上,至於青壯先留下,由江陰侯負責看管。”
“喏。”
雖然靖海號和鎮海號對比同時代的福船大了許多,但是想要一次性將這一千人都帶走顯然不可能。
所以朱柏便只能將青壯先留下。
“辛苦飛龍去調配了。”
柔和一笑,朱柏對林飛龍說道。
見狀,林飛龍憨笑著連連感謝,跟隨著劉達一起去調配人員。
等他二人離開,朱柏的目光隨即變的凌厲,轉頭看向龜縮在一旁的野山次郎。
“將他帶來問話。”
朝著那邊一指,朱柏呵道。
陳勇當即便走了過去,拽著野山次郎的衣襟拖到了朱柏面前。
“混蛋,你們這些明人卑鄙無恥,有本事丟掉那些奇怪的武器,和我們正面一對一決鬥!”
野山次郎咆哮著,未等朱柏吩咐,林飛漁便主動攬下了翻譯的話,將他說的翻譯出來。
聞言,吳忠等人勃然大怒,紛紛怒目而視。
可這野山次郎梗著脖子,擺出一副不畏死的模樣。
朱柏冷笑了一聲,用手抵著下巴靠在扶手上,神態慵懶。
“問問他,野山太郎回倭國是為了什麽事情,什麽時候回來?”
林飛漁轉述,野山次郎憤怒的朝著他吼了起來:“叛徒,你們這些漢人都是叛徒,背棄信仰,不仁不義!”
擺明了,野山次郎不想好好合作。
朱柏不想浪費時間,所以乾脆就不繼續問下去了。
轉頭看向陳勇,朱柏言語冷冷的說了一句:“用你的手段,讓他連尿過幾次床都交代出來!”
“喏!”
出身自親軍都尉府的陳勇,可是完美的繼承了錦衣衛審訊的手段。
落在他的手裡,野山次郎至少要掉一層皮。
當夜幕降臨,島上的一切似乎都恢復如初。
那些屍體就地掩埋,除了地面上留下的血跡和彈坑還在證明著不久前這裡曾發生過一場特別的戰爭。
在林飛龍的配合下,劉達那邊進展十分順利,島上的婦孺人數不少,靖海號和鎮海號有些超載了。
索性朱柏將他們安排到了飛剪帆船上,為了減緩重量,讓夥夫將船上的二十幾頭豬都宰了,其余的豬和羊都挪到了別的船上。
看著那些掙扎著肥豬,藍玉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抬手摸了一把綁上繃帶的臉,忿忿的哼了一聲,甩著袖子走了過去。
正準備殺豬的夥夫一臉納悶,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只見藍玉拿起一把刀就朝著其中一隻豬的脖子捅了進去。
“涼國公是不是又想起那件事了?”
湘王號的甲板上,坐在朱柏腿上的吳妙語,附在他的耳邊輕聲的調笑了一句。
聞言朱柏不滿的哼了一聲。
“要不是為了慶功,本王才不殺了這些豚,至少得先讓那老匹夫去掃上幾天。”
“好了好了,妾身知道殿下是擔心涼國公。”
這麽多年的夫妻了,吳妙語還是了解朱柏的小脾氣的。
嘴上雖然說著老匹夫,可是朱柏之所以這麽生氣,還不是因為藍玉操作火器不當,險些把自己給炸死了。
“擔心那老匹夫?本王現在真後悔帶他出來,還不如留在應天府交給父皇處置!”
看著他滿臉怒懟,吳妙語掩嘴失笑,柔聲細語的哄了幾句,朱柏的怒火這才消了幾分。
不過對於藍玉怎麽處置,朱柏心裡也深思了起來。
現在看來他就是個不安分的定時炸彈,不能讓他閑著,否則指不定會鬧出什麽事情來。
特別是火器,必須交代下去,絕對不允許讓藍玉私自觸碰。
對了!
朱柏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等到了小琉球,就讓藍玉這家夥帶人去圍剿那些野人。
他不是喜歡打仗嗎?
那就讓他鑽林子去。
想到這, 朱柏嘴角不由得上揚起來,這一副狡黠的面容落到了吳妙語的眼中。
殿下這是又想什麽壞主意了?
肯定又是針對涼國公的吧。
她不禁失笑,自從出了海,為何自家殿下總是和涼國公過不去呢?
不過聰明的女人,很清楚什麽事情該問,什麽事情不該問,對於藍玉的事情吳妙語從來都是點到為止。
隨即她便轉開了話題,和朱柏說著附近的風景如何。
沒多久,帶著一身戾氣的陳勇走上了船來,見狀吳妙語便起身告退了。
遠遠的朱柏就能聞到從陳勇身上傳來的血腥味,看來他是把野山次郎折磨的不輕。
“都交代了?”
等吳妙語進入船艙後,朱柏才開口問道。
“是,都交代了,連他小時候尿過七次床,九歲的時候看過他母親洗澡,十二歲……”
這個憨批!
“本王問的是正事,他兄長野山太郎。”
“哦,也說了,這是最早就說的,後來卑職問他尿床的事情,他一直不說,然後卑職一不小心就把他的膝蓋骨給敲碎了。”
回過頭,朱柏一臉愕然的看著他。
你是魔鬼嗎?
本王那只是個比喻好嘛?
不是一定要讓你問出他小時候尿了幾次床。
還不小心敲碎了他的膝蓋骨,這也能不小心嗎?
朱柏扶著額頭,忽然感覺有些心累啊。
算了,就是一個倭人,廢了就廢了吧。
“說說野山太郎的事情吧。”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