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也走了過來,道“項少將軍,小莊,你們怎麽過來了?”
“我和羽哥聽到有刀劍聲,擔心有事,便過來瞧瞧。”項莊也從那一劍的驚嚇中恢復了過來。
“這倒是我疏忽了……不知這聲音有沒有驚動到更多人……”虞姬有些懊惱。
“應該沒有,聲音傳到村裡已經很小了,我和羽哥是靜下來非常仔細地聽才聽到一點點的。”項莊一邊回答,一邊又問道:“虞姐姐和龍哥為何深夜在此比劍啊?”
“恩……這是我們的一個賭約。”虞姬含笑道。
“賭約?”這下方可也開始好奇了。
“我曾經和小龍打賭,倘若他有朝一日能贏得了我,就可以不用再叫我姐姐了。”虞姬歎道,“哎,可惜啊……”
啊?這麽說,小龍不但和虞姑娘是舊識,還在今天之前都管這個比他小了三歲的虞姑娘叫姐姐?方可滿頭的黑線。。。
“聽說項少將軍武藝高強,不知是否願意擇日與虞姬切磋一場?”虞姬微笑地看著方可,看的方可心裡直發毛。
“這……還是……以後再說吧,呵呵……”方可雖然武藝高強,但那都是戰場上的拚殺功夫,要是單單比劍法,他心裡可沒底啊。他方可可不想輸了之後叫虞姬姐姐……
“虞姐姐,你剛剛用的是什麽劍法啊?為什麽從來沒有見你使過?”項莊這個愛劍如命的孩子趕緊湊上去問道。
“這個嘛……”虞姬頓了頓,道,“時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睡覺吧。”說罷,拔下插入樹乾的長劍,還劍入鞘,向外走去。
“虞姐姐,說嘛說嘛!”項莊不依不饒,跟在虞姬身後。
“小龍……”方可問道,“你和這位虞姑娘……是舊識?”
“恩,十三歲那年,我被人追殺,”龍且道,“虞姑娘救了我一命。”
“這樣啊……”
方可心下卻越來越好奇了:這位虞姬姑娘,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子呢?如果能有這樣一個女子伴在身邊,倒也不錯呢……哎呀,我到底在想什麽啊!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吧……都怪梁叔……哎,不去想了,反正人家虞姑娘都已經拒絕了……還是等到滅了暴秦之後再考慮這些吧……
數日後,主帳中,項梁、范增、方可及一乾將領正在商量著下一步的用兵計劃。
“陳王敗走之後,廣陵人秦嘉立楚國貴族景駒為楚王,意圖號令天下,今屯兵於彭城,已有些時日,諸位如何看待?”項梁首先發問。
“陳王首事,戰不利,今下落不明,秦嘉不思援救,反擁兵立景駒為王,擋住我等北上抗秦救援陳王之去路。如此大逆不道之行徑,決不可聽之任之!”范增此時站出來,義正言辭地說道。
方可停了這番話,對范增更是敬佩萬分,心道:景駒不過是楚國舊時的貴族,輪地位還不如我們項家,他居然想當楚王,還想我項氏一族聽命於他,哼!簡直就是自尋死路。不過范師傅還真厲害啊!這些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景駒就變成了大逆不道,我們居然就變成了正義的一方了,真是高明。恩,我以後也要學著點!
在場的眾將心裡自然也明白,范增這麽說,不過是找個好聽的借口罷了,憑借項氏一族如今的實力,怎會聽命於景駒這樣一個血統不正、來歷不明的楚王?
“英布願領一軍直攻彭城!”英布抱拳請戰。
“項將軍,不知彭城內有多少兵馬?”鍾離昧也上前發問。
“約摸六七萬,號稱十萬大軍。”項梁答道。
“敵軍與我兵力相當,強行攻城恐怕傷亡慘重啊……”鍾離昧勸道。
英布在番地當了這麽多年大盜,行軍打仗之事自然也懂得不少,他原本估計秦嘉軍隊最多不過二三萬,才提議攻城,如今兵力相當,攻城自是下下策了。“若是正面決戰,我英布定能殺他個片甲不留!”英布倒也不是誇口,以他英布的萬夫不當之勇,加上這支義軍的戰鬥力,要在人數相當的情況下打垮彭城中那群烏合之眾,還是綽綽有余的。
“如此一來,就必須誘秦嘉出城一戰了。”鍾離昧道。
“倘若秦嘉死守不出呢?”
