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朱瞻墡帶著左右哨軍離開大部隊前往兀良哈三衛已經過去了總計一個月的時間了,哪怕是朱瞻墡,也開始有些急切了。
不過好在……
“啟稟殿下!南方有大量騎兵接近!”
臨時營帳中,朱平第一次不顧禮儀直接衝了進來,跪地稟報。
“走!”朱瞻墡一把將桌上的密信都撥進火盆中,隨後就朝著帳外走去。
……
“大寧守將薛祿,奉五皇孫殿下之命前來支援!帥印在此,求見五皇孫殿下!”
等到朱瞻墡出來時,騎兵的馬蹄聲已經平寂,取而代之的是自稱大寧衛守將薛祿的喊聲。
“世子殿下!”朱瞻墡腳下不停,朝著大營門口走去,而這時候朱安也從大營門口跑了進來。
“啟稟世子殿下!小人幸不辱命!”
朱瞻墡沒有說話,只是重重的拍了拍朱安的肩膀,然後就快步朝著大營門外走去。
“大寧衛守將薛祿,拜見五皇孫殿下!”
雖然身著鎧甲,但鎧甲內常服的下擺卻是露了出來,而下擺上的龍形紋樣不是等閑人能夠配得起的。
“泰寧衛那邊怎麽樣了!?”完全不像尋常時的禮節那般,朱瞻墡直接一把將薛祿從地上拉了起來。
“回皇孫殿下,幸不辱命!”被拉起來的薛祿雙眼放光。
“好!”朱瞻墡狠狠地拍了拍薛祿的肩膀。
“傳令下去!全軍出營!包圍朵顏衛!”
……
朵顏衛內。
看著外面動起來的明軍,察罕達魯花長歎一聲。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也晚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就此頹喪,他仍舊堅持他此前的看法,只不過如今的形勢對於朵顏衛來說相當不利而已,但就算是不利,在察罕達魯花看來也只是讓朵顏衛處於被動罷了。
他從來都不認為,朵顏衛會就此覆滅。
然而……
“察罕達魯花。”
再一次,明軍包圍了朵顏衛,但是和上次不同,這次的朱瞻墡信心滿滿,因為如今他所率領的已經不再是四萬大軍,還要再加上薛祿從大寧衛帶出來的七萬守軍。
十一萬大軍!
“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交出阿魯台的家眷,不然的話……”
“殿下。”察罕達魯花抬起頭,面色不改,語氣平緩。
“下官還是那句話,殿下莫要被小人蠱惑,影響了大明和兀良哈之間的友好關系。”
“是嗎?”朱瞻墡微微一笑,明明是疑問句,但從他口中說出來時卻給人一種否定的感覺。
“那在此之前,尊敬的朵顏衛指揮使察罕達魯花,不妨先看看這個。”
說著,朱瞻墡招了招手,身後的將士們迅速讓開了一條道路,一個又一個的麻袋被帶了上來。
“這……”看著還在流淌著紅色液體的麻袋,察罕達魯花心中隱隱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這個啊,是本殿下此次出兵的軍功。”朱瞻墡的臉上展現出了一個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但卻讓察罕達魯花不寒而栗。
隨著朱平和朱安打開麻袋,一個個人耳露了出來。
……
看著麻袋中的人耳,察罕達魯花沉默。
在中原和草原一千多年的爭鬥中,經過了很多個時代,而每個時代計軍功的方式都是不同的。
有以人頭計軍功的,也有以人耳計軍功的,但在明朝,這二者都不是計算軍功的方式。
在明朝,軍功一般來說有三種:奇功、頭功和次功三種,而這三種軍功還有另外的名字,也是詮釋了這些軍功的獲得方式。
斬將奪旗、圍城首登、力敵破陣。
斬將奪旗,就是斬殺敵方的重要將領,或者在兩軍交戰時斬落地方的軍旗。
圍城首登,就是在攻城時第一個登上城牆的。
最後一個力敵破陣相對來說就簡單不少,基本上只要你在戰鬥中勇猛向前,最後都會有這個功勞。
在不使用人耳計算軍功的時期,卻帶來了這麽多的人耳,察罕達魯花自然能猜得到這是朱瞻墡給他的威懾。
那麽,這些人耳的來源……
……
“福余衛和泰寧衛……”看著面前一袋袋的人耳沉默良久,察罕達魯花才艱難地張開嘴,嗓音嘶啞。
“沒死絕。”朱瞻墡笑著擺了擺手。
隨著朱瞻墡的動作,兩個人被帶了上來,而除了察罕達魯花一開始見過的福余衛指揮同知海撒男答奚之外,另外一人的身份也不簡單。
泰寧衛指揮使,喃不花。
“他倆,還有他倆的家人,都還在。”朱瞻墡給了察罕達魯花一個準確的回答。
“當然了,殺光是不可能的,畢竟兀良哈三衛的草場太大,我沒有那個時間去一點點的清掃,不過你放心,這些都逃不掉的。”
“所以……”
朱瞻墡說著彎下了腰,俯到察罕達魯花的耳邊輕輕說道。
“告訴我,你是要繼續裝傻, uukanshu 還是用阿魯台家眷的性命,來換取你家眷的性命?”
“哦對了。”在察罕達魯花的耳邊說完之後,朱瞻墡就站直了身體,饒有興趣地看著面前的三人。
“在你們三個人之中,只有一個人和他的家眷能夠活得下去,至於怎麽決定這個幸運的名額到底花落誰家……”
“就看你們誰先將阿魯台的家眷交給我了。”
“還有,誰把露台的家眷交給我,誰就能得到整個朵顏衛。”
“沒錯,和福余衛泰寧衛不同,我不會殺光朵顏衛的,而是要把朵顏衛作為獎勵送給你們之中的那個幸運的人。”
“至於你們倆。”朱瞻墡說著看向了喃不花和海撒男答奚。
“也不用擔心朵顏衛的人不服你們,後續自然會有朝廷來幫助你們。”
“現在,你們好好商議一下,到底由誰來做那個幸運的人吧。”
扔下這句話後,朱瞻墡直接轉身走到了朱平和朱安的身後,而朱平二人則是迅速的擋在了朱瞻墡的面前。
……
看著明軍的人將喃不花和海撒男答奚的繩子解開,察罕達魯花輕歎一聲。
他知道,他輸了。
從喃不花和海撒男答奚眼中流露出來的那名為戒備的神色,讓察罕達魯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今的兀良哈三衛已經真正意義上分崩離析了,而不是以前那種雖然各自都有小心思,但最起碼還是一致對外的時候了。
“我有一個條件。”抬起頭看向朱瞻墡,察罕達魯花的聲音老邁,仿佛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