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回,徐晴嵐算是好運到頭了,因為他在例行物歸原主之事時又被捕了,本以為只是稀疏尋常、過半個月就會放出來而已。
然而以前被他揭露過的那些官吏的狐朋狗友們這次打算將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胡作非為的家夥了。
玩脫了吧?
得虧有沈瑜,否則此刻他大概就得蹲籠子乃至吃花生米了。
在帶走了徐晴嵐之後,沈瑜和他約法三章——首先要參與這次行動;其次,以後再不能乾這種目無法紀的事了,否則就等著吃花生米吧。
事急從權,一夜之間,二十名參與行動的人員就到齊了。
大都督府情報處特地把他們在燕子磯一處丘陵中的特訓營地提供給一行人使用,並給予了全面支持。
燕子磯位於南京北邊,毗鄰長江,高約四十米,三面被長江圍繞,遠觀如展翅欲飛之燕子,這是重要的渡口和軍事要地,被稱為萬裡長江第一磯。
幾十年前,明軍在這兒修築有要塞,作為拱衛京城的最後防線。然而隨著國力漸漲,海軍實力與日俱增,燕子磯要塞似乎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於是這兒再沒有像其它要塞一樣進行現代化改造,而是近乎荒廢,情報處便包攬下了這裡,將之作為特訓之處。
在得知任務目標以後,二十人的反應各不相同,但多見輕蔑與興奮之色。
“……大體就是這樣,突襲那家夥的住所,弄死他,然後全身而退。大家有什麽看法盡管說。”周長風如是介紹道。
以沉著冷靜應戰而出名的趙容頷首道:“此等叛國之賊,誰不是欲誅之而後快啊?”
他身旁的工兵下士王銘法更是揚了揚下巴、揮了揮拳頭,“我也沒意見,乾他娘的,這種背信棄義的貨色,最好把他祖墳也給炸了。”
“長官,我不會用槍啊,您確定我能頂用?”與其他人相比,本質上算是平民的徐晴嵐顯得格格不入。
若無其事的周長風瞥了他一眼,笑道:“看中的是你的本事,到時候不會讓你去跟敵人硬碰硬的,不過為了自衛,你這兩天得抓緊練練,臨陣磨槍嘛。”
語畢,周長風看向了軍械員喬陽,“這個你負責吧,手槍簡單教一下,能不傷到他自己就行,優先教他使用手提機槍和霰彈槍。”
後者點頭領命。
作為短基線的槍械,手槍是一種很難駕馭的武器,並不適合新手使用。新手在靶場上初次使用手槍射擊,十米靶十發隻中一、二發可謂很常見。
因為新手很難控制手的發力,且持槍動作不穩,如此,只要扣板機的幅度稍大一丁點,手槍就會有明顯的偏移。哪怕隻偏移了幾毫米,可延伸到十米外那就等於脫靶。
所以這是一種要長期訓練才能發揮威力的武器,對於新手來說,易操控的衝鋒槍反倒更好用。
接下來周長風又詢問了一遍,其它人均無異議,非常順利。
經過昨天下午的初步構思和晚上的細致考慮,他已經基本想到了整體計劃。
他把整個行動分為滲透、偵察、轉移、突襲、撤離五大部分,每一部分均確保至少有一個主方案和備用方案。
然而由於當今在特種作戰行動的組織架構上幾近於無,很多細節都無法被確定,
不得不選擇“見機行事”。 可以說這是一次趕鴨子上架、倉促至極的行動。
“合著你們以前沒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有些納悶的周長風向沈瑜吐槽道。
後者也無奈地聳了聳肩,“遇到過,不過兩隻手能數的過來。基本上都以暗中刺殺為主,有一次倒是跟這次一樣是搞突襲,不過失敗了,自那以後就沒再嘗試過,這次是實在沒辦法才作此下策的。”
“其實這種突襲不失為一種有效的手段,精銳小分隊在充足情報和完備保障的加持下,深入敵後,往往能出敵不意,造成巨大破壞、取得極大戰果。”周長風看了眼手表,認真道:“我建議朝廷引以為戒,專門成立一個特別行動的機構,關鍵時刻可以派用場。”
若有所思的沈瑜“嗯”了一下,“這個建議言之有理,我會上報的。”
接下來的幾天裡,二十名成員在情報處和外廠特工的幫助下學習了最基本的偽裝手段。
完整的特工訓練科目太多了,反跟蹤、反監視、策反技巧等等,不過現在他們都用不著,只要能隱藏好自己的身份即可。
“走路別這樣,人家一眼就看出來是兵。 ”
“要吊兒郎當一些,嗯…不對,你這太誇張了,多顯眼。”
“自在一點,松松垮垮的,像徐晴嵐就比較好。”
大都督府情報處和外緝事廠,一個負責做細作、一個負責抓細作,成員們在接受了前者的訓練後,再由後者來考評合不合格。
武器方面,沈瑜表示可以確保每個人都有短槍,但是長槍無法保證,這得看情報處在巴達維亞的站點預備了什麽。
“這個不要太擔心,除非你要迫擊炮或者重機槍,不然其它的兵器應該都能設法搞到。”
面帶微笑的周長風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恰恰想要迫擊炮和重機槍,如果可以離得遠遠的就把目標弄死,為什麽要冒險抵近?”
沈瑜:“……”
至於撤離方案,一共有三個。
最佳方案是在完事之後前往巴達維亞機場坐飛機前往蘭芳首都坤甸,因為總共不過二十人,所以到時候預備一架飛機即可。
但這也是最容易失效的,因為飛機不可能一直佔著跑道,最多拖延一小會,也就是說飛機基本上到點必須起飛。
然而突襲行動哪能保證準時準點?一旦出現偏差,這個方案就失效了。
二號方案則是搭乘路過的火車,一路向西,接近西冷的時候跳車,然後前往指定的碼頭乘小艇出海,最終由大明海軍指派的潛艇接應,這是折中但穩妥的方案。
三號方案則是退入大明公使館尋求庇護,寄希望於荷蘭人不敢破館抓人。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