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因為城內的人要準備過年而顯得熱鬧,而是因為劉儉最近這段時間,接見了很多在司州本地的豪右望族。
劉儉要幫助司州的人修建水利,這件事最大的受益群體,自然還是當地的望族豪右,因為大漢朝土地最多人群,還是他們。
河北的水利建設與引用水利的技術,現在在全國都是非常有名的,而且劉儉非常的重視技術人才,這些年來,他花大價錢招攬擁有一技之長的士人與寒門,對於這些在經學方面水平造詣非常一般,但民生技術過硬的好手,劉儉給予了他們整個大漢朝都找不到的最優良待遇,包括他們的個人和家族未來問題,劉儉都會給他們予以解決。
也因此,使得這些年整個大漢朝人口的遷移有一個趨勢。
有錢有勢的衣冠巨室習慣於南遷,而那些相對於中資的,門路較窄的,但卻擁有技術和知識資源的士族和寒門,願意往河北遷。
而這種人流分布方式,造成了河北百業升騰,各行各業的技術突飛猛進。
偏偏這些技術,被劉儉用法律和手段,保護的非常好,現在的河北官署通過制度和利益作為雙重抓手,將各種核心產業的技術封鎖的死死的,讓人不能染指分毫。
這樣造成了同為大漢朝的州郡,地方產業的差距越來越大。
司州的望族原先是大漢朝最多的,同時因為雒陽原先是帝都的原因,他們的財富和糧食也是大漢朝最多的。
但眼瞅著這些年來,河北人迎頭趕上了,他們心中既嫉妒,又無奈。
偷師是偷不成了。
看來只能是虛心求學了。
當然,想要讓河北人憑白資助是不可能的,畢竟這屬於出讓人家的專利技術,讓你們司州人富起來,你說想要空手套白狼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事實上,司州的頂級閥閱富豪之中,有些人確實是抱著空手套白狼的心思來找劉儉談的。
他們引經據典,說什麽司州與冀州,幽州皆是漢室疆土,天下百姓皆為一家之親,河北的技術不應隻屬於河北,拿出來給其他州郡使用一下,使大漢天下共同富裕,實乃是正理。
這些閥閱說的頭頭是道,口若蓮花,而劉儉對於他們這番言辭的回復,只有兩個字:
“有理!”
隨後,那些閥閱之首便向劉儉詢問:“既然劉將軍說有理了,那什麽時候派人傳授我們技術啊?”
劉儉的回答言簡意賅:“等著。”
“……”
“等著”這兩個字的含義,著實是太深奧了。
人家並沒有拒絕你,但是……這要是真等,得等到哪一年去啊?
劉儉只是暫時駐兵於雒陽,他有心協助司州建設水利措施,卻不代表他“現在就會幫助司州”。
真等他啟程返回河北了,那或許一切就都晚了!
最終,這些望族閥閱最終還是同意了劉儉的要求。
大家願意共同集錢出資,請劉儉協助司州建立水利體系。
與望族閥閱將價碼談妥之後,劉儉又派人將當初被呂布囚禁在雒陽牢獄的那幾名太學生之首找了過來。
這些太學生乃是當初雒陽太學生鬧事的領頭者!
而當初,支持他們鬧事的人,則是朝中的某些公卿和袁氏集團。
但是當呂布在雒陽,狠狠的將太學生收拾的時候,朝中的公卿集團和袁氏除了在背後煽風點火之外,並沒有給予當地的太學生們任何的支持。
甚至於,他們躲在暗處,樂於看到太學生們流血犧牲。
而且這次司州之戰,袁氏的兵馬最終還是沒能夠進駐雒陽,進駐雒陽的人,是劉儉。
這對於當地太學生們的觸動極大。
太學生們似乎意識到了一件事情,昔日風光榮耀於整個大漢朝的汝南袁氏,在這個群雄逐鹿,諸侯各顯其能的時代,似乎已經不是那麽無懈可擊了。
劉儉將這些太學生首領解放出來之後,又將太學生鬧事群體中的第二梯隊人選找了來。
他在雒陽太守府的官署,設宴邀請眾人。
做東的人,乃是盧植。
面對劉儉,這些太學生可沒有當初面對呂布時的那股忙橫不講理的氣勢了。
首先,海內名儒盧植在這裡替劉儉震場子。
其次,劉儉被人也是聲名赫赫的天下名士!當年一首《寒地百姓吟》還有《短歌行》廣為天下傳頌,士林之中的風雅志趣之士,無不歎服。
再然後……劉儉的嶽父乃是精通古今文學的經神鄭玄!
