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董卓的話,袁基第一個惱羞成怒,他一拍桌案,憤而起身道:“董司空位列三公尚且不知足,還想重新置相位不成!”
董卓並沒有因為袁基的變臉而生氣。
他只是狀若隨意的摸著自己的虎須,爽朗道:“賢侄何必動怒?天子年輕,擔負不起這天下政務,在朝廷之中,立一位賢能之人為相,輔助天子治國,待陛下親政之後,再還政於皇帝,又有何不可?老夫這可都是為了漢家的天下著想!”
袁基緊緊的攥緊了拳頭。
這老賊!當真無禮!
不想董卓這廝,居然如此厚顏,敢稱呼自己為“賢侄”?
“董司空這是覺得自己定然可以為朝廷之相,穩操勝券了?”袁基的語氣變的冰冷,話語之間也開始有了針對意味。
董卓不怒反喜,他拍著手道:“不不不!賢侄莫要誤會,老夫可沒說我能當大漢的丞相,畢竟還有次陽兄在,論及德行威望,老夫哪裡比的過次陽兄……一切還得看天子如何思量,如何任命才是。”
袁隗緩緩的站起身,對著董卓拱手道:“多謝仲潁好意,只是老夫年紀大了,精力不足,這個大漢相國,想當恐也是有心無力了,看來這相國之職,除仲潁之外,再也找不出一個旁人了。”
董卓聞言,當時就哈哈大笑。
接著,便見他站起身來,對著袁隗道:“今日之事,事關重大,老夫特來與兩位說個清楚,以免日後在朝堂上提出之時,顯得太過突兀,讓二人操心勞身,那就不好了。”
“該說的話,老夫也都說了,不該說的話呢,嘿,老夫也是說多了,至於這今後該如何行事,還請兩位自行斟酌了,今日叨擾許久,深感慚愧,老夫告辭。”
說完之後,便見董卓向著二袁擺了擺手,隨即大步流星的向著外面走去。
袁隗對著袁基道:“代我送送司空。”
董卓的聲音在門廳外響起:“不必了!老夫認得回去的路,二位還有好多事要研究,不必在意老夫!”
廳堂之中,袁隗和袁基的臉瞬間都黑了。
“太囂張了!”
袁基憤聲道:“叔父,此人委實太過無禮!竟然不把我袁家放在眼中!孰不可忍!”
袁隗緩緩的支撐起了身體,道:“他會知曉厲害的,老夫本不想興兵戈之事,但是如今,看來不動用武力,卻是不行了,董仲穎,你太小瞧我袁家了!”
“叔父何意?”
“士紀,老夫這便寫書信,給本初、公路、伯業三人,讓他們三人在南方準備兵馬,準備隨時進京勤王,誅殺國賊,響應我等,至於丁原和張懿那邊,由你前去聯絡,如今京師之中,不被董卓控制的兵將,也只有張懿和丁原之眾了。”
袁基忙道:“還有我那摯友劉德然,如今也攜帶五千之眾屯於洛水,當讓他一同派兵剿賊!”
聽了劉儉的名字,袁隗似猶豫了一下,然後方道:“也好,劉德然畢竟是漢室宗親,頗受先帝器重,此人若是能夠公開支持我們討伐董卓,那就可以將天下的漢室宗親拉向我們一邊,此法殊為可行。”
…………
袁基和袁隗開始針對局勢,糾結力量對付董卓,但董卓卻也沒閑著。
回了府邸之後,董卓立刻派人找來了他的心腹胡軫。
“著令三軍,備戰!估計也就是這兩三日之間,
張懿和丁原的兵馬就要打過來了,劉德然或許也會打過來!讓將士們好生招待者。” 胡軫聽了這話頓時一驚。
好端端的,董公為何會判定那三路外藩兵馬會打過來。
“董公,這,突然之間他們為何要與我們為敵?”
董卓笑呵呵的搖了搖頭:“不是他們要與我們為敵,是袁家人要與老夫為敵!”
“袁家人?”
