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武因李元勤身陷牢獄而凌亂的心,也被漸漸撫平。
他整個人鬥志昂揚,在陰陽調和下,那種勇往無懼的氣勢,令楊念琴嘖嘖稱奇。
“姨娘,裴武,你們在嗎?”
李元紅的聲音響起,兩人嚇了一跳,楊念琴趕忙籠上襦裙,裴武則隻好先穿上褲子。
房間並未反鎖,下一刻,李元紅推門進來,便見裴武披上薄衫,恰好遮掩住他雄壯的胸肌。
“裴武,你這是?”李元紅瞪大眼睛,又看向楊念琴,見她雖然端坐在穿上,但發梢凌亂,神情疲憊。
裴武抓住他的肩膀往外面推道:“屋裡太熱了,我剛和琴娘有秘事要談,因而掀了外衣頂著熱談了許久,看我出的這身汗,走吧!透透風去。”
李元紅看他汗流浹背,手上將官服、襆頭、玉帶抱著,將信將疑的道:“可我是來找姨娘的,我想讓她給我支些錢,要不你先等我和她說完。”
裴武勾著他的肩膀,打哈哈的道:“別以為我不知你藏了私房錢,沒事就來哭窮,走吧,你這點小心思瞞不過琴娘,我正好找你有事。”
“不是錢的問題,你和姨娘之間感覺很奇怪呀,你們不會在那個什麽……,裴武,我可是勾欄老手,這種事你不要騙我。”
裴武驚訝道:“何出此言?”
李元紅甩了甩腦袋,歎氣道:“可能我想多了,姨母是你的長輩,你們之間,有倫理的羈絆。”
“說吧,你找我,有何事?”
裴武剛是借口,一時無言,隨便找了個話題道:“大基哥,要結親了。”
“結親,和誰?”
裴武道:“李仙蕙。”
李元紅搖了搖頭,他不認識李仙蕙,以為是某位大戶人家的女人,笑道:“他確實到了年紀,怪不得好久不見他了。”
兩人到了東廂房裴武住的房間,又找了趙財打了水,裴武泡了個澡,換了一身襴袍,李元紅則在期間炫耀他最近讀論語的感悟。
得知裴武未拿到告身,他遂之乎者也的安慰一番。
裴武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將李元勤被擒的消息按下不提,此事還沒有最終確認,等到他見過來俊臣了再說清楚不遲。
醞釀半天,最後說了一句:“晚一些,我要出門一趟。”
李元紅問道:“去哪裡?”
“萬花樓,呵,不是說你李二郎浪子回頭,一心隻讀聖賢書嗎?怎麽,你想去?”
李元紅強忍住內心的旖旎,嘴硬道:“那些風花雪月的場合,本少爺早就玩厭了,我要用功讀書,下次李府遇到危險,也能像你一樣獨當一面,至不濟也可以幫你。”
裴武看向他,一時無言,
世界不會等誰長大,所以隻好從血與火中磨練。
吃過飯,裴武把小圓和小滿帶上。
她們也是公主府的人,尋常人輕易不敢動她們,而且她們有些武藝,遇到意外情況可以多些手段應對。
小圓小滿自從太平公主發話讓她們全心全意的保護裴武後,便一改往常喜歡的盯梢的習慣,基本上裴武不使喚她們,她們就宅在李府,好吃懶做。
以往在袁媽媽的麾下時,任務多,每天東奔西跑,加上公主府的規矩很多,兩人還收斂一些。
現在倆人專心享樂,裴武每次見她們,都感覺她們又胖了一圈。
兩人護著裴武,滿臉不情願的隨著他去了。
…………
推事院。
來俊臣坐在堂上,王弘義、郭霸、衛遂忠,全曹四人,分左右落座。
王弘義調整著坐姿,他挺著大肚子,每次坐胡椅都需要找到最舒服的點位才肯罷休。
挪動了一會,終於露出舒坦的表情,這才對來俊臣道:“來相,派去魏王府的人回來了,不過……。”
來俊臣見他躊躇,皺眉道:“別支支吾吾的,說!”
王弘義道:“回來的侍從說,有人在魏王府門前打了他一頓,見其官職,只看清了銀龜帶是麟台的製式。”
郭霸張開大黃牙,道:“張氏兄弟的人?”
王弘義見郭霸吐出惡臭,思路頓時被打斷:“可我們最近和張氏兄弟沒有衝突,既然井水不犯河水,他們為何突然毆打我們的人。”
來俊臣搖頭,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的模樣,問道:“此人,可是面如雲海,身如峰峻。”
王弘義有些驚訝,露出佩服之色,道:“來相神機妙算,看來已經猜到何人。”
“明目張膽和我們作對的年輕人,不多了,裴武算一個。”來俊臣下了定論。
衛遂忠笑道:“這個年輕人有野心呀,我們才把眼光從他身上移開,便迅速傍上了聖人,如今他半隻腳進了內供奉了,只需將造紙術和報紙的差事辦好,便可以成為聖人的新寵。 uukanshu ”
王弘義附和,神色玩味:“期待張氏兄弟與這小子鬥個你死我活,想想就覺得有趣。”
來俊臣冷哼了一聲,道:“他活了不了這麽久。”
“本相會在折了他的羽翼,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來俊臣回到正題道:“本相給武承嗣帶的話,他可有回復。”
“說來奇怪,以往武承嗣只要聽見對付東宮的消息,必然如狗見了屎一般,成與不成,聞著味都會咬上兩口。這趟據侍從說,武承嗣沒有任何反應,或許是裴武在場的原因?”
來俊臣枯槁的臉上,眼睛如鬼火般的轉動,隱隱抓住了什麽,但又不得要領。
遂道:“也不期望這個廢物做成什麽,暫不管他。”
堂下幾人點頭。
正要討論緊要的事,有侍衛來報道:“來相,有客來訪。”
“客?”
“他說,來相你不去李府拜訪,他便親自來了。”
“裴武!”王弘義等人問言皆站了起來,震驚之色溢於言表。
來俊臣皺著眉頭道:“他來做什麽!”
郭霸震驚之余,露出殺機,問著侍衛:“可探清楚與他同來的人什麽底細?”
侍衛道:“隨他來的有兩個胖女人,丫鬟打扮,卑職問過了,是他的婢女。”
郭霸當即建議道:“此子不能留,既然送上門來,請來相速殺之。”
他眼裡泛起狂熱,道:“我們對外聲稱他與來相有私怨,刺殺來相不成反被侍衛誅殺,只需把證據做全,聖人那邊也能交代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