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要到年關的日子。
郕王府已經開始采買。
相比之前王爺的時候,這個時候已經是皇帝的朱祁鈺,排場要大的許多。
整個郕王府的下人也幾乎翻了一倍。
各種象征著禮儀身份的物件,也在王府中出現。
中午時分的樣子。
汪美麟來叫朱祁鈺吃飯。
書房是朱祁鈺最常待的地方,有政務的時候,他便在裡面議事。
沒有政務的時候,他便在裡面讀書。
倒不是他多愛讀書。
只是古代匱乏的娛樂活動,讀書算是比較有益於身心的娛樂。
果不其然。
此時朱祁鈺正與儀銘正商議事情。
“陛下,該吃飯了”汪美麟見有外人,便口稱陛下,她一個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話。
朱祁鈺點點頭說道:“朕一會兒便去”。
聽到這話,汪美麟便安靜退了出去。
“成敬把門關上”等汪美麟離開,朱祁鈺開口說道。
成敬乖巧的出去把門關上,然後站在門前看門。
一旁的儀銘很敏銳的看出來自己的陛下這是有心事,而且他很清楚陛下的心思是誰。
還能是誰,太上皇朱祁鎮唄。
而且儀銘很清楚,只要朱祁鎮一日不死,陛下就會寢食難安。
可是,不論是太上皇,還是皇帝。
只要帶個皇帝,在太平年代,都沒被別人殺的。
想那漢獻帝,曹操不是一直把持著沒有殺嘛。
曹操很清楚,天子活著的時候,他是曹丞相,他是威望。
天子死了,他就是逆賊!
所以朱祁鎮決定不能死,至少不能以皇帝的身份死。
“陛下可知天子是什麽?”儀銘微笑著問道。
朱祁鈺皺眉問道:“是什麽?”。
這個儀銘,朕是在問他怎麽對付朱祁鎮,他卻在問朕什麽是天子。
朕就是天子,朕能不知道什麽是天子嗎?
“天子就是聖人,就是全天下人的君父,是既不會犯錯,也不會禍害天下的人”儀銘平靜的開口說道。
一石激起千層浪。
朱祁鈺拍手叫好:“好你個儀銘!”。
“臣可什麽都沒說,臣只是在和陛下講儒經”儀銘搖搖頭說道。
朱祁鈺看著儀銘手中空空如也,哪有什麽儒家經典,他不禁是哈哈大笑。
“沒錯,是在給朕講經”朱祁鈺大笑著說道。
儀銘這麽一說,他可太有法子了。
那朱祁鎮的罪名還不好找嗎?
雖然罪名的大頭都讓王振背著了。
但就說任用王振這一條,都足夠讓朱祁鎮下罪己造。
皇帝有了錯那還是皇帝嗎?
更別說太上皇了。
只要朱祁鎮不是皇帝那就好辦多了。
只要不是皇帝,不是什麽太上皇,那就能隨便處置。
要殺要刮那便是朱家的宗室說的算了。
朱祁鈺很清楚,宗室那邊已經沒什麽話語權。
特別是在北京保衛戰之後。
頻繁的出現在明軍面前。
可以這麽說,軍隊的掌控權已經在他的手裡。
只要宗室還有明眼人,就該明白。
跟他朱祁鈺作對,不過是死路一條。
最差也是後半生去跟太祖皇帝守靈。
這輩子是別想什麽富貴了。
“走吧,先陪朕去吃飯”朱祁鈺笑著說道。
儀銘點點頭跟了上去。
........
次日奉天殿上。
有官員啟奏,說湖廣貴州那裡有苗賊作亂。
朱祁鈺聽著舉薦的人名,想了想開口說道:“命後軍都督同知陳友,率官軍往湖廣貴州,征剿苗賊,給賞有差”。
“臣領旨!”陳友上殿說道。
朱祁鈺點點頭,又對陳友說些鼓勵的漂亮話,便讓他離開了大殿。
兵部於謙啟奏說,應該多派兵去往紫荊關。
朱祁鈺點頭同意,紫荊關為何被迫他已經知曉。
多派兵鎮守沒有壞處。
“啟稟陛下,太醫院有醫士有事要奏請陛下”有殿頭官說道。
太醫院的醫士有什麽事?
朱祁鈺雖然心裡疑惑,但還是宣他進來。
“臣太醫院醫士程禮叩問陛下聖躬安”程禮激動的跪下行禮。
活得陛下欸!
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去,難不成還有死的陛下。
那可真是謀逆的言論。
朱祁鈺開口問道:“朕躬安,程禮你有何事”。
“臣采了諸多種毒藥,以作為毒矢,用來給禦虜人馬實驗,可以立刻斃之”程禮。
龍椅上,朱祁鈺眼前一亮,這可是好東西。
以後對付草原的騎兵,又多了一種手段。
“當賞!”
朱祁鈺想了想說道:“去郕王府,找成敬領賞”。
“臣叩謝隆恩”程禮開口謝道。
朱祁鈺看向成敬說道:“這你可要放在心上”。
一旁的成敬乖巧的點頭。
龍椅上,朱祁鈺看著群臣,既然大部分小事已經說完了。
那接下來該說些正事了。
“太上皇帝陛下因為去輕信奸臣王振!被留邊廷,朕以保宗廟社稷之故率師守軍”
“朕與群臣不勝痛恨邊廷”
“群臣複念宗社臣民無主,已立皇庶長子為皇太子,布告天下,以系人心”
朱祁鈺越說,群臣的臉色變化越大。
陛下,你要不要聽你在說些什麽?
這話你能說嗎?
關鍵是朱祁鎮這話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
說的都是些大實話。
“陛下,陛下”王文開口說道。
他想出聲勸慰陛下,冷靜,冷靜。
但朱祁鈺現在很清楚,他現在很冷靜,非常的冷靜。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在說什麽。
龍椅上,朱祁鈺緩緩的站了起來,給了王文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看到朱祁鈺的眼神。
王文看到朱祁鈺的眼神,咽了下口水。
他心下尋思,算了,自己不過是個幸進之臣。
陛下想幹嘛就幹嘛吧。
在群臣前面的胡濙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這皇帝陛下這架勢是要問罪啊!
前面話雖然將朱祁鎮的罪名說是因為王振。
但在常的人又不是傻子,都是朝中大臣,能不知道這話裡面的意思嗎?
這不是明白的是問朱祁鎮的罪嗎?
那可是太上皇,當今陛下的大兄!
胡濙想不明白。
朱祁鈺也不需要他想明白,他站在大殿之上,開口說道:“朕覺得,太上皇實在是德不配位”
“誰讚同誰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