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努夫,他被首領的兒子輕易製伏,被其死死按在海邊石礫灘動彈不得,他絲毫不為此生氣,反而很願做留裡克的小弟。
經歷了打鬥這件事,留裡克自知自己獲得了一個“部下”,不過充其量自己也就是孩子王罷了。
小小年紀的留裡克被訛傳成從瓦爾哈拉帶來了擒拿製伏術,該術十分講究身體技巧,效果著實不錯。
結束事件的當晚,留裡克沒有辦法,只能按照父親奧托的要求,把自己懂得的那些擒拿術,以堂兄阿裡克為協作者,給奧托演示一遍。
生活在北方的他們都是一些聰明人。
他們是本身是職業農夫、漁民,奈何和平時光收獲的物資並不多,打家劫舍自然成了他們謀生的手段。一條長船往往坐著二三十人,大家在長期的劃槳與遠航中,結成了濃厚的情誼,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個有戰鬥性的組織力量。
他們總是一起行動,組織紀律性自然比同時代的其他人群更優一些。
他們總是在戰鬥中避免傷亡,尤其是人數更少的羅斯部族,任何一個強壯勇士的損失都是非常可惜的。
奧托如獲至寶,他驚歎於兒子的表演,決意第一時間將其複刻。
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孩子諸多驚喜表現讓他更加篤定了“瓦爾哈拉眾神”不但存在,而且他們更偏愛於北方的羅斯部族。
一瞬間,關於“瓦爾哈拉擒拿秘術”的消息迅速傳遍整個部族,奧托在部族的號召力增強很多,留裡克亦是獲得許多擁躉,畢竟單純的他們相信這些。
留裡克一開始只是收獲了一個好玩伴卡努夫,但很快,更多的同齡孩子樂意找到遊玩。
當然還有很多孩子可是不屑於與一個區區七歲的小孩玩耍。
那些年齡更大的孩子有著自己的“遊戲”,所謂遊戲也更加暴力。
在羅斯部族中,手持木盾和木棍進行比武本就是孩子們重要的娛樂,所有孩子都被大人教導,最勇敢的人才能在死後進入瓦爾哈拉。他們就是在這種氛圍中被教育著,從他們還是幼兒時期,就被灌輸著戰士文化。
正因為如此,他們非常熱衷於打鬥,彼此間打得頭破血流也是常有的是。
他們不愧是天生體格更強壯的北歐人,今日滿臉是血,修養個二三日,又能嗷嗷叫的繼續打鬧。
部族孩子們的時光幾乎都用在打鬥之上。去學習文化知識?大多數人根本不屑一顧!
恐怕在部族近五百名的男孩子裡,覺得知識非常重要的,就只有留裡克一人。
就在奧托即將開啟今年秋季的索貢航行前期,留裡克的身邊已經聚集起十名同齡的部下。
這些孩子都是奧托忠實部下的孩子,他們覺得把自己的小兒子交給“奧丁祝福者”是非常明智的,也許那位留裡克能交給孩子們許多更先進的東西。
如果神諭是真實的,留裡克長大之後終將成為部族的首領,那麽讓自己的孩子從現在開始就成為留裡克的部下,這對自己家族的未來是有著巨大的好處。
也許一開始,留裡克還不習慣自己麾下瞬間冒出一群擁躉,既然他們都非常崇拜自己,願意為自己做很多事,如何教導他們就是自己目前的重大工作。
又是一個清涼卻陽光明媚的上午,整個羅斯部族都在為秋季索貢航行做著關鍵準備。
一艘艘龍頭長船被推上海灘,部族的職業工匠們開始對船隻修修補補,
如此也擠佔了孩子們玩耍的空間。 被無聊籠罩的孩子們,他們最大的樂趣就是打鬥。
留裡克在十個孩子的簇擁下,隻得跑到靠近山嶺的區域,繼續做著打鬥的遊戲。
秋季的茅草紛紛枯黃,穿著厚實皮衣、棉衣的孩子們,無所事事的跟在他們的“首領”留裡克身後。
在一處光禿禿的只有少量樹木的山地平台,此地暫且被留裡克選做訓練基地。
來自北極的北方呼嘯吹拂整個山嶺,空氣中自然有著肅殺的意味。
在看一群孩子躍躍欲試的眼神,留裡克知道,這群家夥就是想學些高級的打鬥技巧。
“好吧!就像我之前的要求那樣,你們站成一排!記住,必須站得整齊。”
一聲令下,那些孩子們果然站好了身子,排成一列橫隊。
突然,卡努夫帶著笑容問道:“首領,今天教我們什麽?”
