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兵又不是兵,算民吧,又待在防守嚴密的炮台上,時不時還指手畫腳,以後道廳衙門給遼鎮、朝廷發的捷報上,這幾位還能掛上名字。
“我砍的人頭,有你什麽事?你特麽一個奴仆,怎敢冒用袁嘟嘟的名號行事?”
昨天這羅立素就跑過去搶功,以後袁嘟嘟的捷報上指定有此人的名字,今天居然敢強行索要人頭,李昊琢磨著是不是抽個時間在城牆上做了這幾個,反正刀槍無眼,誰又能說的清這幾位是死在自己人手上還是韃子手上。
為首的羅立素一愣,話茬都被噎住了,他一臉震驚,顯然不敢想象居然有武將敢頂撞他這個兵憲家人。
這幾年裡,出了山海關,就數他家老爺官最大,在寧遠這地界兒上,他羅立素可沒慫過任何人。
此刻李昊表情平靜,羅立素心下思忖,覺得可能是此人開玩笑,畢竟在大明朝,武將一般都是給同級文官跪著回話的,也就這兩年遼事吃緊,遼東鎮的武將才囂張跋扈起來。
“你給朱鎮孝敬了兩個真韃首級,給我們道台怎麽也得孝敬三個,我瞅著這幾個就挺好,我先命人拿走了。”
他見李昊沒有進一步動作,想著這武將也不敢把自己怎麽樣,於是指揮身後的三人,從韃子首級小堆上,一人提拎了一個真韃首級。
還跟挑西瓜一樣挑了三面容凶惡的大頭。
周圍的上百營兵都不敢說話了,靜悄悄的瞅著這邊的動靜,一方是悍勇無敵的李將軍,一方是寧遠、前屯兩地土皇帝的家仆,營兵們連嚼舌根都不敢。
李將軍冷哼一聲,“你平時都這麽勇敢的嗎?”
說罷,大步上前,一把拽住為首的羅立素衣領,在此人驚恐的眼神中,李昊先將他摜倒在地。
咯吱!
羅立素的臉與地面摩擦出令人牙酸的聲音,他甚至都來不及求饒,頸椎骨就脆脆一響。
就此嗝屁。
確保這人死透了之後,李昊將他連頭帶身子扔出勾梯旁的垛牆。
這套動作行雲流水,等到剩下三個仆役反應過來時,李昊已經走到了其中一人跟前。
這位仆役都嚇得腿軟了,手上的真韃首級啪嗒一下掉在地上,身子骨也跟著軟塌塌倒下去。
李昊如法炮製,將此人摜死之後扔了出去。
“李……李將軍,我、我家老爺沒想搶功,他的本意是好的,都、都是那個羅……羅王八蛋的主意,小人也是被脅迫的。”
“不要殺我,我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剩下兩人當場嚇尿,放下手中的真韃首級,跪下磕頭如搗蒜。
周圍營兵早就隱隱圍住了此處,他們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李昊弄死為首的兩人後,心氣兒倒是平和不少,為了這事兒好收尾,他給周圍營兵打了個眼色。
眾營兵都明白李將軍的意思,於是出來兩波人,七手八腳將剩下兩個道廳雜役也扔了出去。
北城牆主將朱梅全程目睹了這個過程,心下感慨李將軍年輕氣盛的同時,大聲喝道:
“是這四個雜役自己亂跑,被韃子勾了下去,你等營兵想搶救沒來得及。此事責任在那雜役,和你們都沒關系,我自會向兵憲回稟。”
這段的人要麽是李將軍的營兵和家丁,要麽是朱梅帳下的,此事的手尾倒是好遮掩。
李昊朝朱梅笑了笑,“這韃子的鐵鉤確實厲害,咱還是離垛牆遠一點。”
“天穹老弟,民夫們馬上送上來吃食,咱一塊去吃點?”
