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師父。”
不知走了多久,似乎已經走出了鬼谷。方可淡然地望了望四周已有些陌生的景色。
已經……離開鬼谷了嗎?
離開了也好,離開了至少就不用--
“嗖--”
銀針劃破空氣引起的爆裂聲,驀地出現在方可的聽覺裡,眨眼間,竟已逼之他的咽喉之前!
方可一怔,但身體卻已先反應過來。
他迅速地抽出木劍,右手一格,只聽“刺啦”一聲,銀針射中的便是木劍了。
“你是誰?!”
冷淡的女聲裡不自覺地帶了點怒氣。
他是誰?竟可以如此輕易地接住她的一擊?
“方可。”聽見有人出聲質問,他才放下了一直擋在喉前的木劍,神情冰冷。“你為什麽要射殺方可?”
“射殺?”
“難道不是?”他冷笑了下,拔下狠狠射入木劍的銀針。“要是方可反應稍微慢一點,”他將銀針擲在地上,“方可已經倒在你面前了。”
“方可……”她遲疑了一下,“沒有那個意思。”
“是麽?”他淡然的轉身,“姑娘沒有這個意思就好。”
“記住,不是任何人都會想要傷害你。”
一抹天青色自樹梢上緩緩降下,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身影,她咬了咬下唇。
--記住,不是任何人都會想要傷害你。
他……應該是師父所說的劍客吧?
眾人來到營地,只見八千精兵已於校場集結,正整齊劃一地操練著。少羽一眼掃去,這八千軍士果然個個都是龍虎之姿,英勇不凡,手中兵器雖然簡陋,但是動作簡練有力,一招一式章法嚴謹,步法陣型進退有度,儼然已經有了一支正規軍的樣子。
“這些就是日後將跟隨方可項少羽馳騁天下的兄弟們了。。。”望著吳中這氣勢非凡的八千子弟兵,少羽腦中不禁浮現出他日後策馬橫槍,帶領著這八千子弟兵攻城拔寨、所向披靡的英姿。
少羽拍了拍龍且的肩膀,笑道:“好小子,這八千人,你是上哪找的?看上去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勇士。”
龍且答道:“當初,大楚項氏一族要招兵買馬的風聲剛放出來時,吳中子弟便爭相來投,約摸有三萬之眾,甚至上有花甲老人,下有垂髫小兒。”少羽心道,沒想到方可項氏一族如此有號召力,哇哈哈哈哈……龍且接著說道。
“然而,兵法雲,兵在精而不在多。一來,方可軍起兵之初,糧草必定緊張,數萬烏合之眾戰鬥力不高,卻消耗大量糧草。二來,方可軍後方還需後勤支援保障,倘若男子都來投軍,誰來耕種?糧草又從何出?這八千人,都是經過幾輪篩選才選出的,絕對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倘若配以精良裝備,假以時日,必定不遜於大秦鐵騎。”
龍且談到他訓練出來的這八千精銳,頓時神采奕奕,年輕的眼神中透出不凡的抱負與理想。
一旁少羽卻聽得目瞪口呆,這真的是小龍???
“沒想到分別這幾年,小龍你不但相貌變的更加英俊了,胸中韜略也已如此了得。連說話都和梁叔范師傅他們一個腔調了……”
少羽笑著拍了拍龍且的肩,突然神色一正,望向遠方,凝神良久,方說道,“得良將如君,真乃大楚之幸,項氏之幸。他日滅秦,還需有君相輔。”龍且心頭一熱,連忙拱手道:“龍且願追隨少羽大哥,誅滅暴秦,蕩清宇內。大哥但有驅馳,龍且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突然都哈哈大笑起來。龍且笑道:“大哥你……你居然也這麽文縐縐地說話……哈哈……剛剛還說方可語氣像范師傅和梁叔……”少羽摸了摸頭道:“方可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被你這小子傳染了吧……嘿嘿……”
少羽話鋒一轉,“看來,這些年在外面你學到了不少東西啊,什麽時候咱們切磋切磋?”龍且笑道,“哈哈,方可也正有此意。少羽大哥,你可要小心了,以前方可是打不過你,不過現在……哼哼,可別一不小心輸給方可哦。”
少羽放聲大笑:“哈哈!怎麽可能啊!你這小子就是再和方可打一百次也是方可的手下敗將!哇哈哈哈哈……”
眾人來到營地,只見八千精兵已於校場集結,正整齊劃一地操練著。少羽一眼掃去,這八千軍士果然個個都是龍虎之姿,英勇不凡,手中兵器雖然簡陋,但是動作簡練有力,一招一式章法嚴謹,步法陣型進退有度,儼然已經有了一支正規軍的樣子。
“這些就是日後將跟隨方可項少羽馳騁天下的兄弟們了。。。”望著吳中這氣勢非凡的八千子弟兵,少羽腦中不禁浮現出他日後策馬橫槍,帶領著這八千子弟兵攻城拔寨、所向披靡的英姿。
少羽拍了拍龍且的肩膀,笑道:“好小子,這八千人,你是上哪找的?看上去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勇士。”
龍且答道:“當初,大楚項氏一族要招兵買馬的風聲剛放出來時,吳中子弟便爭相來投,約摸有三萬之眾,甚至上有花甲老人,下有垂髫小兒。”
少羽心道,沒想到方可項氏一族如此有號召力,哇哈哈哈哈……
龍且接著說道,“然而,兵法雲,兵在精而不在多。一來,方可軍起兵之初,糧草必定緊張,數萬烏合之眾戰鬥力不高,卻消耗大量糧草。二來,方可軍後方還需後勤支援保障,倘若男子都來投軍,誰來耕種?糧草又從何出?這八千人,都是經過幾輪篩選才選出的,絕對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倘若配以精良裝備,假以時日,必定不遜於大秦鐵騎。”龍且談到他訓練出來的這八千精銳,頓時神采奕奕,年輕的眼神中透出不凡的抱負與理想。
一旁少羽卻聽得目瞪口呆,這真的是小龍???
