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盡早拜師成功,昨夜徐毅與叔父商量過後,便決定次日卯時出發啟程。
這幾年路上可不太平,洪水乾旱地震等天災頻發,許多百姓吃不飽飯,便上山做起了無本的買賣。諸多良家子甚至在當地豪強的帶領下,忙時為農,閑時為賊。
隨行有奴仆五十人,皆攜帶刀劍,還有兩名重金雇傭的從涼州邊軍退下來的老兵。
畢竟財帛動人心,此行攜帶了大量財物,包括兩車搜羅的經書字畫,作為拜師禮,一同帶給那尚未謀面的老師。
加上換洗衣物,乾糧,兵器,書籍,乃至鍋碗瓢盆,竟有十幾輛車子。
徐毅與隨行的兩名涼州老兵騎馬在前,隨後車馬不斷,一大支隊伍浩浩蕩蕩的出了良城縣。
車隊日行夜宿,僅四天時間便離開了徐州,穿過豫州沛國,進入了梁國。
傍晚時分,天色漸暗,碭山道上,車隊開始埋鍋造飯,搭建帳篷,準備休息。
老兵彭蘇突然叫過雇傭的向導,問道:“碭山上盜匪多嗎?”另一個老兵沛厲也站起身子,拿起了馬上的硬弓。
碭山縣本地的向導見狀也是神色緊張起來:“沒聽說附近有什麽匪盜橫行啊。”
彭蘇甚是奇怪,山路兩旁都是密林,傍晚時分卻異常安靜,連鳥兒的叫聲都聽不到。
突然,一塊塊巨石從山路兩旁朝著車隊砸了下來。
不少毫無防備的奴仆被砸死砸傷,馱車和騎行的馬匹也受到了驚嚇,一時間車隊大為混亂。
尚來不及安撫眾人,山路兩旁便湧現出無數人影,呼喊著衝殺了下來。
徐毅見狀大怒,“何處小賊安敢犯我徐家車隊”,持刀呼喊著眾人穩住陣型,與身旁兩名老兵開始組織反擊。
徐家富庶,徐毅亦是不缺武師教導,自幼便弓馬嫻熟,武藝不弱。眨眼間便將一名衝殺下來的賊人砍翻在地。
在與兩名老兵的配合下,徐毅帶領仆從逐漸穩住了陣勢。
還沒松口氣,倏忽間,一支暗箭從山上射出,正中徐毅胸膛。一股劇烈的疼痛襲來,徐毅眼前發黑,暈了過去。
一旁的彭蘇大驚,喊道“公子受傷了,沛厲你快送公子撤退,我帶人斷後。”
沛厲迅速將徐毅抱起,在彭蘇和眾仆從的掩護下,騎馬快速逃離了山道。
……
徐毅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自己竟然生活在一千八百多年後,夢中的一切都仿佛那麽真實,自己出生,慢慢長大,逐漸步入小學、初中、高中、大學。
夢中的自己剛剛結束了苦學時光,開始享受生活的美好,卻在一次洗澡時,被打滑的地板磚給了沉重一擊。
‘好疼啊,太疼了,痛入骨髓啊,這該死的地板磚,等我好了,一定要換了它!!!’腦袋昏沉沉的徐毅如此想著。
碭山縣城內,一座醫館中,徐毅正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胸前裹滿了厚厚的紗布。
“先生,我家公子傷勢如何”沛厲見醫師走出病房,在一旁焦急的問道。
醫師捋了捋胡須,言道:“箭矢我已取出,你家公子身著內甲,倒是未曾傷及肺腑。”
“不過醫治有些延誤,這箭矢之上粘了穢物,引起了感染,我開幾服藥,你每日早晚兩次給你家公子煎服,只要挺過高燒便無礙了。”
沛厲聞言,躬身抱拳道:“多謝先生,多謝先生,等我家公子康復必有厚禮謝之。 ”
醫師擺了擺手,道:“診金已經足夠了,不過分內之事罷了。”
彭蘇亦循著醫館找來,跟隨在身後的仆從只剩二十余人,幾乎人人帶傷。
沛厲見狀吃驚的說道:“財物沒帶回來嗎,那裡面可是有公子的拜師禮,家主耗費了半數家財才搜羅到的奇珍異寶、經卷典籍啊!”
彭蘇一臉憂愁,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若不是舍不得尚在徐家的妻兒,他都想就此一走了之了。丟失了如此之多的財物,目前公子還生死不知,回到徐家他如何能夠交代啊。
彭蘇目光閃爍著並未回答,而是焦急的詢問起了公子的情況,在得知公子尚在昏迷,更是將臉皺成了一團。
半響之後,才緊皺著眉頭道:“對方定是有預謀的劫掠,賊寇人數不少,皆是青壯,而且人人佩刀,你帶公子退走之後,我等堅守不住,是丟下財物以作吸引才得以逃脫。”
言罷又緊跟著道:“此等大事已非是我等能做主了啊,這碭山縣不能再待下去了,那劫道的匪賊指不定便是這縣城中的一家!我等速速上路,一切只能等公子醒了再做商議了啊。”
沛厲聽後,亦覺得讚同,便和彭蘇一起招呼著仆從們,帶公子繼續趕往洛陽。
眾人車馬不停,沿著官路向東,一路疾行了一晝夜,在抵達虞城縣後,才松了口氣。
見眾人皆人困馬乏,彭蘇道:“在虞城縣歇息一晚吧,應該已無事了,我等能做的便是等公子醒來了。”
沛厲連連點頭道:“隻盼公子能盡快醒來,早日康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