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所至，皆為大明 第二十一章：置身事外

在班師回朝之前，很多人都覺得這事兒會不了了之，因為其實文武雙方都和朱瞻墡有牽扯。

文臣是因為朱瞻墡的父親，當朝太子朱高熾。

早在永樂初年的時候，漢王朱高煦還沒有去封地就藩，那時候太子黨和漢王黨的競爭很是激烈，其中太子黨基本都是文臣，沒有武將，而漢王黨則基本都是武將，沒有文臣。

這和朱高熾、朱高煦二人的身份和能力有關。

朱高熾是太子，自幼飽讀詩書，處理文政頗為出色，再加上其體態肥胖，所以朱高熾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文臣在儲位之爭中的支持對象。

而朱高煦是二皇子，在戰爭中立功頗多，尤其是在靖難中他曾經先後三次救朱棣於生死為難之際，再加上武將晉升的唯一契機就是軍功，所以他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武將的支持對象。

朱瞻墡是朱高熾的兒子，先不說他以後有沒有機會繼承皇位，就說他是朱高熾兒子這一點，文臣通常也會選擇息事寧人，畢竟鬧大了也會讓朱高熾難堪，這和文臣們的利益不符。

而武將是渴望戰爭的，朱瞻墡覆滅福余衛和泰寧衛的行為無疑是主戰派的做法，所以武將們也自然希望朱瞻墡好。

但就是在這麽一個文武雙方都希望朱瞻墡好的前提下，朱瞻墡還是被參了一本。

然而朱瞻墡本人卻沒什麽反應，因為他壓根兒就不上早朝，也沒有資格上早朝。

……

順天府，宛平。

如今的宛平還不是後世那個歸屬於國都的宛平縣，如今的宛平雖然是大明的京南門戶，但在歷史上卻是於崇禎十年才開始修建成城，所以如今的宛平還是一個山村。

不過，現在這個山村中卻蟄伏著一條龍。

“皇孫殿下。”

宛平最大的莊子裡，朱平推開莊子大門，低頭對著朱瞻墡匯報道。

“京中傳來消息，陛下讓您在宛平多呆些時日，等過年再回去。”

“知道了。”朱瞻墡擺了擺手，繼續看著面前的東西。

……

冷處理，這在朱瞻墡的預料之中。

無論是顧忌朱氏皇族的顏面，還是為了保護功臣，冷處理都是最好的方式，因為朱瞻墡知道老爺子不可能公然支持他。

冷處理，對於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處理結果了。

“另外還有一事。”朱平低著頭，自懷中取出了一封信，呈到了朱瞻墡的面前。

“孫家的商隊回來了，孫家家主孫昶已經在莊子外等候了，這是此次他們商隊所采購的物品清單。”

“哦?”朱瞻墡的聲音終於有了點兒波動。

“回來了，這次他們走了幾年?”

“回殿下，四年多了。”

“嗯。”朱瞻墡點了點頭，伸手拿過了朱平手中的信，轉頭朝著裡面走去。

“帶他過來。”

“是。”

……

朱瞻墡的這座莊子是很久之前采買的，具體的時間可以追溯到他剛來順天府的時候了。

孫昶不是第一次來這莊子裡了，所以他對這裡也很是熟悉。

“拜見皇孫殿下，殿下福壽安康。”一進門，孫昶就跪地行禮。

“起來吧。”朱瞻墡開口，同時伸手倒了一杯茶。

“坐。”

“謝殿下。”孫昶聞言起身，但還是躬著身走到了桌旁坐了下來。

“這次一走四年，可有什麽收獲?”

朱瞻墡將茶杯推到了孫昶的面前後抬頭看著對方，而孫昶則是一副不甚惶恐地接了過去。

“回殿下，此次行商，收獲有，但是……”

“沒事兒，但講無妨。”朱瞻墡擺了擺手，隨後就拆開了朱平送來的那封信。

“回殿下，此次西行，在貨品上，采買到了殿下您交代的冰晶石，但如您當初所說的一樣，數量並不多。”

“但是有一點，冰晶石越來越不好買了。”

“一來是因為西邊的欽察汗國開始走下坡路，周遭各國對其虎視眈眈，戰爭隨時有可能發生，二來是因為更西邊的一些國家開始打仗了，而且還是四國爭鬥。”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些您說的維京人，他們再次提高了冰晶石的價格。”

“嗯?”朱瞻墡聞言眉頭皺起。

“他們提了多少?”

“一倍。”孫昶低下了頭。

用最低的價錢購買到最好也最多的貨物，這是商人所謂的本分，而孫家為朱瞻墡做事，卻沒能做到這一點。

自朱瞻墡七歲的時候從錦衣衛的手中救下孫昶全家之後到現在，孫家已經兩次西行，穿過伊犁河谷進入歐洲，為朱瞻墡采買冰晶石。

第一次采買的數量不多，畢竟是因為剛開始， 但價格也算是定了下來。

但這才第二次，價格就翻了一倍，這已經可以說孫家辦事不力了。

這讓孫昶心中惴惴不安。

他很清楚，以朱瞻墡如今在商人中的影響力來說，扶持多少個孫家都是沒有問題的。

他擔心孫家成為棄子。

“沒事兒。”朱瞻墡輕歎一聲，但卻沒有怪罪孫昶。

“他們囤貨居奇，再加上這東西只有他們那邊有，我們本身就是被動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讓你打探的消息怎麽樣了?”

“回殿下，走蜀身毒道的商隊還沒有回來。”孫昶繼續低著頭。

本來因為朱瞻墡的話，孫昶的心已經放下了，但隨著朱瞻墡的問題，孫昶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兒。

“知道了。”朱瞻墡收起手中的信，低頭喝了一杯茶。

“回去吧，準備下一次的行商。”

“我知道接下來的這次行商在難度上會比之前高出不少，但還是要做。”

“不過，下次就做個一錘子買賣吧，無論他們漲價還是降價，有多少冰晶石都吃下來，以後就不跟他們合作了。”

“是！”孫昶心下大松一口氣。

“小人告退。”

……

看著孫昶離開，朱瞻墡的眼睛眯了起來。

他早就知道那群維京人不好打交道，但是沒想到這才第二次交易，這些維京人就要獅子大開口了。

然而，想到這裡的時候朱瞻墡又長歎一聲。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冰晶石別的地方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