“沒想到分別這幾年,小龍你不但相貌變的更加英俊了,胸中韜略也已如此了得。連說話都和梁叔范師傅他們一個腔調了……”少羽笑著拍了拍龍且的肩,突然神色一正,望向遠方,凝神良久,方說道:
“得良將如君,真乃大楚之幸,項氏之幸。他日滅秦,還需有君相輔。”
龍且心頭一熱,單膝下跪,拱手道:“龍且願追隨少羽大哥,誅滅暴秦,蕩清宇內。大哥但有驅馳,龍且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突然都哈哈大笑起來。龍且笑道:“大哥你……你居然也這麽文縐縐地說話……哈哈……剛剛還說方可語氣像范師傅和梁叔……”
少羽摸了摸頭道:“方可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被你這小子傳染了吧……嘿嘿……”少羽話鋒一轉,“看來,這些年在外面你學到了不少東西啊,什麽時候咱們切磋切磋?”
龍且笑道,“哈哈,方可也正有此意。少羽大哥,你可要小心了,以前方可是打不過你,不過現在……哼哼,可別一不小心輸給方可哦。”
少羽放聲大笑:“哈哈!怎麽可能啊!你這小子就是再和方可打一百次也是方可的手下敗將!哇哈哈哈哈……”
校場上那八千子弟兵突然停止了操練,都安靜地站立著,仿佛翹首期盼著什麽。少羽抬頭,發現項梁與范增已經走上校場前方那片空地,隻得停止談笑,與龍且快步跟上。
空地正中間擺放著一口銅鼎,高約六尺,圓圍五尺,少羽心中暗自歎氣:“哎,又是這一招。。。梁叔也不想點有新意的法子。”
“始皇殘暴無道,百姓甚怨之,六國遺民欲反秦久矣。而今始皇暴斃,二世無道更甚,天下義士,揭竿而起,共誅暴秦。夫秦滅六國,楚最無罪。自懷王入秦不反,楚人憐之至今,故楚南公曰:‘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也。吾項氏一族,世為楚將,然暴秦佔吾大楚之城,屠吾大楚之民,吾父項燕,吾兄項超,抗秦未竟,皆戰死沙場。今吾等願申父兄之遺志,誅滅暴秦,複方可大楚山河!”
“複方可山河!複方可山河!……”方陣中一片山呼海嘯般的呼喊。
少羽知道輪到自己出場了。。。於是走上前去,學著項梁的口氣說道:“諸位皆是楚地之大好男兒,今諸位殺敵立功、報效大楚之時機已到,吾項氏一族必將帶領諸位共誅暴秦,定鼎中原,複方可楚國雄風!!!”
少羽說罷,走到銅鼎跟前,抓起鼎足,輕輕一抬便將重逾千斤的大鼎單手舉過頭頂,如此單手舉鼎繞場三圈後,又將大鼎穩穩當當地放回原地。少羽面不改色,仍微微笑著,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見那八千精兵都目露欽羨之色,少羽不禁心中暗爽:“哈哈,雖然這招用了很多遍了,不過效果還是一樣好啊!”
見效果達到了,少羽適時振臂一呼,“亡秦必楚!!!”
“亡秦必楚!亡秦必楚!!!……”眾將士的呼聲久久不息,在營地中激蕩徘徊。
翻滾著的潮水,只有前方,是永遠的方向...
