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兩位愛卿免禮!”
眼見任囂,趙佗聯袂而來,嬴政笑著朝他們擺手示意。
同時,眼角余光瞥向他們身後,竟沒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不由眉頭微蹙,轉瞬即逝。
“老將軍,身體是否好些了?”
剛朝嬴政行完禮,趙佗就忙不迭的來到王翦身邊,朝他關切詢問。
王翦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然後有氣無力的朝嬴政道:“陛下,老臣有些累了,您看要不讓趙佗,任囂向您匯報?”
“嗯?”
嬴政奇怪的看了王翦一眼,不由滿心疑惑。
剛才王翦還跟嬴政談論平定南海後的封爵之事,現在趙佗,任囂來覲見,他居然不談了。
莫非他們之間有什麽不可調和的矛盾?
就在嬴政滿心疑惑之際,夏無且端著藥罐走了進來,朝嬴政道:“陛下,老將軍該吃藥了!”
“好吧,你們細心照顧老將軍,且不可讓老將軍病情加重!”
嬴政無奈丟下一句,然後帶著趙佗,任囂出了王翦大帳。
很快,他們就來到一處茅草涼亭。
卻聽嬴政率先開口道:“趙佗,任囂,朕問你們幾件事,必須如實回答,不得絲毫虛假,即使是善意之言,也不得虛假,明白嗎?”
趙佗,任囂聞言,不由互相對視,齊齊拱手:“末將明白,絕不敢虛言”
“好。”
嬴政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鄭重其事道:“第一件,蒙武將軍是如何死的?”
“回陛下,蒙武將軍是在巡視閩越邊境的歸途中,露宿野外,一夜常臥不起,軍醫去查看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
趙佗拱手說道。
“第二件,老將軍之事,可否與你們有關?”
“陛下明鑒,此事與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任囂連忙答道:“是老將軍與百越部族會盟的時候,誤食百越部族準備的怪魚,才中的毒!”
“好。”
嬴政面無表情的點頭,隨即接著追問:“第三件,軍中將領在南海是否習慣?有沒有身體出問題的?有幾人?”
“稟報陛下,除老將軍和蒙武將軍之外,末將並未聽說誰生病,或許只有他們隨行的軍醫最明白,但是,一般軍醫都會聽從將領的命令,隱瞞此事!”
任囂作為南海尉,執掌南海軍權,算是最了解南海諸將的人。
其實包括他自己在內,都是這樣做的。
因為軍中將領的身體一旦出問題,就會按照規定退下來。
但是,不少軍中將領根本不想退下來。
所以隱瞞病情是常有的事。
然而,嬴政聽到任囂的話,卻是眉頭大皺:“這麽說的話,南海諸將都有可能突然離世?”
“沒有!”
趙佗連忙擺手:“沒有陛下想的那麽嚴重,只是水土不服導致的體魄病弱。”
“水土不服?有沒有就地治愈的可能?”
“有!”
趙佗一臉堅定的點頭,然後認真說道:“水土不服導致的體魄病弱,最需要靜養,不可過多操勞。”
“這個簡單,讓大秦醫館的醫生挨個檢查,凡是需要靜養的,都放下手中的事,好好靜養!”
“可是.”
眼見趙佗欲言又止,嬴政直接揮手打斷了他想說的話,不容置疑地道:“朕明白你的想法,但大秦不許任何南海將領,像蒙武將軍一樣意外離世!”
“至於你擔心的無將可用,朕會調一批新的將領來南海,你們不用擔心!”
“這”
趙佗語塞,心說陛下這是要幹嘛?!
安排一個公子監軍還不夠,居然要調新的將領來南海,莫非陛下已經不信任自己了?
可是,陛下若不信任自己,為何讓自己接替王翦,統領南海大軍?
就在趙佗不知該如何接口的時候,嬴政又朝任囂道:“第四件事,我軍士卒死傷如何,可曾有瘟疫流行?”
之前王翦上奏征伐南越,趙昊就曾提醒過他,要提防瘟疫流行。
現在南越戰事尚未展開,他依舊關心疾病對將士的危害。
只聽任囂沉聲說道:“回陛下,我軍從淮南一路南下,抵達南海等地的時候,已經有半年有余。
剛開始,有不少人水土不服,拉肚子,後來經過大秦醫館的幫助,研究出了各種偏方,有效的治療了這種疾病,沒有大規模流行。
再後來,翻越五嶺之地,部分將士感染了急性風寒,幸虧大秦醫館預備了急救藥,才使他們僥幸活了下來。
等到南海駐地,大多數將士已經相安無事,吃什麽都沒問題!”
