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你聽說過這個國家?”王文佐頗為驚訝的看了看眼前的女人,一個被豢養在後院的歌姬,居然也聽說過百濟這個國名,倒是有些奇怪。
小蠻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了,趕忙解釋道:“前些日子在府中聽人說過,現在聽您提到便想起來了!”
“原來如此!”王文佐點了點頭,柳元貞不久前出使過百濟,這女子聽過倒也不奇怪。
“是你!”一個驚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王文佐回過頭,卻是柳元貞站在院門,滿臉的驚訝。
“正是在下,見過柳內府!”
“免禮,免禮!”柳元貞上前攙扶住王文佐,阻止其的下拜:“方才通傳的家奴送來的是金仁壽的名刺,卻沒想到是你,何時從百濟回來的?”
“百濟之亂平息之後,下官就隨金將軍一同回長安了!”王文佐笑道:“隨身帶了點土產,還請內府收下!”
“哎呀,你這是何必呢?”柳元貞見來的是熟人,心裡也十分高興,畢竟這多了一條獲得東宮馬球隊的消息渠道,對他大大有利:“我也是去過百濟的,親眼目睹了邊士的艱辛,你我之間的俗套就免了吧!”
“當真只是些土產!”王文佐堅持道:“還請內府惠收!”說罷,他起身走到院門對隨身家奴吩咐了幾句,片刻後便送來一隻木箱來,王文佐在柳元貞面前打開木箱,先取出一隻皮袋:“這裡是上等的鵰翎,共有一千根!”
“哦?”柳元貞聞言大喜,他抽出兩根來,一邊查看一邊笑道:“不錯,當真不錯,這麽好的鵰翎就算是內府也不多了。王參軍,這禮物我就收下了,著實承你的情了!”
一旁的小蠻見狀不解的問道:“這羽毛很難得嗎?為何主人這般歡喜!”
“呵呵!”柳元貞心情不錯,笑道:“小蠻你這就不懂了,這鷹鵰猛禽最善於飛翔,所以其翎毛是最上等的箭羽。依照宮中的規矩,天子、東宮、宗王所用的羽箭都必須用鵰翎。你想想長安城中有多少宗王貴人?能用掉多少羽箭?這各地供奉上來的鵰翎才有多少?王參軍這袋鵰翎在長安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內府謬讚了,這些鵰翎也是在下從倭人手中得來的,
借花獻佛罷了,若是內府找我要第二袋,在下也是沒有了!”王文佐笑著從木箱中取出一卷皮子來,遞給柳元貞:“這次在下倒要考考內府,猜猜這是什麽皮子!”
柳元貞的官職就是替天子管理倉庫財貨的,對天下各色珍物所見甚多,又有哪種皮子未曾見過?他自信滿滿的接過皮子,只見這皮子白色,上面有細小斑點,質地纖細柔軟,富有光澤,在皮子表面有一層極為細密的細絨毛,摸上去說不出的舒服。他撫摸查看了半響,卻始終想不起來是哪種皮毛。
“可是貂皮?”
王文佐搖了搖頭。
“水獺皮?”
王文佐又搖了搖頭。
“狐皮?”
就這樣柳元貞一連問了七八種名貴皮毛,王文佐都搖頭否認了,最後柳元貞苦笑道:“那我著實不知道了,王參軍可否告知!”
“是極北之地的一種海獸,當地人叫海龍!”王文佐笑道。
“海龍皮?這名頭可有些僭越了!”柳元貞笑道。
王文佐笑了笑,從柳元貞手中取過皮毛,讓仆人打了一桶水來,然後將那皮子浸入水桶中,又取了出來,展開來用力抖了抖幾下,甩去上面的水珠,遞給柳元貞,柳元貞隻覺得手指頭略微感覺到濕意,整張皮子竟然未曾沾水,就仿佛乾的一般。
“內府,這皮子輕暖無比,便是數九寒冬,穿一件在身上也不會覺得冷,而且不沾雨水,北地的蠻酋最喜歡用這皮子製衣!在下這次一共帶了三張來,都獻給內府!”
“這,這未免有些太貴重了吧!”饒是以柳元貞的面厚心黑,也覺得這禮物有些不好收了,以他執掌天子內府的眼光都未曾見過的皮裘,還一下送來三張。最要緊的是自古以來都是有求於人的才送禮,而自己卻還想從王文佐口中打聽到關於東宮馬球隊的消息,一邊收厚禮,一邊從別人口中打聽消息,這未免有些太過了。
“內府說笑了,這皮子雖然有些好處,但卻是個沒價碼的,你說它值一千貫可以,說它隻值一貫也行,關鍵是穿在誰的身上!這般東西,怎麽能說它貴重呢?”
憑心而論,王文佐這番話倒也不難辯駁,只是手上撫摸著柔軟的海龍皮,柳元貞就愈發覺得對方這番話有理得很,正當他想著應該說些什麽收下這三張皮子,就看到王文佐拿起一隻碗來,將裡面的茶水倒掉,又從木箱中取出一隻鹿皮口袋,打開束緊口袋的繩結,將袋口對準陶碗傾倒,只見金色的流體湧入碗中,迅速填滿堆尖。
“這是金沙?”
這次柳元貞倒是無需王文佐再次費力解釋。
“不錯,這些也是下官從倭人手中得來的!成色倒也還過得去,還請內府收下!”
柳元貞張了張嘴,拒絕的話卻再也出不了口,也許金沙遠不如海龍皮稀罕,可人類對黃金與生俱來的貪欲讓他甚至連婉拒一下也做不到。
“這幾粒珠子倒也還飽滿圓潤,送給內府玩賞!”
“這幾塊琥珀還沒有琢磨,在下身邊工匠手藝粗糙,倒是內府身邊多有能工巧匠,可以細細琢磨!”
……
就這麽過了半頓飯功夫,王文佐才把木箱中的各色禮物介紹的差不多。柳元貞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來王文佐此番前來必有所求。他伸手攔住王文佐將最後一樣禮物擺上桌:“這樣想必也是從倭人手裡得來的?好了,王參軍你有什麽事情還請直言!”
“內府,您也看到了,這些難得的珍物都是來自倭國,可見這是個何等富庶的國度,而且他們剛剛派兵插手百濟,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