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翻手為雲 第八十四章 官署藏暗流

小紅也醒了，要打水給賈芸擦洗，賈芸忙把她止住，叫她多休息一會兒，她才重又躺下了。

茜雪還在沉睡，嘴角留著一絲笑意，賈芸笑著看了看她，才出了凹晶溪館。

因昨夜鬧得太大，闔府大部分人此刻都在補覺，府中靜悄悄的。

賈芸從後街回到自己家中，安撫了母親一番，便又去倪二家，看他有沒有睡醒。

到得倪二家門外，便聽倪二在家裡高談闊論呢，大意是說自己昨晚如何神勇，又說將來自己必將跟著芸老弟飛黃騰達。

賈芸便知他是在向自己的妻女自吹自擂，便笑著敲門。

開門的是倪二的女兒，見賈芸來了，她便開心的直拍手道:“芸叔叔來了！”

倪二便起身，一面笑迎賈芸，一面向妻女道:“你們在家好好歇著，最近莫要出去亂說話，我出去跟芸老弟做正經事。”

賈芸忙向他道:“我是來看看你有沒有睡覺，若還未睡就趕緊睡，莫要弄壞了身體。”

倪二拍著胸脯道:“不過是一夜沒睡而已，往常三五天不睡覺，只要打個盹兒精神就上來了。老弟放心罷，有什麽差使趕緊交給我去辦！”

賈芸便道:“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想請二哥吩咐老七他們盯緊寧府前後門口，看這兩天有什麽人進出。若有可疑人員，最好派人跟蹤一下。”

倪二點頭道:“是該如此，那賈蓉雖然躲在外面，按理應該找人來寧府刺探消息。我這就去找老七他們！”

說完兩人出了倪二的家，倪二去找老七了，賈芸便去鎮撫司報到。

雖然昨晚獲聖旨當了鎮撫司指揮同知，但現在自己一來還沒有表明身份的標牌，二來也未見過上司和同事們，因此應該盡快去鎮撫司見一見。

一時來到鎮撫司，衙役問了身份，知道是剛任指揮同知的，趕緊帶進裡面去見指揮使大人。

賈芸的指揮同知身份，在鎮撫司裡面地位僅次於指揮使，此外還有一位指揮同知與他平級，只是分管的具體事務有所不同。

今早與賈政等人述說自己當指揮同知之事時，賈芸特地向他問明了鎮撫司裡面的人員結構。

原來鎮撫司真正管事的是指揮使，其上雖有都指揮使、都指揮同知等更高級的官員，但都是兼任的虛職，並不管理鎮撫司具體事務。

現任指揮使名叫劉令北，五十多歲的年紀，年輕時血氣方剛，現如今倒變得溫和謙遜起來。

另一位指揮同知名叫趙朗，分管錦衣衛諸事。

此外原來管著隱衣衛的指揮同知，叫作王忠白，已調任龍禁尉指揮使，品級為正三品的一等侍衛。

他空出來的職缺便是賈芸如今所獲得的。

賈芸到了裡面，只見指揮使劉令北笑呵呵的迎到了門口，姿態甚是謙和熱情。

因賈芸所得這個官是聖旨特批的，與一般人不同，因此劉令北才對他十分客氣。

兩人分主次坐下，賈芸便說道:“卑職此番是來向大人報到的，因對鎮撫司和隱衣衛的事情還不太清楚，請大人多多教誨。”

劉指揮使笑道:“我聽說了你許多過人事跡，確實不同凡響。往後我鎮撫司還要多多依賴你的本領，為太上皇和皇上分憂。”

賈芸聽他特地提到太上皇，且放在皇上之前，便更進一步確定鎮撫司是太上皇一系的了。

若是隻屬於皇帝掌管，則只需說為皇上分憂即可，無須說出太上皇來。

此前賈芸也問過賈政關於鎮撫司直屬上級的事情，但賈政卻似乎有些忌諱，隻教賈芸努力替朝廷辦事即可。

那賈政是讀書太多，不懂也不願在人情世故裡面變通，總以為只要自己好好為朝廷做事即可。

這也是賈府在當前紛繁複雜的局勢下，找不到出路的重要原因之一。

賈芸的頭腦豈是賈府眾人可比的，在他看來，要想在危局中立於不敗之地，首要的便是掌握各方面的信息，有了足夠信息便可以提前做好謀劃，才能先人一步把握局勢。

通過方才與劉指揮使的談話中，他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原管著隱衣衛的指揮同知王忠白，投靠了皇帝和忠順王一邊！

這說明鎮撫司和龍禁尉都不是鐵板一塊，各自有暗流洶湧。

又說了一些體面話後，劉令北便帶賈芸去了隱衣衛衙署。

由於隱衣衛身份隱秘，所以官署也並不對外公開，只是在鎮撫司裡面單獨擁有一個院子。

來到院門口，只見門上橫匾大書“隱衣衛”三個大字，旁邊一個石碑上刻著:“衙門重地，非本署人員禁止擅自出入！”

劉指揮使指著這個石碑，笑道:“這是王忠白立起來的，本官雖可出入，卻每次見到這個都覺得不是滋味！”

賈芸便道:“莫如卑職將他撤去罷！”

劉指揮使搖頭道:“撤不得， 這是他請了旨意立的，除非再降聖旨，否則動不了它！”

賈芸要問是太上皇還是皇上的聖旨，想了想還是算了，自己畢竟新來乍到，若突兀問出這個問題，有挑撥皇權之嫌。

卻又想到，那王忠白應是在隱衣衛裡面建立了他自己的班底，自己現在接手恐怕並不容易。

那些原本忠於王忠白的隱衣衛們，只怕會故意給自己挑刺。

看來當務之急，是在隱衣衛建立自己的威信！

想著時，兩人進了院中，裡面有隱衣衛看見了，都向劉指揮使見禮，卻對賈芸十分冷漠。

按理隱衣衛裡面的人應該早知道有新的指揮同知來了，盡管不認識賈芸，但見他跟隨指揮使進來，一看就該知道是他。

這種冷漠之意，大概就是故意要給臉色看。

賈芸暗暗冷笑，心道我的終極目標是皇權，怎會怕你們這些人的故意刁難！

那太上皇讓我來接管隱衣衛，也有讓我來治一治你們的意思，那就正好可以拿太上皇的旨意來立威！

心念及此，便昂首挺胸，面無表情的與劉指揮使一起進了大堂內。

剛入得來，忽聽一個人大叫道:“都給我精神點，王大人不在這裡你們就偷懶了嗎，要是新來的同知大人看見了，不扒你的皮才怪！”

另一人大笑道:“他若扒我皮，我正好去跟王大人混！”

便有更多人附和著笑了起來，方才叫大家莫要偷懶的人，竟也跟著大笑不止。

賈芸便知他們是故意在此刻說這些話的，正是要在此時給自己一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