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回來公布喜訊,定讓他自罰三杯。”
武承嗣觀察著他神色,見他神色如常,這才收了打量的眼光,笑道:“裴郎見到本王的誠意了吧,說罷,若要將造紙術與報紙交給本王,你的條件是什麽?”
裴武裝作憂心忡忡的道:“魏王有所不知,若放在平日裡,我也舍不得把這兩樁功勞讓出來,之所以做此決定,實乃無奈之舉。”
“有人,要殺我!”
武承嗣顯得有些驚訝,試探著問道:“張氏兄弟?可剛才……”
“非也,乃推事院的來俊臣。我與他素有仇怨,魏王當知其狠毒,絕不會放過我!魏王若想從我這裡拿走這兩件功績,需替我扳倒來俊臣。”
裴武語速極慢,一字一句,將武承嗣吃驚的神態落在眼裡。
武承嗣神色複雜的道:“來俊臣,可是本王的故交好友呀,他深得聖人信任,要扳倒他,絕不容易。”
“裴郎,你在為難本王呀!”
裴武將杯中茶飲盡,起身拱手道:“這是今次的價碼,下一次,魏王即便答應,也不是這個價了。”
武承嗣臉色變幻,下不了決定,有意召心腹商榷,拖延道:“飯點了,裴郎與本王先用膳可好,如此大事,容本王消化一下。”
裴武探到了重要的消息,自然不打算繼續留在魏王府,告辭道:“魏王想通了,可以來找我,不過我隻信魏王親口對我的承諾。”
他有意撇開李余福,否則讓這個叔翁參與進來,很多話反而不好說。
武承嗣點頭,隻好道:“自然,本王很期待下一次和裴郎相見。”
裴武領著趙財離開,吳管事將他們送到門口,碰見一個拿著推事院令符的侍從求見武承嗣。
守門的仆卻要他說清楚來意。
推事院的侍從晃了晃手中魏王府的令牌,吵著說前來歸還令牌。
裴武仔細瞧去,見那令牌上掛著麥穗大小的金線墜,好熟悉,似是在哪裡見過。
走了兩步突然睜大了眼睛,電光火石間,記起來了,這是……當初武延基給他,他又給了李元勤的那塊魏王府令。
裴武瞬間衝了上去,抓住了推事院的侍從,將他重重的推至大門上,用肘子抵住他的喉嚨道:“這令牌哪來的?”
侍從掙扎著大叫道:“你是誰,豈敢無禮?自然是來相吩咐我送來的。”
“休管我是誰,來俊臣還說了什麽?”裴武惡狠狠的盯著侍從的眼睛。
對方見他一上來便動手,以為他是魏王府的人,如實答道:“來相讓我來歸還魏王府的令牌,並帶話給魏王。”
“什麽話?”
“此乃機密,我要見魏王,否則我死了嘴裡也蹦不出一個字兒。”
吳管事這邊在勸架,那邊武承嗣得了消息,趕了出來,聽了這話,當即對推事院的侍從道:“本王在這裡,有什麽話,直接說吧。”
頃刻間,他又賣了裴武一個人情。
那侍從認得武承嗣,見他開口,答道:“來相讓小的給魏王帶句話,請管束好郡王,小心被有心人蒙騙,包庇逃亡之人。”
“還有一句,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東風已至,寸草不生!”
推事院的侍從說完,極為得意,不只是他,推事院全體上下,自從前去風俗巡查的王弘義三人回來後,都變得異常的興奮。
完全體的推事院可怕程度,即便如日中天的魏王府也頗為忌憚,這也是武承嗣為什麽面對裴武給出的巨大誘惑,仍然猶豫不決的原因。
聞言,裴武和武承嗣同時皺眉。
一直到了李府,裴武仍舊在沉思著,魂不守舍的到了楊念琴的閨房,猛然道:“琴娘,李元勤回來了!”
楊念琴正給他倒水,聞言愣道:“他在哪裡?竟然還敢回神都,不怕死嗎!”
“不,來俊臣定然找到了他,此刻我估計人已經在麗景門大牢。”
“什麽,來俊臣抓住了他們,你怎麽會知道?”楊念琴顧不得倒水,連忙到裴武跟前問清楚情況。
裴武歎道:“我見到了當初交給李元勤的令牌,絕對不會有錯,那金絲墜只有武延基的令牌上才系的有,來俊臣向來睚眥必報,李元勤殺了田奢和朱南山,推事院恐怕不會放過他。”
楊年琴頓時六神無主的道:“我去告訴阿姊和姊兄,他們擔心大郎多日,出了事得讓他們知道呀。”
裴武拉著她道:“他們遲早會知道的,不急於一時,當下之急,是要搞清楚來俊臣想幹什麽,我們才好營救。”
楊念琴心亂如麻的道:“定然為了給朱南山報仇,暗樁曾探到一樁隱秘,來俊臣好色,常讓朱南山抓一些姿色美麗的婦人來供他享樂,每當行樂時,朱南山都陪同房中,兩人來往密切,親如兄弟。”
裴武給她遞了一杯水,搖頭道:“琴娘稍安勿躁,若來俊臣只為了報仇,他要對付的不止李元勤,還有李府,此事斷然不會這麽簡單。”
“今日來俊臣給武承嗣帶了一句話,我聽著像是要對付東宮,你聽聽看!”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東風已至,寸草不生。”
楊念琴呼著氣,冷靜下來,默念良久,道:“來俊臣對付東宮之心不死,元勤莫非便是這東風?”
裴武在路上便料定來俊臣要重啟舊案, uukanshu 只不過剛才楊念琴關心則亂,所以才故意念給她聽。
見楊念琴恢復正常,裴武思忖道:“李元勤既然對來俊臣有用,暫時死不了,若要保他性命無虞,我必須去見來俊臣。”
楊念琴撲到他的懷裡,憂心道:“裴郎,來俊臣巴不得你去自投羅網,入了推事院,他對你做什麽,沒有人能料到,他若要殺你,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聽話好嗎,不要去。”
“琴娘寬心,我已非昔日之我,推事院不敢拿我怎麽樣。”
楊念琴道:“你以為你見了聖人,成了寵臣他便怕了,但裴郎可知,他同樣是寵臣,且得寵的時間的比你早,比你久。”
“我心裡有數,來俊臣不會殺我。再者,天底下,能救李元勤的人只有我,我可以對他無情,可盈娘和茵兒呢,我難道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
“當我睜開眼,知道李府陷入謀反案的那一天,我便知道我難以獨善其身,這個魑魅魍魎的世界,我不會妥協,與其畏頭畏尾,不如迎難而上,蕩滌出一個朗朗乾坤。”
楊念琴聽著他古怪卻漸漸自信的話,從他懷中坐起,為他正衣冠。
良久道:“裴郎,你到底謀劃了什麽,可以告訴我嗎,我是你的女人,你應該信我,我也許可以幫你。”
裴武卻不想正衣冠,反而猛地撕開她的衣服,整個人露出**裸的野性,用頗具危險氣息的話在她的耳邊道:“琴娘可聽過千古奇謀,二桃殺三士!”
“二桃殺三士?”
“是,此為凡力不可破的陽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