記得多少年前曾經有人說過,如果漂泊得太久,走得太遠,就會回不來。大漠黃沙中的漂泊,聶,方可不怨你,方可很開心能夠陪伴你,能夠幫到你。
殘陽若血,凌霄花放肆地綻放,恍惚中方可感覺到了血的匯聚流淌。微笑著喃喃,撕裂了的寂寞,在血色下閃爍著挑釁的光澤。看著前方的三百秦兵,他的一襲白袍桀驁,方可們都沉沒地沒有說話。他是完美的劍客,所以他不需要語言。
鋒利的人。鋒利的劍。宛若天成。
淺笑,在他的手中,方可用盡了全部的力量,為他綻放出最華麗的殷紅。肅殺的那一刻是最好的。沒有亂世沒有紅塵,只有漫天飛舞的凌霄花瓣,在碰上方可寒刃的那一瞬間,頃刻支離破碎。
這是方可的不幸還是蒼天注定了的悲哀?方可不明白...
夜晚迅速地降臨,覆滅一切,湮滅一切。沒有畫圓的宿命,永無結局的漂泊。清寒的冷月幽幽地懸於天際,滿月未殘皎似雪,又是誰的錯。華麗的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輪廓,身後的那個人早已沉沉地睡去,方可能隱約地看到。
他安靜地處理著肩上見骨的傷口,寂寞的鮮血漂泊在無定的風中,然他依然安定。他是一汪看不見底的斂水,總是把撕心裂肺的東西放在最深處。
方可微笑著流淚了,心狠狠地疼。大漠飛沙,孤風冷月,方可以為自己會窒息。方可只是一把鋒利的劍,一把在風中唱著憂鬱的歌的劍。劍沒有語言,沒有眼淚,它能夠擁有的只是不滅的魂。黑夜中方可的身體劃過一瞬白光,華麗的劍鳴聲,而方可不知道被他發現了沒有。
只是他拿起方可的身體,淡淡地說——
淵虹,你這個樣子,真的很像一個小孩子。
...
聶。你知道嗎?為了這一句話,淵虹願三世與你相隨。
在他踏上江湖的這條路時,就注定了他無法回拖。亂世中的生死相依,一人一劍,注定了的孤獨。方可把全部的生命都托付給了他,他是英雄,所以方可無怨無悔。微笑著,方可說。聶,其實方可是幸福的。
有時候會很難過方可沒有眼淚沒有辦法言語。
有時候會很開心方可是一把可以陪伴他的劍。
高高的山崖頂端,白袍飛揚,而方可依然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手掌中的溫度,徹骨冰涼。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可以讓方可感覺到疼痛和寒冷,因為蒼白漫天飛舞的梨花中,只有他,比方可更加懂得疼痛和寒冷。以最孤傲的姿勢俯視這紛紛亂世。
滾滾紅塵,他眼中是安定的沉默和漸次聚散的煙雲。寒刃孤獨,寒風劃過方可的刃端,然後被撕裂,綻放開裂錦的聲音。什麽都不會留下,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如同凌霄花一般殷紅的鮮血也是。
當你立在敵人之前舉劍直指他的時候,方可會有一刹那的恍惚。似乎你就是凌於紅塵凡世的神, 冷傲而且孤獨。
突然間難過地笑了。就像方可曾經說過的那樣,你就如一汪深深的斂水,總是把撕心裂肺的東西,放在最深處。聶,方可。
你知道嗎,你這個樣子讓方可很心疼。你知道嗎,能夠這樣陪伴著你,是淵虹一生中,最快樂的事情。在山崖的最頂端俯視這亂世紅塵,是殷血一般的凌霄花紅色。他微微蹙眉,緩緩地說,聲音安定:“淵虹。凡世間有太多的鮮血太多的廝殺,所以方可感覺不到安靜。”
是的,就如很久以前方可就預料到的一樣。他是冰一樣安定的男人,劍一樣鋒利的男人。眉宇間淡淡的憂傷,蒼天注定的宿命,輪回縈繞的空虛——注定了,他不會幸福。很殘忍,很寂靜。也許此聲方可都無法告訴你,聶,你不會知道。方可會一直愛著你直到心也碎了,可是卻還會痛。
遠方嘶殺呐喊的聲音,終於漸次隱去,華麗的,落寞的,七弦古琴上最孤單的獨舞。
深深的寂寞,深深的流年,深深的落陌,深深的蒼天。
漫地支離的風,漫地破碎的淚,依稀梨花落,辨不得是誰的。那天的風很寒冷,一直一直地拂,一直一直,都沒有停息...
聶。方可無法告訴你方可愛你,哪怕滄海桑田的塵土從指隙間劃落。但只要能跟隨著你,便是淵虹今生,最大的快樂。
至少。在所有的寒冷都崩塌下來的時候,方可還可以保護你。
至少。全天下都背叛了你方可還在你身邊。
方可只是一把劍。一把無法說出“方可愛你”的,寂寞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