“這麽說,大秦醫館還真是幫了大忙!”
“是啊,老將軍都說,若沒大秦醫館,吾等還沒跟越人正式交戰,都輸了一半!”
“呵呵呵”
嬴政一陣輕笑,對趙昊不由多了幾分認可,然後又道;“好,第五件,你們自我感覺如何,有無隱疾?”
“這”
任囂面露遲疑之色,扭頭看向趙佗。
卻見趙佗神色一正,當即拱手;“末將願接受大秦醫館的醫生勘驗!”
“不用,朕想聽你自己說!”
嬴政擺手:“你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
“是!”
趙佗腰板一挺,鏗鏘有力地道:“末將的身體堅如磐石,無任何隱疾,隨行軍醫都說,末將軍帳中,常年不見藥味!”
“好!”
嬴政爽朗一笑,隨即看向任囂。
只見任囂滿臉苦澀的搖了搖頭,歎息道:“末將不敢欺瞞陛下,自從蒙武將軍逝去,老將軍中毒之後,末將的身體大不如前,興許水土不服之症,還未完全治愈!”
“如此說來,你需要靜養?”
嬴政收斂笑聲,皺眉追問。
任囂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趙佗一眼,拱手道:“軍事有趙佗將軍分擔,政事有公子昊在南海,末將尚能遊刃有余,並不需要靜養!”
“那小子能給你分擔什麽政事?”
嬴政有些詫異的道。
在他心中,趙昊就是一個不安分的主。
讓趙昊少惹事生非還好,讓趙昊處理政事,恐怕太陽得打西邊出來。
眼見自己的話,似乎有些驚訝到始皇帝,任囂連忙又道;“或許公子年少,不能完全處理南海政事,但來日方長,老臣相信公子有能力治理南海!”
“算了,你們是不知道那小子在鹹陽做的那些事,朕還是途中聽說的,否則絕不會讓他來南海禍害你們,等老將軍的病情稍微穩定,朕就帶他們一起回鹹陽!”
“啊?這”
任囂沒想到嬴政是這樣的態度,不由心頭大動,同時感覺萬幸。
如果趙昊不常在南海,王翦會跟嬴政回鹹陽,那南海以後豈不是自己跟趙佗說了算?
想到這裡,任囂內心無比激動,下意識看了眼趙佗,發現趙佗身體竟隱隱在顫抖。
不用想也知道,趙佗跟他的想法一樣。
“怎麽,你們不想讓朕帶他們離開?”
“沒,沒有,我們”
“咳咳.”
趙佗被嬴政這突兀一問,差點原形畢露,好在任囂在一旁輕咳兩聲,止住了他想說的話。
“你們怎麽?”
嬴政有些疑惑的看著趙佗。
卻聽趙佗訕笑著改口:“我們都聽陛下的安排!”
“統軍大將,怎麽說話如此毛躁,一點正行都沒有?”
“陛下恕罪.”
“行了,還有最後一件事,南海大軍,軍心是否穩固?”
“撲通——!”
嬴政的話音剛落,趙佗和任囂齊齊跪在了他面前。
“你們這是做什麽?”
嬴政面色一沉,眼睛不由微微眯起。
趙佗和任囂對視一眼,後者一聲哽咽,拜倒在地:“陛下!南海軍卒都是老秦人,怎麽可能有二心啊!”
“郡尉,將軍請起!”
嬴政無奈的扶起趙佗和任囂,搖頭歎息道:“非是朕疑心南海將士,而是天下大事,朕需要計較者甚多。
你們身處南海,恐怕還不知曉某事,關中老秦人已經不足六成;
若再施行老將軍的移民之策,朕估計不會超過三成,但有風雲動蕩,我大秦危矣!”
“嘶——!”
趙佗和任囂聞言,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但是,嬴政卻忽地一笑;“你們也不必過於擔心,這些都是朕考慮的,先平定南海再說!”
“是,末將遵命!”
“好了,其他的事就不問了,朕相信你們!”
“謝陛下隆恩!”
趙佗和任囂拱手一禮,同時暗舒了一口氣。
嬴政看了眼他們,又不動聲色地道:“你們來之前,可通知了那小子?”