收了兩個真韃首級這樣的大禮,朱梅自然要拉近他與李將軍的關系,兩人都是遼東人,相互照應也是應該。
“行,多少吃點。”李昊帶著親隨家丁、大小曹等人往城門樓走。
雖然因為砍了小半天的人而生命值爆滿,但他胃口還是有的。
據李昊自己感受,除了恢復傷勢外,驚人的飯量應該還有其他效果。
體重和身高都在緩慢增加,此前大約是六尺身高,兩百明斤,明尺是三十二厘米,明斤是五百九十六點八克。此前的身高體重大約是一米九和一百二十千克。
如今可能長了一兩厘米,體重加了五六明斤,反正身上的這套甲胄都有點緊繃。
等大戰過去,是時候找人打幾套大點的鐵甲了,甲片厚度要向洪武、永樂兩朝看齊。
那時候的甲胄繼承了宋元時軍備競賽的風格,甲葉最多達到了一千八百枚,整體重量最大可達五十八宋斤。
宋斤和明斤相差不多,都是五百克的一點二倍,也就是六百克左右。
與步人甲、鐵浮屠這些動輒五六十斤的重甲相比,三四十斤的布面甲實在不夠看。
李將軍自己的想法,馬上作戰的鐵甲怎麽也得加到五十斤以上。
步戰的重甲要往七十斤靠,到時候披上重甲就往人堆裡扎進去,也不用家丁護住兩翼,在李昊兵器范圍內的都要砍死。
主打一個鐵坦橫推!
“對了,海峰老哥,你知道為什麽永樂朝時,戰馬能駝的動重甲騎兵嗎?現在的這蒙古馬感覺支棱不起來。”
朱梅哈哈一笑,“想穿那種重甲?蒙古馬確實不堪用。成祖爺時期都是用河曲馬當戰馬,以及下西洋帶回來的優良馬種,現在朝廷可沒那時候闊氣了。”
成祖就是永樂皇帝朱棣的廟號,嘉靖時期為了增加小宗繼承大宗的合法性,將朱老四的廟號從太宗改為成祖。
“河曲?在甘肅鎮那邊?那有點遠,榆林將門應該有河曲馬吧,有的話我找人買十幾匹過來。”
明朝沒有甘肅布政使司,但有九邊之一的甘肅鎮。
榆林便是九邊第二的延綏鎮俗稱,總兵駐寧夏衛,那邊民風彪悍,騎兵也強,對戰馬的重視僅次於遼鎮。
“我替老弟打聲招呼吧。”朱梅很大方的攬過了這個差事,“榆林侯家、尤家都有大量子弟在遼鎮從軍,我就認識好幾個,找幾匹壯馬沒啥問題。”
上百名民夫正挑著擔子將饅頭、粥桶挑上來,武將們聚在城門樓邊,營兵們則靠在垛牆左右吃午飯。
這是第一天惡戰,城內的物資還算充足,因此粥裡面加了點醃的鹹菜,把總以上的軍官甚至還有肉醬和大蔥,黃不拉幾的饅頭則管夠。
城下的韃子退回去了一部分,他們在距城三裡多一點的地方吃流水面,堅守的韃子時不時放隻冷箭,彰顯自己的存在。
城上的明軍也放一兩炮回擊,壓一壓建奴的氣焰。
雙方都在修整和積蓄力量,午後的大戰要比早上激烈的多。
等到李昊等人吃了一半左右,上千名兩黃旗的旗丁就烏泱泱衝到了盾車區域,下馬後由少部分旗丁帶走了馬匹,剩下的韃子躲進盾車後,準備開乾。
讓北城牆守軍沒想到的是,藍甲韃子和紅甲韃子也出現了不少,看樣子老奴從兩邊調了人馬過來。
城上的明軍也只能邊吃邊戴鐵盔、上火藥,惡戰一觸即發。
PS:剛翻了明熹宗實錄卷八十七,袁崇煥的捷報上寫的是【本道家人羅立素習其法先裝放之殺賊數十人】,我當初看這段的時候就有點繃不住,所以憑著印象寫了個羅立素出來,其實袁嘟嘟的家人應該叫羅立,這個素是平素、一向如此的意思,我之前斷錯句了。
但因為追讀的幾百個讀者老爺已經看到了,就沒改。
說這個的意思就是表明我黑袁嘟嘟都是有根據的,按史料來的,沒有自己編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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