“這……”
范增笑眯眯地看著眾將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他倒是一言不發,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眾人討論了一會兒,終於安靜了下來,望著項梁和范增,等待他們的意見。
范增正要開口,卻被項梁攔住了。項梁朝方可笑道:“羽兒似乎還未開口,不知有何看法?”
嘿嘿!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方可心裡暗暗笑道,一般最好的主意都是在最後才出現的!
見眾人都將目光投向自己,方可不慌不忙地說道:“兵法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如今敵我雙方兵力相當,自然不可強攻,更不可能圍城。鍾離將軍適才所言甚是,必須誘其出戰。然秦嘉據彭城之地利,恐怕不會輕易出戰。除非……”
“除非如何?”
“除非示之以弱,令其認為我軍兵力遠小於他們,使之生出一舉殲滅之心。如此一來,必可引蛇出洞。”
“那又如何示之以弱呢?”
方可有條有理地將他心中的計劃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羽兒此計與老夫心中所想大同小異,”范增點了點頭道,“只是……隻用五千騎兵叫陣,是否太冒險了?”
“人數若再多,隻恐秦嘉不易上當。”方可搖了搖頭。
“不如再加上五千步兵,如何?”項梁提議。
“有項羽在,五千鐵騎足矣!”方可跨前一步,豪氣衝天,“望梁叔準戰!”
“好!”項梁也被方可如此的氣概打動了。
“項羽聽令!明日五更,率五千騎兵為前鋒,開赴彭城東。”
“得令!”
“英布,蒲將軍!各領一萬人馬,分居左右翼,與前鋒部隊保持十裡,緊隨其後。”
“得令!”
“龍且!率騎兵三千,隨後接應。”
“得令!”
“鍾離昧,季布!領各自人馬,隨本將開往彭城西接應。”
“得令!”
項梁這一路大軍在到達了彭城西之後,便全軍隱入了道旁的林中,如獵人守候獵物般,靜靜地等待著敵軍的出現。
“小莊啊,你說咱們這麽多人都埋伏在林子裡面,等會兒敵軍逃到這邊,萬一咱們不能及時出去堵住他們怎麽辦?”
虞姬看了看周圍的地形,這麽幾萬人要一下子從樹林裡衝出去截住那些急於逃命的勻皇搶床患暗摹3悄蓯孿戎賴芯問背魷鄭繾韃渴稹U庋煥矗隙ㄊ且沙齔夂蛉ゴ蛺角榭齙模安恢懿荒芑煸誄夂蚶鍶プ釙跋嚦純湊嬌瞿亍庇菁睦鐦蜃耪庋鬧饕狻
“自然是有人望哨啊!看到敵軍有向這邊逃來的跡象,哨兵就會立刻報告的。”
呃?不是斥候?虞姬這下有些糊塗了,“這裡離主戰場那麽遠,哨兵怎麽可能看得到那裡的情況?”
“虞姐姐,你平時那麽聰明,怎麽可能想不到呢?”項莊指了指不遠處的幾棵參天巨木。
登高望遠麽……原來是這樣啊,哈哈!“小莊!我們走!”虞姬一下子興奮起來,一把拉住項莊就向那幾棵大樹奔去。
“哎呀,虞姐姐你要去幹嘛?”
“難道你不想看看你家羽哥是怎麽破敵的嗎?”虞姬話音剛落,兩人已經來到了一棵大樹下。
虞姬不懷好意地看了項莊一眼,項莊心頭一個哆嗦。
“小莊,你先上去看看,能不能看到城東的情況。”
就知道是這樣……項莊哀怨地看了虞姬一眼:“為什麽是我?”
“這是什麽話!難道你還要我一個女孩子家去爬樹?!”