“回陛下,我們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公子!”趙佗拱手道。
“哦?是嗎?”
嬴政裝作毫不在意的道;“你們可知那小子在做什麽?”
“陛下.這,這個”
“照實說!”
“回陛下,公子將臨塵城所有會縫補的婦人,都招到了別院”
“嗯?”
嬴政一愣,不由道:“他招那麽多會縫補的婦人做什麽?”
“這個末將也不清楚,公子的事,末將也不敢過問太多!”
“哼!”
嬴政冷哼一聲,火氣噌的一下子就冒了上來,憤聲道;“趙高,朕要去看看那逆子在做什麽!”
“是,老奴這就去準備馬車.”
趙高恭敬的躬了躬身,然後看了眼趙佗,目光中帶著一絲笑意,隨即退出了茅亭。
另一邊,距離將軍幕府不足五百米的一處別院內。
趙昊坐在搖搖椅上,一邊喝著椰奶酒,一邊欣賞落日余暉,身邊兩名長相相同的仆人,正動作輕柔的為他打扇,那感覺,簡直不要太美好。
這時,站在趙昊旁邊的閻樂,忍不住好心提醒道;“公子,陛下來南海了,您真不打算去看看?”
“怎麽,你怕了?”
趙昊似笑非笑的扭頭反問。
閻樂眼皮一抖,心說陛下親臨,誰敢不去迎接?這是怕不怕的問題嗎?這是要命啊!
雖然閻樂心中直想罵娘,但看到趙昊有恃無恐的樣子,又不禁自我安慰。
公子昊深受陛下寵愛,想來陛下不會怪罪於他。
而自己,忠心耿耿的服侍公子昊,應該也不會被苛責。
畢竟忠賢他們曾屢次冒犯陛下,都沒有被陛下苛責。
想到這裡,閻樂諂媚一笑:“有公子在,小人無所畏懼!”
“哦?是嗎?”
閻樂的話音剛剛落下,一道冷若寒霜的聲音,驟然從背後響起。
只是一瞬間,閻樂就感覺一道閃電從天靈蓋劈下,腦袋一片空白,不由機械式轉頭望去。
映入眼簾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身常服的始皇帝嬴政。
“陛下——!”
閻樂見到嬴政的刹那,根本來不及多想,直接跪了下去。
然而,坐在搖搖椅上的趙昊,卻裝作如夢初醒的模樣,扭頭看著嬴政:“父皇,您怎麽來了?”
“哦,你不知道朕來了?”
嬴政深深吸了口氣。
趙昊忙不迭的從搖搖椅上站起來,拱手道;“兒臣不知父皇駕臨南海,有失遠迎,還請父皇恕罪!”
說完,抬腿踢了一覺閻樂,埋冤道:“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本公子,父皇來了.”
“我”
閻樂委屈得想要切腹自盡。
“啪!”
嬴政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聲呵斥道:“趙昊,你太放肆了!這裡是軍營,不是你該兒戲的地方!”
“我又不想來這裡,還不是父皇你讓我來的.”
趙昊嘀咕道。
“你說什麽?!”
嬴政萬萬沒想到,大半年不見的兒子,一見面不是親親抱抱,而是當眾頂自己的嘴,頓時提高音量道:“你意思是說,都是朕的過錯了?”
“兒臣沒說.”
見自己服軟,嬴政這才罷休,冷哼一聲,正要說話,卻聽兒子又小聲嘀咕了一句:“是父皇你自己說的!”
“逆子!”
嬴政氣得為之語塞。
這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味道,果然很容易讓人上頭。
自己東巡大半年,差點忘了這種感覺了。
不過,朕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朕見慣了大風大浪,已經是一位賢明通達的皇帝,仔細想想,自己好像是沒有征求他的意見,便派他來南海,換做誰都可能有意見。
當然了,朕作為始皇帝,肯定不會向兒子認錯,畢竟這關系到始皇帝的威嚴。
“朕聽說你招了臨塵城所有會縫補的婦人,可有此事?”
嬴政岔開了話題,淡淡問道。
“確有其事!”
趙昊老實巴交的點頭,忽地話鋒一轉:“不過,兒臣並非享用這些婦人”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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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他始料未及。
末世謝遠山:“蘇老弟,麻煩你幫忙采購一批米面糧油!家裡快斷糧了,急等著米下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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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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