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此時內心只有這一個想法。
不僅僅是毛文龍,他身後的所有將軍此時都是這個想法。
聽到袁成玉的自我介紹後,幾個人互相張望的看了看,僅是幾個眼神交流,明顯能夠看到他們的情緒發生非常大變化。
甚至在他們幾個人的口型裡能看出罵罵咧咧的意思。
雖然他們沒有說出來,但此時定是在心裡將袁崇煥罵了幾百遍。
三日不得見,終於見面了,自己竟然躲起來,還讓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接見自家將軍。
毛文龍此時肺都要氣炸了,笑容消失後,取而代之的是鐵青著臉,將作揖的手狠狠的甩下去,朝著何可綱冷哼一聲,“袁督師這是什麽意思?我毛文龍鎮守東江島,手持尚方寶劍,官職雖不如袁督師高卻也位居二品,這樣做不合適吧!”
面對毛文龍的質問,何可綱瑟瑟發抖,‘不合適不合適,這樣肯定不合適,早就知道這樣不合適。’
他快速的擠出一抹笑容,看著身邊已經動怒的毛文龍欲要上前安慰,話剛到嘴邊還沒說出來,便看見身後的袁成玉微笑著走到毛文龍的身邊,質問道:“那毛將軍覺得家父要如何做才合適呢?”
還未等毛文龍回答,袁成玉自顧說出一個答案,“難道還要讓父親敞開大門,八抬大轎的請毛將軍過來才成?”
毛文龍聽到這句話後眼睛立刻瞪得溜圓,下巴上的胡子都跟著顫抖著,‘什麽八抬大轎,就連遞請帖都見不到人,還說敞開大門。’
面對袁成玉的話,毛文龍還未回答之時,眼看著他身後的毛承祿站了出來,“袁公子還真是牙尖嘴利,我家將軍拜訪三日都不得見,怎麽能是八抬大轎呢?”
“哦?”袁成玉驚訝之色,“難道將軍還真有這樣的要求不成?”
“你……”毛承祿伸出手指著袁成玉剛要發作,卻見何可綱直接橫在袁成玉的身前,“毛兄,我家少爺也毛將軍講話,還沒有你說話的份吧!”
袁成玉都沒有想到何可綱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原本對這件事情就非常‘緊張’的何可綱一直都在害怕‘東窗事發’,盡可能避免爭端,但是面對毛承祿質問之時,他竟然橫在自己身前。
說話間,袁成玉在心裡朝著何可綱暗暗的點了點頭,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頗為淡定,“素來聽聞毛將軍馭下方,今日一見還真是讓人失望啊!”
如鯁在喉,如芒在背。
雖然大家現在都還沒弄清楚袁成玉作為什麽身份出現在這裡,可何可綱的態度已經表明將袁成玉作為主官。而且有毛文龍還在場,哪有他說話的份!
毛承祿聽到袁成玉的話,偷偷的瞄了一眼毛龍文,見後者滿臉怒氣,隻好悄悄的低下頭。
說話間,袁成玉站在毛文龍的身邊問道,“此次毛將軍來雙島,將孔、耿、毛三位將軍都帶了出來,所謂何事啊?”
‘哼,明知故問。’毛文龍冷哼一聲,“當然是為了交割軍餉!”
“哦?”袁成玉故作驚訝,“四大將軍,四百兵眾是交割軍餉還是搶軍餉?”
毛文龍劍眉一挑,臉色鐵青,“袁世侄所言何意,毛某沒有聽懂。”
‘老狐狸!’袁成玉淺笑而言“毛將軍將東江島三大將軍都帶了出來,無非就是想給袁督師個下馬威吧!”
“怎麽可能?”毛文龍立刻狡辯的說道。
雖然他在話語中帶著狡辯,臉上竟然出現得意之色,既然知道是下馬威,還有什麽好隱瞞的。三日未見之恥,豈能輕易過去。
袁成玉倒是沒有理會他,繼續而言,“這件事情其實對我父親的影響一點都沒有,只是將軍的局面越來越被動罷了!”
說完此話之時,袁成玉竟然毫不客氣的轉過身,直接坐在剛剛的椅子上。
從進屋到現在,毛文龍別說是水,就連座位都沒混到。
他身後三大將軍看著袁成玉的舉動更是敢怒不敢言,雖然剛剛提了一句下馬威,但是他們的氣勢現在明顯又佔了下風。
毛文龍聽著袁成玉裝神弄鬼的話表面沒有在意,心裡卻思慮起來,‘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袁成玉看著毛文龍不動聲色,解釋的說道,“毛將軍此時在朝中的局面如何,想必您自己非常清楚吧,今日您還帶這麽多主力將軍登島,縱然您沒有威脅之意,有心人若是傳出去的話,也會說您帶著恐嚇之心吧。”
當他說到這裡的時候,袁成玉故意的停頓一下,略帶為難提醒道,“東江島的差事終究還是替陛下辦的,這件事情若是……”
袁成玉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但是毛文龍非常清楚,這件事情若是傳到陛下耳朵裡,這不就變成威脅陛下,給陛下下馬威了嘛!
想到此處之時,毛文龍如夢初醒,是的,他現在在朝中的局面為何,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
現在想看他出事,看他死的人,非常多。
最主要是這些人每天都在聖上身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灰的,豈能有好事?
老毛糊塗啊!
此時毛文龍再看身後三大將軍的時候,竟然連自己都感覺不到氣勢,甚至還有一種累贅的感覺。
三個人也左顧右盼,也覺得袁成玉說的有些道理,而此時只聽見袁成玉長長的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無奈,“唉,uukanshu 我爹啊,真是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了!”
原本此時房間內就非常安靜,所有人說話,甚至呼吸都被極力的控制著,袁成玉的話聲音不小,更像是一顆炸彈一樣,在人群中響起。
所有人再一次將目光集中在袁成玉的身上,毛文龍就在他的身邊,此時他的面色稍稍恢復平靜,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柔和,雖然還沒有恢復到剛剛進屋時的小心翼翼,卻側身在袁成玉的身邊問道,“那督師大人為何三日不見毛某!若是事情早早處理結束,毛某此時不是已經回去了?”
“什麽?”袁成玉驚訝,“父親不見毛將軍,這件事情就不作數,若是見了,豈不成了板上釘釘之事?”
“事情已經過去三日,毛將軍自己就沒有發現這件事情有什麽不妥麽?若是您可早早讓手下人快活一番就回去,還能有今日之事?你倒是好,還怪起父親了!”
毛文龍和何可綱皆是一愣,果然啊,黑的變成白的了,白的變成灰的了。
眼見毛文龍愣神,袁成玉朝著何可綱擺了擺手,“何中軍,你帶著三位將軍快去看看交割的軍餉,我和毛將軍私談幾句,就讓他們回去吧。”
何可綱一愣,點了點頭,他身後的三大將軍也在毛文龍的示意下走了出來,一行人朝著何可綱憂心的二十三艘官船去了。
而此時房間內只剩下毛文龍和袁成玉二人,毛文龍率先開口問道,“世侄可有什麽事?”
袁成玉將毛文龍請到身邊的座位上,神秘兮兮的看著他說道,“對,袁督師要殺你!”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