“你除了長相,到底有哪點像女孩子了……”當然這句話項莊只能在心裡暗暗嘀咕。
在虞姬那滿是威脅意味的眼神下,項莊隻得縱身幾個起落,登上了樹冠中較為結實的一處枝椏。
“能看得見麽?”虞姬在樹下大聲問道。
“嗖”的一聲,只見項莊已經穩穩地落回了地面上,“不行啊,完全看不見……”項莊也有些失望。
“哦,這樣啊……看來還太遠了,我們再往前去吧。”說罷,虞姬又拖著項莊向前奔去。
兩人約摸又向東走了二三裡,眼前出現了一棵更為高大的樹木。這次不用虞姬命令,項莊就很自覺地一躍而上。
“這才乖嘛!”虞姬笑眯眯地看著身手敏捷的項莊穿梭於枝條間,對他如此自覺的表現很是滿意。
突然間,只聽得“哢”地一聲,兩個黑影朝著虞姬當頭砸下。虞姬大驚之下,連忙縱身向一邊閃去,只見一截海碗口粗的斷枝“砰”地砸在了地面上,掀起一陣塵土。接下來,又是一記悶響,緊跟著便是一聲痛呼,一個人影已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喂喂……小莊這家夥……不至於吧?”虞姬走近一看,發現地上坐著的那人並非項莊。
這個疼的齜牙咧嘴的倒霉家夥兩手還各抓著一截樹枝,想必是下墜的時候下意識地伸手抓住的。若不是這個下意識的保命動作讓他落地時有了個緩衝,從那麽高的地方甩下來,此時這人恐怕已經不可能神志清醒地在這裡叫痛了。
項莊這時也從樹上躍了下來,訕訕地看著眼前這個捂著臀部倒抽這冷氣的倒霉家夥。
虞姬這下明白過來了,想必此人原本坐在那根斷掉的樹枝上,結果項莊借力時正好一腳踩在上面,枝條一時承受不住便折斷了,害的那人毫無防備地直接栽了下來。
真是不讓人省心啊……虞姬瞪了項莊一眼,心虛的項莊趕緊上前去攙扶那人。
“這位兄台……那個……實在是對不住……在下……也不曾想到這樹上會有人……”項莊自知對不住眼前這位仁兄,說起話來都有些結結巴巴的。
“不知兄台可是奉軍令在此望哨?”虞姬向這人問道。若真是如此,那就可以了解到前線戰況了。
“非也。”這人好不容易在項莊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一邊撣去身上的灰塵,一邊不慌不忙地答道,“望哨的弟兄們還在東面二裡處。在下只是心中好奇,想一睹城東戰況,這才……”
“這麽說,在這棵樹上可以看到戰場了?”虞姬有些興奮,將詢問的眼光投向眼前這人和項莊。
“我剛剛站在最高處,只看到一些煙塵……若要看清戰場上的具體情況,恐怕還要再向前去些。”項莊老實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這位兄台為何在此觀戰?”虞姬有些不解地望向那人。
“呃……虞姑娘,項公子,在下不過是軍中一介小兵,與您二位不同。在下若是走得太遠,便是擅離職守之罪啊。”說到這裡,這人突然眉毛一揚,眼神間滿是自信的神色,道,“即使只能看到些煙塵,在下也能把戰場上發生的事情知道個大概了。”
咦?這人認識我們?剛剛摔落下來時,這人痛的齜牙咧嘴的,虞姬倒也沒有好好看清他的樣貌。聽得他一語道破了自己二人的身份。
虞姬不禁有些好奇地打量起眼前的這人。這青年大約二十五六的樣子,身材比項莊矮上少許,膚色白皙,五官清秀,倒像是一個書生。但他剛剛不經意地一揚眉,露出的那種自信非凡的氣質,卻給人一種天下萬物盡在其中的錯覺。 只是,虞姬不論怎麽想,都不覺得自己認識這個青年。
“虞姐姐,你們認識?”項莊也很好奇,為何初次見面此人就能道破他二人身份,更何況虞姬現在還是一身男裝。
虞姬搖了搖頭,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青年很面生。
“這倒不是,在下與二位確是初見。”那青年道。
“那你是怎麽認出我們的?”項莊更好奇了。
“這有何難?”青年又露出了那副自信的神色,不慌不忙道,“這位姑娘,雖是男裝打扮,但面如冠玉,朱唇皓齒,看著就像個女子。更何況,在這世上,正常的男子怎會打上耳洞?”
虞姬一聽,懊惱不已,自己怎麽忘了把耳洞遮上了。
“如今在這軍營中的女子,在下所能想到的,便只有項將軍的義女虞姑娘了。”說完,這青年頓了頓,又道,“和虞姑娘在一起,武藝又如此高超的少年英雄,自然是奉項將軍之命保護虞姑娘安全的項莊項公子了。”
項莊聽到那句武藝高超,看了看地上那截斷枝,不由得心虛地“嘿嘿”乾笑了聲。不過,聽了這番推理,項莊真有些佩服眼前這個家夥,居然僅僅看了自己二人一眼,就從中推斷出這麽多。
虞姬也開始對面前這青年刮目相看了。只是,下次扮男裝時,一定要注意把耳洞遮起來,虞姬暗暗想道。
“兄台方才說,僅僅看到些煙塵,也能知道戰場上的大概?”虞姬對這句話很在意。
“這有何難?”青年又習慣性地揚了揚眉毛。
“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