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從賈璉口中得到消息,賈赦果然讓他到平安州找平安節度使,樂安郡王的孫子陳祖安,為他人買官。
樂安郡王一脈是皇族,但卻不是陳友諒子孫,而是他兄長的遺孤,從小跟太祖皇帝一起長大。
而後跟隨太祖造反,多次隨賈演、賈源兄弟征戰,擔任監軍或後勤,因開國戰爭時大家心往一處使,因此跟賈家先祖交情極好。
到了陳祖安這一代已經沒了郡王爵位,但卻手握一方軍權,雖然不多但也是一個軍州,三千禁軍。
這自然得益於大陳沒有把皇族當豬養,只要不是皇子,又有本事就可以進入仕途。
為了限制皇族子孫吃白食,大陳的皇族爵位同樣是依次降級繼承,樂安這一脈如今是縣公,爵產減少了不少。
因此陳祖安也暗戳戳的勾結朝中勳貴賣官鬻爵,這事其實不是什麽秘密,本來朝廷就準許捐官存在,只要不過分一般都是睜一眼閉一眼。
但賈琮卻知道陳祖安不是什麽好東西,這家夥不僅賣官鬻爵,還在平安州作威作福,收刮百姓。
確認賈璉這事後,第二天他就再去找賈赦,順便把秋桐帶過去還給他。
“混帳東西!這是老子送出去的,你把她送回來,你想幹什麽?”
賈琮一點不帶怕的跟他對視,正色說道:“老爺還沒孫子吧?你也該為我二哥想想了,明知道他回來就要跟尤家說親,還給他送女人,到底怎麽想的呀?”
賈赦一滯,他還真沒想到這事,可作為老子他如何肯認輸,隻停了一下馬上又變色了。
“正是因為他還沒兒子,老子才給他送女人的,難道還是老子錯了不成?”
賈琮才不怕他變臉呢,擺擺手道:“行了行了,你是我親爹,不用跟我帶著面具,不就是沒面子嗎,可那是對外人的,自己家要什麽面子啊!”
“混帳!老子打死你這不孝的東西。”
賈赦羞惱的抓起桌上的茶盅扔向賈琮,可卻扔偏了,看得出他其實是在掩飾自己的尷尬罷了。
也是,自從賈琮去了寧國府後,他這老子心理上其實是很複雜的,一方面隨著賈琮越出色,他也越是後悔。
另一方面賈琮越出色,他未嘗沒有怨恨之心,認為自己這兒子從小就騙自己,隱藏本事,說明他跟自己不親。
上回接著要買清倌人找賈琮要錢,何嘗沒有試探的意思。
結果是賈琮錢給了,但也把事鬧大了,他被自己老娘臭罵一頓,當時他真的是氣急了。
可隨著時間推移,漸漸回過味來,賈琮其實對他挺好的,只是不屑於他那老紈絝的模樣。
這下他對賈琮更複雜了,可以說是愛恨交加,但也絕了再向他要錢的打算,不好意思呀。
可賈赦是個花錢大手大腳的人,榮國府這兩年經濟狀況好轉多了,可那些錢他一點也拿不到呀。
他能拿的只有朝廷的俸祿,哪裡夠他開銷呀,這才有動了心思賣官鬻爵去了。
看著氣哼哼的賈赦,賈琮擺手讓侍候的丫鬟出去,賈赦頓時不樂意了:“有屁就放!趕她們出去幹嘛?”
賈琮瞪一眼遲疑不決的丫鬟道:“還不出去!要二爺請你們是嗎?”
嚇的兩個丫鬟連忙出去,賈琮這才看向滿臉怒容瞪自己的賈赦。
“老爺讓二哥去平安州幹嘛?別忘了那位是皇族,皇上雖然善待宗室,可錦衣府卻時刻緊盯著他們的。”
“要你管!老子幹什麽心裡有數,你哪涼快哪呆著去!”
“你當我喜歡管閑事呀,你要不是我親爹,小爺管你去死。”
“混帳!反了天了,老子打死你!”
被戳了肺管子的賈赦,這回暴跳如雷了,從案桌那邊轉出來,一巴掌就往賈琮臉上呼去。
可他哪裡能打到人,賈琮一閃就避開了,再伸手一撈接住他踢來的腿,另一隻手攔腰一抱,把他放在案桌上去了。
“行了,就伱那掏空的身體,就不要張牙舞爪了,你兒子我如今能開五石弓,手拽奔馬都是小意思。”
“你!你你……”
“氣死老子了!”
無可奈何的賈赦只能無能狂怒,最後吼出一句“老子沒錢買古董!”
賈琮鄙視的看著他眼睛,直到他眼神閃爍不敢對視後才開口道:“要買什麽列個清單來,再跟樂安世叔那邊聯系,我就稟告皇上去。”
“你你……孽子,你給我滾!滾回你東府去……”
賈琮走了,氣咻咻的賈赦砸了好幾個茶具,可下午就派人把清單送過去了。
不差錢的賈琮讓賈?領了銀子去買,當晚就給賈赦送去了。
緊跟著接下來幾天,邢夫人親自出面跟尤老娘詳談後, 回來就請了媒人去尤家。
雖說沒有大筆花費,但的確按照三媒六聘訂下尤二姐,可把王熙鳳氣的病倒了。
但這事還真不能說邢夫人錯了,尤二姐嫁給賈璉是當二房的,也就是側室,屬於貴妾。
古代正妻死後侍妾不允許扶正,但其中不包括貴妾,貴妾是可以扶正的,也是三媒六聘娶回來的,而不是納。
貴妾起源於春秋戰國時代的媵,也就是貴族女子出嫁,家中會陪嫁娘家庶女或者旁支的女性,用來鞏固女子的正妻地位。
隨著儒教成為正統,這種制度逐漸改變,因為族人女性的陪嫁,不僅是在姐妹中挑選的,甚至有姑姑或侄女陪嫁,這有違儒教的人倫。
慢慢的陪嫁變成通房丫頭,但通房丫頭不是族人,自然地位降低了。
而男人為了三妻四妾的夢想,利用媵這個曾經的制度,另外設立了一個貴妾的存在,民間通俗的稱為側室或二房。
貴妾跟媵最大的不同,不是身份,而是所生的子女的地位。
媵所生的子女屬於正妻,貴妾的子女則是自己撫養,在正妻無子的情況下,貴妾的兒子可以被認定為嫡子。
用皇帝后宮來比喻,正妻是皇后,那貴妾就是皇貴妃,滿清王爺的側福晉,其實就是貴妾。
也就是說古代中國雖然法律上是一夫一妻製,但貴妾的存在,其實算是另類的三妻四妾。
而且律法上規定貴妾是不允許買賣的,也就是說她們的人權是得到保障的,而成為貴妾的標志,正是三媒六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