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熱的天,秋菊擠出一臉細密汗珠,卻顧不得用手帕擦一下,拿著一對墜著小顆寶石的簪子過來向李源展示。
“嗯嗯,不錯,喜歡少爺就買了送給你們。小郭呢,她選了什麽?”
“郭姑娘還沒選好呢,要不少爺您過去幫她挑挑?”
“呃,好吧,那我過去看看。”
李源起身對鄧胖子告聲罪。
“呵呵,李兄弟盡管去,給弟妹好生挑挑。哎呦,你看我家那位也挑好了,喊我過去付錢呢。”
鄧胖子比李源還急,指了指布匹櫃台,顛顛的先走一步。
李源笑笑,跟著秋菊來到首飾櫃台裡面。
“小郭你看中哪樣?要我給你參考參考麽?”
“子初你怎麽過來了?哎呀這幾樣都很精致,我都不知道選哪樣好。”
不管是哪個女人,對亮閃閃的東西都沒有抵抗力,郭照這麽精明穩重一姑娘,這時候也滿眼放光,流露出女孩的天性。
“夫人膚白貌美,這串珍珠項鏈最能襯托夫人肌膚。不過若是只有項鏈卻稍顯單調,這副紫金頭面典雅貴氣,也不可缺少。”
一邊青春靚麗的女店員極力推薦道。
“真的嗎?可是這也太貴了點。”
女店員的稱呼讓郭照臉一紅,不自覺瞟了一眼李源,見他沒有不悅之色,心中泛起一絲竊喜。
只是她還是猶豫片刻,咬咬牙把項鏈和紫金頭面放下,轉到別的首飾那邊。
想起李源對她曖昧不明,雖說李源隱隱把她當做家人,並不視為下人。
但貿然要求李源給她買貴重首飾,這姑娘還是怕被李源輕看了自己。
李源的心思卻大半還在奇珍閣後台老板身上,並沒有多想什麽。
再說裡面這麽熱,既然已經看出了幾分端倪,便也不想多停留在這裡。
“我看這兩樣的確很配你,那就都買下吧。就當我感謝你這些天辛苦教我武藝的酬勞好了。”
李源轉頭對女店員道:“都包起來吧。”
“莫急莫急,哎呀子初你怎地都不講講價,太貴了我可不要。”
郭照心中竊喜,李源肯給她買這麽貴重的禮物,說明自己摘他心目中......
不過還是嗔怪的瞪了李源一眼,示意他別說話,轉而與春蘭秋菊一起和店員講起價來。
李源笑著搖搖頭,女人逛街購物,討價還價可是其中最重要的環節。
好像沒了這環節,購物就變成不完美的過程,就算買了心怡的東西,都會遺憾的嘮叨好久。
李源小時候跟著老媽逛街,後來大學裡被學姐帶著銷拚,其實都沒啥差別。
以前他的作用就是給出中肯的建議,幫助下定購買決心。
現在只不過多了一條付錢的功能而已,他懂。
經過幾輪艱苦的“談判”,郭照三人終於心滿意足的談妥了價格。
其實也不過去掉了一點零頭而已,但也足以讓三個姑娘歡呼雀躍,好像打贏了一場大戰一般。
很快,一個掌櫃的模樣的男人走了過來。
笑呵呵拱手道:“幾位客人,這一副珍珠項鏈,一副紫金頭面,一對寶石象牙簪子,承惠一共......”
掌櫃的似乎突然愣了一下,打量著李源道:“客官可是李長史當面?”
李源心中有數,故作驚訝道:“掌櫃的認識我?”
“原來真是李長史蒞臨小店,卻是小的怠慢了長史。小店主人早有規矩,凡有品秩官長大人皆有折扣優惠。還請長史與夫人入內稍歇片刻,這些物件還須重新結算。”
“這不太好吧,”李源搖頭,“我豈能仗著官身與商賈爭利,不行不行。”
“長史就莫要為難小人,若是家主人得知怪罪下來,小人也吃罪不起,還請長史入內稍歇。恕罪恕罪。”
掌櫃的露出為難神色,連連作揖央求。
“那......好吧,叨擾掌櫃的了。”
“子初......”
郭照狐疑的看向李源。
李源給她一個放心的眼色:“你跟我進去坐坐也好,春蘭,秋菊,你們兩個與王全他們去門外等候。”
說完抬腿跟著掌櫃的走上樓梯。
郭照似乎明白了什麽,便沒有多說,跟著李源一起上樓。
掌櫃的領他們進入一間雅間,躬身道:“請長史與夫人稍坐,小的去去就來。”
“子初,這是怎麽回事?”
見掌櫃的出去,郭照低聲問李源。
李源擺擺手,示意郭照不要說話。
沒過多久,門外腳步聲起,一人推門進來便是深施一禮。
“長史蒞臨小店,在下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李源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對方一眼,見此人年約三十左右,身著儒衫,頭上戴一頂士人常戴的淄布冠,心中便微微一動。
雖說漢末風氣不像漢初時的嚴格,有些貴族士人喜歡穿著奇裝異服,但這年代的人們穿著打扮還是很有規矩的。
至少普通平民百姓不允許跨等級著裝,更不要說地位更加低下的商賈了。
可是進來的這位居然一身士人打扮,這其中代表的意味令李源多了一絲警惕。
“足下想必就是此間奇珍閣的主人了,不知高姓大名?”
“在下士匡,草字子正,家父蒼梧廣信令士壹。因蒼梧太守吳子卿公與玄德公有舊,故此遣在下前來公安,順便讓族中閑人做些小買賣。”
“哦,原來足下出自交州士氏,失敬失敬。”
李源點點頭,心中卻泛起一陣波浪。
這家人在史書上也有不少記載,在交州根深蒂固。
特別是在漢末三國將近百年亂世裡,交州士氏趁勢而起,其家族雄踞交州,勢力盛極一時。
最高峰的時候,交州九郡中有七郡太守都是他們家的子弟,可見士氏之強盛。
可以說他們士氏就是交州的土皇帝。
現在如果去越南旅遊,還能聽到當地人奉士燮為開國之主的傳說。
但是李源卻更加疑惑了,這奇珍閣背後的主人既然是交州士氏,那與江東有什麽關系?
要知道交州現在名義上還屬於天子治下,並沒有宣布臣服任何一方勢力,很多郡縣官員還是當初李傕派過去的,其中就包括交州刺史賴恭。
蒼梧太守吳巨是劉表派過去的,跟孫權沒有任何關系。
但是士匡父親士壹乃是吳巨手下官員,怎麽會和江東產生關系?
難道說自己判斷錯了,奇珍閣並非陸議手筆?
看來事情是越來越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