在士林之中有這樣背景的劉儉,如今還是這些太學生的救命恩人,這些太學生對他自然是甚為尊敬。
酒宴之上,劉儉誇讚了這些太學生的敢於為天下,為世間鳴不平的高尚情操,並表示天下的未來乃是他們的天下!
同時,劉儉還對太學生們闡述了科舉的好處,並告知他們,科舉的改革其實在某種意義上而言,是讓這些太學生們可以獲得更好的晉升渠道,同時入仕的機會也比原先大了許多,讓他們不要聽從心懷不軌之人的擺唆。
經過了一系列的事件,再加上盧植這一段時間的教育,這些太學生們的首領也逐漸開悟,對科舉的好處以及公平性也逐漸認同,對於雒陽兩萬余太學生來說,察舉製只能滿足他們當中少部分人的利益,而科舉製的延伸和發展,對於他們而言才有更多的好處。
劉儉還許諾了這些為首的鬧事太學生們好處,至於是什麽好處……無外乎那麽幾種,反正一定足夠他們受用的。
對於太學生們來說,長安以及關中之地,日後或許已經沒有他們發展的空間,司州已經是亂成了一團,現在天下間,不論是當官的還是搞學術的,最好的地方就在河北,與劉儉這位河北之主搞好關系,對他們以及他們背後的家族,利益都是巨大的。
他們沒有理由,不接受劉儉的饋贈。
同時,劉儉表示,河北即將大興土木,以郡縣為單位大修學宮,他希望這些學子日後可以來河北,就算是不能入仕,但是有願意鑽研學術,治學興學的人,也可以應聘於各地的學宮。
這個世界,需要多元化的發展,並不是只有當官,才是士子門唯一的出路。
就在劉儉與太學生首領們詳談甚歡的時候,田豐快速走進了廳堂,在劉儉耳邊低聲道:
“將軍,朝廷那邊,董卓派使者來了!”
劉儉聽了之後,眉毛微微一挑。
他大概也知道,董卓派使者來見他是什麽事情,
……
……
劉儉請盧植和沮授等人作陪,他自己則是和劉備暫時告席,前去見董卓的使者。
董卓的使者帶來了董卓的書信,同時也向劉儉轉達了董卓的意思。
董卓的意思很簡單,撫遠大將軍的職務,董卓現在攻克不下來!
朝臣們和天子都極力阻擋,滿朝文武的反對之聲太大,董卓就算是相國,但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強行給劉儉設這個撫遠大將軍的職務,如此與逆臣何異?
得到了董卓麾下使者的口信之後,劉儉隨即安排他去休息,他自己則是微笑著在廳堂中坐下,伸手給自己倒了一卮水。
劉備面色不愉:“這撫遠大將軍,乃是為朝廷安定北疆,平外族禍患而設立,可那些朝廷中的蟲豸,卻為了個自的私利,而枉顧天下大事!何其愚也!禍亂天下者,皆此些人也。”
劉儉並不惱怒,他笑道:“兄長這話,怕是將當今陛下都給罵進去了。”
劉備憤憤然道:“罵他又如何?不知感恩的東西!小小年紀,就當昏君,實是德不配位!”
“好了,好了,兄長莫氣,伱看看把你氣的。”
隨後,劉儉吩咐身旁的侍衛道:“去將奉孝,賈軍師,田元皓先生三人請來。”
不多時,郭嘉,田豐,賈詡三個人站到了劉儉的面前。
劉儉一邊喝水,一邊將此間諸事與他們在場的三個人說了。
三人聽後,都陷入了沉思。
掾吏郭嘉這幾日裡,一直都按照劉儉的要求,在雒陽的田間地頭考察,並認真學習,匆忙趕來,因而有些狼狽。
不過在一些時政上需要學習,但在這種事情上,郭嘉卻是個老手了。
他聽罷之後,微微一笑,道:“郭某有一法,可用。”
田豐捋著須子道:“田某有一法,亦可用。”
賈詡言道:“某也有愚鈍之策,不過必不如田先生和奉孝,還是先請他們兩位諫言吧。”
劉儉擺手道:“不必,我心中亦有一法,咱們四個人將各自的辦法,都寫在手上,然後彼此印證,如此可看誰的辦法最好。 ”
說罷,劉儉看向了劉備。
劉備急忙搖了搖頭:“別看我,我沒招。”
隨後,侍從送來了筆墨,劉儉,田豐,賈詡,郭嘉四個人各自執筆,在手掌上寫字。
待四個人都寫完之後,他們四個人圍繞在一圈,將手掌齊齊攤開。
郭嘉的手掌上寫著:“荀爽,劉表。”
田豐的手掌上寫著:“太學生,諸侯王。”
賈詡的手掌上寫著:“張燕,張白騎。”
劉儉自己的手掌上則是寫著:
“陳留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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