“當然是打鬥的技術。既然你們都信得過我,自然也會聽從我的各種命令。”
“是的!我是你忠實的副手!”話從卡努夫嘴裡說出來,他在這裡自視甚高,正因為自己明顯是最早追隨留裡克的那個人。
留裡克晃晃木劍,滿意的點頭:“很好,今天我們要訓練一下群體打鬥的方法。記住,我們所有人都是一個整體,我們都是兄弟!”
孩子們扎堆兒一起玩,可能就是人類的本能。留裡克今天的一句“我們都是兄弟”,可是讓大家感動不已。
能和首領的兒子稱兄道弟,真是一種榮譽。
看著大家高興的表情,留裡克繼續道:“以後,我們確實是兄弟。遇到任何的敵人,我們將作為整體與之搏鬥!這就是我讓你們排成一隊的原因。現在!立刻呈準備搏鬥的姿勢!”
留裡克已經交給這些孩子們一套姿勢,即微微躬下身子,左臂木盾擋住大半個軀乾,甚至只有一雙眼睛透過盾牌看著前方。右臂的木劍輕輕貼著盾,時刻保持著突刺狀。即便是孩子也懂得,他們的利劍突刺,只要刺擊準確,即可一招成功。
這是怎樣的姿勢?千年前的羅馬人,他們的一般士兵就是以這種姿勢接敵,再用短劍刺倒敵人,面對徒步的蠻族屢試不爽。
明明是非常有效的戰術,摧毀羅馬的日耳曼眾部族卻沒有繼承。而繼續延續的東羅馬,則更加偏愛於重甲騎兵。
幾年的時間裡,留裡克一直用它湛藍的大眼睛觀察著羅斯部族的一切。他畢竟是一個男人,對於打鬥之類的事根本就是本能的保有興趣。
留裡克還不知道九世紀的西歐人是怎樣參與戰爭的,他以自己腦海裡的理解,覺得就是領主帶著微量顧從,領著一群破衣爛衫的農夫,參與到戰鬥中。 他們弄的根本就是一群缺乏組織紀律性的械鬥,械鬥雙方都是這種套路,可謂菜雞互啄。
羅斯部族和其他的維京部族,明顯有著更高的組織性,當然也是相對高而已。
部族的勇士,其個人都是非常強壯的,裝備方面也更加精良一些。很明顯是因為對於奧丁、托兒這些瓦爾哈拉眾神的信仰,所謂戰死是成為英靈的最佳途徑,任何的打鬥,他們都更加忘我。
首領一聲令下,所有裝備精良的勇士嗷嗷叫就衝了上去,他們不知道恐懼,甚至渴望戰死。
這種獨特又令人感覺畸形的觀念,造就了他們更優秀的戰鬥性。
可歸根結底,他們更傾向於單打獨鬥。即便奧托非常清楚,部族不能承受大量勇士的損失,所以他樂意通過加強個人的防護,減少打鬥中受傷的可能,由此減少傷亡。但奧托終究沒有想到,通過某種方法去把所有的勇士組織起來,以強大組織紀律性去面對敵人。
把散兵遊勇真正組織成一個整體,在九世紀文明極度黑暗、文化大倒退的歐洲,把希臘、羅馬式的經典戰術恢復一下,卻有其明顯優勢。
畢竟留裡克找到了希臘羅馬人和羅斯部族在軍事上有著一個共性。
那就是,他們都善於操持船只在海域上突然出現,任何的襲擊與打鬥都常常發生在海岸、河流不遠處。
所以改變就從自己開始,就從麾下十個七歲小孩開始,從源頭將他們訓練成高度組織性的戰術集群。
先組織一個羅馬式的百人隊!而自己,先擔任一介百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