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髦看著兩頂轎子送了進來,但卻沒有一點心思去后宮。
賈褒和王蘭兩人同時入的宮。
只能交給司馬妜先去調教調教。
曹髦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
關上了門窗,憂心忡忡的來到了襲常的面前。
“老祖宗,司馬師回洛陽了。”
曹髦雖然口中說著乾掉司馬師的話,甚至喊著司馬師“阿父”,可一聽到司馬師已經回來,內心還是不由的害怕了起來。
司馬師的女兒他敢睡,但司馬師他卻不大敢見。
襲常在畫中端坐了起來。
終於是回來了,本來也在計算著司馬師回洛陽的時間。
現在洛陽出了這樣的事,導致司馬師與諸葛誕在梁國會面的消息走漏了出去,司馬師回來處理也是理所當然的。
“怕什麽,他現在還沒拿下毋丘儉,不敢拿你怎樣。”
襲常微微一笑。
司馬師是忌憚毋丘儉的,從以往的毋丘儉的戰績上就能看的出來,幾乎沒有多少敗仗,因此司馬師才想著要聯合諸葛誕,現在計劃都被破壞了,司馬師也只能另想他法。
曹髦嘟了嘟嘴,心中還是有些擔憂。
“老祖宗,現在我們才拉到兩家,這賈充和王祥不知道他們敢不敢真的跟司馬師對著乾?”
賈充把女兒送進來,另外還拉上了王祥的孫女。
可以說兩人都在曹髦身上做了投資。
但同樣也是對司馬家發出了不友好的挑釁了。
“賈充是為了自保,他的女兒如果今晚不進入皇宮,那他必然會死在鍾會的手中。”
襲常淡淡道:“賈充的女兒入了宮,若是慘死,那就是不是他個人的事情了,廟堂上總會有人拿出來做文章,司馬家若想平息,就得獻祭鍾會。”
“兩害相權取其輕,對司馬師來說,賈充現在的做法不過也是跳梁小醜,暫時性命是保住了。”
曹髦聽的連連點頭,賈充送女兒進宮,他也就明白了,賈充的處境肯定是不妙的。
“老祖宗,那王祥呢?”曹髦疑惑的問道:“之前我也沒跟他有什麽交集?”
王祥還是個有眼光的家夥。
琅邪王氏現在還是一個小家族,跟那些龐然大物的家族比不了。
但是幾百年後,琅邪王氏可就是大家族了。
王祥這次把他長子王肇的女兒王蘭送進來,為的就是在曹髦身上下注,這段時間曹髦的表現還是讓王祥看到可投資的點的。
王肇現在名氣不大,但他的後代襲常可是知道的。
王羲之、王獻之這兩父子可就是王肇的後人。
“王祥,他一直難得到器重,這次想的也是分散投資的路線。”
襲常手指輕輕敲打著畫中的土地,繼續道:“這樣的一個人,可以用,都是為了利益,只要利益給的足夠,他甚至可以成為咬向司馬家的瘋狗。”
曹髦眼前一亮。
一直以來,在朝堂上,曹髦就沒有可用之人。
按老祖宗這麽說,這個王祥倒是可以好好的借用一下。
“老祖宗,要如何給王祥利益?”
曹髦心中有點忐忑,畢竟他如今就是一個傀儡,要錢沒錢,要權沒權。
“王祥從小就知道用‘臥冰求鯉’來為自己刷名望,這樣的人給他錢是沒用的。”
襲常分析道:“他現在依舊名望不夠,威懾也不夠,若是給他一個三公的位置,他都不夠格,這一次,正好就送他一份大禮,讓他在文士面前,有足夠的資格來競爭三公的位置。”
曹髦暗自咽了一口唾液。
要讓王祥有足夠的資本,他肯定做不到,還得看老祖宗。
襲常看著曹髦一臉嗷嗷待哺的樣子,極為的嫌棄。
襲常呵斥道:“你就不能自己開動下腦子,事事都要老祖宗來替你解決。”
“老祖宗,髦實在不知道要給王祥什麽……”曹髦一臉委屈巴巴的樣子。
襲常不由的歎了一口氣。
“之前王肅的‘理學’可還記得?”襲常問。
曹髦回答:“自然記得,存天理,滅人欲,還有格物致知……”
曹髦對理學記的還是很清楚的。
理學現在在洛陽已經傳開了,很多人都在研究學習中。
襲常點了點頭,道:“不錯,之前‘理學’我們只是埋下了一雷而已,現在司馬師也回洛陽了,正好讓這一場學術的暴風雨來的猛烈一些,王祥可衝在前頭,他也會願意的。”
曹髦心中略有猜測,眨了眨眼睛,問道:“老祖宗,難道要推翻‘理學’?”
理學本來就是襲常提出來的,曹髦卻在這個時候意識到,這本來就是老祖宗埋下的陷阱。
“孺子可教!”
襲常頷首道:“理學一出,自然會把很多學者都陷進去,這是儒家的一個發展,他們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uukanshu 接下來我們要提出另一種學問,叫‘心學’!”
“心學???”
曹髦瞪大著眼睛,又是一門自己從沒都沒有聽過的。
“不錯,而且還可以把這一份大禮送給王祥,讓他成為心學的代表,可以與王肅一較高下。”
襲常笑了一下,道:“王肅在學術上,一直都要壓著王祥一頭,但可利用這一次,讓王祥補足自己的不足,只要心學一出,整個洛陽,文人領域,也必將爭個頭破血流。”
“之前就教過你屠龍術,矛盾是無時不有,無處不在的,就用這一次,讓王祥去挑起激化矛盾!!!”
王陽明當年提出心學,包括那些奉行他心學的人,都理學家差點都打到了一起。
一個是“存天理,滅人欲”,一個是“知行合一”。
一個是“格物致知”,一個是“致良知”。
心學的提出,很多就是違背理學的。
兩者在歷史上本來衝突就不斷,這個時候襲常剛剛利用王肅,把理學的東西推了出去,外面正在消化這理學的概念,忽然再送上一份大禮,把“陽明心學”也給推出去。
文人矛盾的心理將是何等的糾結!
而且會讓大魏文壇上出現激烈的派別爭端。
曹髦的心砰砰直跳,聽老祖宗的話他都能感覺到可怕。
老祖宗提出一個理念是何等的簡單,現在還要再提出一個矛盾的“心學”,用來對抗之前的“理學”。
曹髦渴望的看向襲常,拜道:“老祖宗,請傳授髦————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