董卓緩緩地拍打著桌案,道:“老夫進京也有幾日了,所作所為必令以袁家為首閥閱門第大為痛恨,只是袁家人雖對老夫惱怒,但依照老夫對袁隗老賊的了解,若是不把他逼到一定的份上,他絕不會輕易對老夫出手……哈哈哈,畢竟六十多歲的人了,這心思還是足夠深沉的。”
胡軫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可是董公為何如今突然要逼袁家人與我們反目?”
董卓的笑容逐漸收起:“反目是早晚的事情,與其等著袁家人暗中蓄力,跟老夫玩陰招,老夫倒是不如給他來個陽謀,逼袁隗老兒跳出來!”
“如今雒陽周邊,不是我軍勢力的,只有劉德然,丁原,張懿三路兵將,但對付宦官,老夫可以隨意出手,但若是要對他們用兵,若是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只怕是不行的。”
“而能夠有本事調動他們的,也只有袁隗老兒!”
“有些遷延日久,反倒是不如一下子解決來的痛快!”
“袁家人若是躲在暗地裡使刀子,說實話,還真是讓老夫比較頭疼!”
“但若是擺在明面上,真刀真戟的打,哈哈,那才是咱西涼人之所長啊!”
胡軫聽到這,恍然而悟。
他衝著董卓拱了拱手,道:“末吏這就去安排布置!”
待胡軫走了之後,董卓漫步來到窗邊,望著窗戶外的藍天白雲,嘴角挑起了一絲笑容。
“劉德然啊劉德然,你想在老夫這和袁家通吃,老夫偏不給伱這個機會!如今老夫直接跟袁家撕開面皮,我看你要怎麽辦?嘿嘿,袁家人若是在這個時候不找你,那就不是袁家人了!”
……
……
很快,袁基的使者就到達了劉儉的大營。
在聽過使者的講述,以及看到了袁基的親筆書信之後,劉儉著實有些疼痛。
本想著在雙方之間慢慢磨,於兩方手中取利,誰曾想袁家和董卓突然之間要翻臉了。
相比於董卓,袁家人可是一點不含蓄,直接要求自己率兵去與張懿和丁原會和,共同攻擊討伐董卓,勤王救駕。
說實話……雖然董卓的後續兵馬還沒有大批趕到,但以眼前的時局,在劉儉看來,就算是他們三方一起與董卓交手,也無異於找死。
在關東人的概念裡,對於西涼軍的悍勇還終歸只是停留在紙面上,沒有了解到對方真正的能耐。
而且袁家人這次辦事不地道,袁基只是要求自己與張懿,丁原共同出兵討董,卻根本沒有許諾該給什麽好處, 完全是純玩嘴,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誠意。
真是有點把自己當槍使的感覺。
劉儉讓袁基的使者先行返回去。
那使者見劉儉不置可否,隨即拱手道:“那不知劉使君如何答覆司徒?”
“告訴司徒,就說我知道了。”
使者很是驚奇:“就這麽一句話?”
“對,就這麽一句話!”
雖然覺得劉儉的回答有些不應該,但使者還是隨即告辭。
使者走了之後,劉儉便讓人找來了劉備,將此事告知於他。
劉備皺眉道:“德然你如此回復袁基,可妥當麽?”
“沒什麽不妥當的,雖然我不知道董卓用的什麽方法激怒袁家,但就目前而言,董,袁二人都想在用各種手段,逼我站隊,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還是那句話,任憑西涼武人和關東士族鬥的如何難解難分,我漢室宗親都不可傾向他們任何一方,至少在明面上必須如此。”
“那,如此敷衍袁基,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沒什麽怎麽辦,等董卓的使者,道是他劃下的,他必然會派人來與我解開!”
劉備皺起眉頭:“德然,要不咱們找個借口撤兵吧,在這地方,想兩邊都不得罪,委實有些不現實。”
劉儉搖了搖頭:“也不一定,兄長不要忘了,咱們手中現在有一物,足矣鉗製董卓,我不信在這個節骨眼上,此物會不讓他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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