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維也納,阿佳妮似乎又回到了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每天遊走於各種舞會和茶會,見證形形色色的男人和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醉生夢死...
一大堆追求者為了她癡迷,為她決鬥,但阿佳妮已經不是那個十六歲的小女孩了,六年來顛沛流離的生活,讓她早已見慣了風雨,不再想看到有人因這種無意義的事情而流血。
阿佳妮製止了幾次決鬥,這為她贏得了善良的名聲,同時也遭到了一些人的妒嫉。
很快就有傳言說,那決鬥是設計好的,不過是一些表演而已,更有惡毒的傳言說,她是個娼婦,價高者得...
阿佳妮並不在意這些流言,她只是覺得人的生命不該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華沙之戰,讓她刻骨銘心,波蘭軍隊在最初的五個月裡,連續取得了十五場戰鬥的勝利,消滅了三萬俄軍。
每一個人都十分振奮,所有人都覺得沙皇尼古拉一世會接受和平,波蘭復國在望。
但這並不足以抵消,波蘭和俄國的巨大差距。
沙皇尼古拉一世對波蘭的做法,簡單粗暴直接有效,三萬不行,便派五萬,五萬不行便派十萬。
三個月後華沙城裡已經沒有糧食,甚至野菜都被人挖光了,波蘭的士兵們打光了槍裡的子彈,然而俄國人卻越打越多。
當時的歐洲列強,對這場大起義的態度並不一致。
普魯士害怕波蘭起義的影響擴大,派兵封鎖了波蘭邊境,僅在西裡西亞就沒收了一萬把步槍和價值十萬英鎊的火藥,還抓捕了數千名準備去華沙與俄國作戰的志願者。
甚至和俄國簽訂了協議,俄軍負責鎮壓波蘭起義。
協議規定如下:
一,俄軍在橫渡維斯瓦河之前,普魯士會完成橋梁的建設。
二,將托倫市作為俄軍基地,由托倫向俄軍提供武器、彈藥和食品。
三,如果戰爭拖延或者失敗,普魯士領土將對俄軍開放,並保證俄軍的安全。
英國外交大臣帕麥斯頓雖然口頭譴責了俄國的暴行,並表示願意出售給波蘭人武器彈藥,不過前提條件則是波方必須以真金白銀購買並且要提前付款。
法國,剛剛登基的路易·菲利普在內心是同情波蘭人的,並且十分感謝波蘭人起義吸引了俄國火力,這使得通過革命上台的七月王朝避免了被俄國干涉的可能性。
但是作為一個慫貨,路易·菲利普第一時間就派出大使,向沙皇保證法國政府會始終不渝地遵守維也納會議的條款。
法國外交大臣塞巴斯,更是冷漠地回絕了華沙的請求。
俄國外交大臣捏謝爾洛夫在訪問巴黎時,一再宣稱:波蘭問題是俄國內政,任何乾預企圖都會被偉大的沙皇陛下視為與俄國為敵的行為。
捏謝爾洛夫囂張的態度讓法國政府官員們憤憤不平,然而路易·菲利普不想也不敢乾預波蘭問題。
鑒於路易菲利普的軟弱態度,內閣自然不會同意介入波蘭起義。
只有奧地利的態度有所不同,弗朗茨二世對於俄國的警告隻當放屁。
奧地利對俄國在巴爾乾的擴展深感不安,更希望禍水東引,通過波蘭來削弱俄國。
沒錯,奧地利非但沒有關閉邊境,反而選擇了大開方便之門。
不但波蘭人可以隨意進出奧地利的邊境,奧地利更是允許他國志願軍和武器商人隨意進出。
甚至奧地利的軍隊直接在邊境上做起了生意,向波蘭人和志願兵出售軍械,糧食,藥品,如果有需要還附送軍事訓練。
於是乎大批武裝人員從奧地利進入波蘭,當然在波蘭戰敗時大量武裝人員逃入奧地利境內,造成了加利西亞十幾年的動蕩。
最終華沙城還是被攻破了,俄國士兵闖入了阿佳妮的家,殺了她的父母,一把火點燃了房子,她被士兵拖到大街上。
還好阿佳妮的一位朋友及時趕到,這位朋友是一位俄國上校,他製止了士兵們的暴行,並救了阿佳妮。
後來在那位俄國朋友的幫助下,阿佳妮輾轉到了巴黎。
在巴黎的日子裡,那位俄國朋友每個月都會給她寫信並資助她一百個盧布。
此時一個俄軍士兵一年的收入為38個盧布,一頭牛要80個盧布,一名少女身的農奴要300盧布,一名近衛軍團的上校軍官的收入為700盧布。
阿佳妮的生活還算富裕,她甚至有錢可以去看歌劇,只是有一天她在歌劇院的門口,看到了一個身穿波蘭軍服的乞丐。
經過一番搜尋,阿佳妮發現很多波蘭人都流亡到了巴黎,她很開心能在異國遇到這麽多同胞。
然而大多數人過得並不好,由於失去了在波蘭的土地和財產,大多數波蘭軍人只能靠做苦力和給人打短工養活自己,有的遺孀為了生活下去,甚至不得不出賣自己。
阿佳妮開始接濟這些人,然而一個盧布只能買到10根250克的法棍。
她的錢很快就花光了,之後不得不賣掉自己的首飾和舊衣裳,但是根本不夠用。
此時波蘭在巴黎的流亡者大約有一萬人,其中絕大多數人沒有穩定的生計來源。
於是乎阿佳妮找到了那些流亡的波蘭軍官和政客,她要組建一支波蘭復國軍,給這些人一個家。
之後波蘭軍官的遺孀們被阿佳妮組織起來,配合波蘭復國軍的行動,為波蘭復國軍積攢資金,打探情報。
投入到這項繁重但又光榮的工作中讓復國軍裡的女人們找回了自尊,她們決定以波蘭的國花三色堇為標志,建立三個騎士團。
分別是紫羅蘭、鬱金香、雪絨花,以對應三色堇的三種顏色,紫、黃、白。
三個騎士團分別被派往奧地利、普魯士、俄羅斯這三個參與瓜分波蘭的國家,用意很明顯就是要用敵人的錢來對抗敵人。
當然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除了阿佳妮的紫羅蘭在維也納混得風生水起,鬱金香的前三代首領已經可以在普魯士的監獄裡鬥地主了,而雪絨花則在西伯利亞的冰天雪地裡挖著土豆。
阿佳妮已經取得了一塊“絕對安全”的領地,作為波蘭復國軍在維也納的分部。
波蘭復國軍高層的作死依然沒有停下,又派發了一些新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是眼前有一個更大的問題,困擾著阿佳妮。
波蘭的滅亡,讓紫羅蘭騎士團的姐妹們學會了很多,包括忍受苦難和堅強。
然而維也納奢侈浮華的生活,又喚醒了她們身體本來的記憶,很快就有人選擇了沉淪,更有不少姐妹選擇退出了波蘭復國軍,直接找個好人嫁了,忘記這段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