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感覺李教習的水平要比之前德國的教習都高。”
“而且講的太透徹了,一點彎彎繞都沒有。”
“我是真的不想再聽德式了!”
“可我怎麽還是聽不懂?”
“那不是李教習的問題,你能不能聰明點!”
李諭對大家夥笑了笑:“今天的課程還是我講,主要是關於彈道學裡的一些數學和物理應用知識,至於具體如何運用,就需要其他教習親自實操教授了。”
李諭刷刷刷就畫好了坐標軸,然後一點點用三角函數和基礎的微積分講了起來。
雖然這些東西對於現代高中生並不陌生,不過一幫子幼苗大軍閥全都快蒙圈了。
李諭不敢太深入,導出來彈道飛行坐標系中關於時間的函數後就沒有再講下去,而是直接回過頭再次推導了一遍。
這是他作為一個學生身份的理解。因為當年大學裡上課時,老師真心是太快了,稍有不注意就跟不上節奏,只能課下自己多下功夫學。
不過下面這些人都沒有多少數理基礎,水平參差不齊,李諭只能盡可能淺顯地去講。
饒是如此,很多人還是不明白,紛紛提問,李諭也就只能一個個回答,一直把公式演算完第三遍,才差不多搞定。
“好了,今天的課也結束了。今天的內容比較有難度,為了鞏固一下,我布置點作業。”李諭在黑板上寫了幾道題目。
為了照顧他們的水平,已經非常簡單。
“大家夥抄下來,後天的彈道學課程可是要檢查的。”
李諭心中嘿嘿一笑,難為這幫後世大軍閥的感覺竟然感覺有那麽點爽快。
不過課後的時間就沒那麽自由了,“好學生”孫傳芳動不動就要來找李諭請教問題,甚至拿著德文原版教材直接找李諭詢問解答。
話說,,,..版。】
本來需要大半個學期的課程,李諭竟然不到一個月就講完了,期間甚至還搞了搞自己的小研究。
他講課的板書經過吳佩孚的整理,成了整個北洋陸軍速成學堂《基礎測繪學和《基礎彈道學的經典講義。
後來的學員甚至全都人手傳抄李諭的課程講義,並在封面寫上了“李氏基礎測量學”、“李氏基礎彈道學”。
一直到後來的保定軍校,這兩門課還在使用李諭的講義,可想而知其影響力。
但李諭現在還並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自己終於可以走了。
因為那幾位德國教習度假一個月,終於回來了!看他們的膚色,應該是去了很南的南方,真是滋潤啊!都說德國老在蘇德戰場上都雷打不動玩過節,看來還真有可能。
知道李諭要走,李純還是很舍不得的。身為教練處學務股提調,他見過不少教習,德國的、日本的,但是像李諭這種水平的顯然是頭一次見到。不僅學術水平高,看待問題也都高屋建瓴,講解非常通透。
有這樣的教習,他預感這一批學員今後肯定不得了。
不過他也知道這種大學問家不可能把時間一直浪費在速成學堂。
袁世凱也知道李諭要走,竟然安排了酒席送行,馮國章與李純作為學堂相關負責人,自然也到場出席。
袁世凱端起酒杯說:“這段時間承蒙先生教學,令我北洋陸軍速成學堂學員深受裨益,不勝感激!”
李諭說:“綿薄之力,能有幫助就好。”
袁世凱繼續道:“先生何不就此留在我軍中,北洋人盡皆知,我袁某人對待有學問的人非常尊重,
你在我軍中絕對可以扶搖直上。”袁世凱確實蠻重視學問人,否則徐世昌到了北洋後也不會升遷如此之快。
不過李諭顯然心不在此,他回道:“多謝大帥美意,但我已經有了個人規劃。如果今後有需要,我一定會再次相幫。”
袁世凱自然也不能強留李諭,隻好說:“實在是太遺憾了,但先生對我北洋盡心盡力,今後如果有什麽困難,我北洋一定也會幫到底。”
北洋說到底也是此後二十余年中最有權勢地位的一股力量,或許有他們的照應,一些事的阻力會小一些吧。
而且……而且李諭也是當過了吳佩孚、孫傳芳這些第二代大軍閥的教習老師,總歸也算是有用吧。
袁世凱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尋找自己北洋的缺陷,他問道:“小先生對我們北洋軍中方方面面可有什麽建議與意見?”
袁世凱的問題不太好回答,這種管理上的問題其實袁世凱自己應該最清楚,於是李諭說道:“如果可以的話,一個小建議,私下認為統一製式武器更加有利於訓練。”
這段時間李諭單單看到李純過手的步槍就有四五個型號,總不能像後世的阿三,把製式武器搞成活脫脫的“萬國牌”吧。
“很有道理,”袁世凱點點頭,“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但一直想不到什麽徹底規避風險的辦法,但我肯定會把一定重心放在這件事。”
李諭說:“此外,我觀察軍中學堂雖多,但似乎並沒有電信方面的學堂。”
袁世凱納悶道:“電信?什麽電信?”
“就是電報信號,大帥可以這麽理解。”
旁邊的馮國章插嘴道:“現在電報電纜架設難度很高,我們並沒有這方面的人才,而且線纜昂貴,戰線一旦過長,線纜出現故障也很難維修。”
李諭說:“所以學堂要盡快建設起來,而且,很快無線電就要應用起來,如果沒有相關的配套人員,將成為戰場上的瞎子。”
“無線?”袁世凱訝道,“無線怎麽發電報?”
李諭笑道:“現在西方已經開始了這方面的投入,相信用不了幾年就會施行推廣。”
“還有這樣的技術?”袁世凱還是不太相信。
李諭肯定道:“當然,這是未來!”
經過這段時間,袁世凱起碼在科學方面對李諭是非常相信的:“好,那我就聽先生的,盡快建立電報學堂。”
李諭說:“或許可以叫做電信電號學堂。”
袁世凱看向李純:“記下這個名字,以後學堂建立了,我要請李諭小先生寫個匾額!”
李諭甚至都沒法拒絕,關鍵是自己毛筆字拿不出手啊!
吃完飯後,李純給了李諭一共1500兩的銀票,“多的是大帥的美意!先生一定不要忘了北洋!”
好家夥,這麽多錢,幾乎是兩倍,當然忘不了。
李諭真的要走了,令他沒想到的是,吳佩孚、孫傳芳、李景林、蔡玉標等測繪科的學員竟然一直送他到了車站。
李諭甚至還有點感動,和學員們一一握手告別。
真希望他們以後做軍閥的同時也做個好人,那就是國之大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