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眾禦直站著一旁等了半柱香不到的時間,劉伶便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看著一眾禦直,呵呵笑道。
“辛苦劉仙庇護幼苗!”一眾內禦直按刀行禮道。
劉伶擺了擺手:“什麽仙不仙的,老頭子我就一酒鬼,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醉死,然後就地埋了就是。
這白玉京風水好,埋在這裡是最好不過了,幫你們看著這班小鬼,也就是舉手之勞罷了,哪裡算得上辛苦。”
“如何,今年和往年一般,這選拔前夜白玉京就交給你們這些後生了。”
劉伶巍巍顫顫地站了起來,一個小丫頭連忙上前攙扶著,劉伶呵呵一笑,拍了拍這個年輕小禦直的臉蛋,扭頭望著領頭的禦直:“老頭子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領頭的那名中年禦直笑道:“這是自然,這段日子辛苦老爺子了,今夜至明日開閣時,白玉京便交由我等守衛,老爺子可早點回去歇息。”
“嗯,那就好,老頭子我就先走了。”劉伶醉醺醺地點了點頭,被女娃攙扶著走了幾步,忽然回頭指著搖椅旁的那一團黃泥說道:“對了,趕緊把那個給我拿過來。”
領頭的中年禦直扭頭望去,隨即跑了過去,拿起了黃泥團,快步走到了劉伶身旁,恭敬遞了上去。
“嘿嘿,老頭子也回去試試看,怎麽一樣的食材弄出來的味道就是不一樣呢?”劉伶拿著那團黃泥,嘿嘿笑道,一臉開懷。
“劉爺爺,這是什麽啊?”攙扶著劉伶的年輕女禦直盯著他手上的那團黃泥好奇地問道。
“這啊,可是世間少有的美味,生平難得一嘗,那是極好的下酒菜啊。”
劉伶一臉陶醉地笑道,稍稍低下頭望著小女孩:“怎樣,要不要跟老頭子去嘗嘗,看你那小臉蛋,就知道平常也是愛吃的小鬼,哈哈哈。”
“真的嗎?”小臉蛋胖乎乎的女禦直顯然被說中了,看著那團黃泥,心裡蠢蠢欲動,下意識地舔了舔小嘴唇。
但猶豫了片刻還是使勁地搖了搖頭:“今晚小槐要當值,不能隨便脫離隊伍。”
話剛說完,她就不自覺地扁起了嘴,看來做出這個決定,內心是經過了很強烈的掙扎。
劉伶被這小女娃逗得哈哈大笑,高興地撫了一把胡子笑道:“都是好孩子啊。”
“那就只能老頭子我一個人獨食了。”
站在一旁的中年禦直哭笑不得,正想要搭上兩句話,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麽,便望著在一旁老頭子問道:“老爺子,剛剛我們好像看見有一個少年推著車子出了白玉京,那少年也是今年參加選拔的麽?”
“哦,你們原來也碰面了啊,不錯,那孩子的確是。”劉伶扭頭望著中年禦直,樂呵呵地點了點頭。
隨後靠近禦直耳邊,輕聲道:“不用擔心那孩子,那孩子可是李輯那小孩親自推薦,老夫也可做擔保。”
中年禦直內心一震,隨即暗暗點頭。
“明日就要參加選拔,今晚還跑出去,是太過自信,還是一點都不重視明日的選拔呀,”小槐撇著嘴,一臉不屑。
“呵呵,小丫頭可不要單憑第一眼就斷定一個人,不然以後少不了吃虧喲。”劉伶拍了一下小槐的頭,惹得她不滿地吐了吐舌頭。
“反正啊,該進的都會進,不該進的,費盡心思也無用。”劉伶說著說著忽然望向遠方,似乎意有所指。
中年禦直似乎聽出了弦外之意,眉頭有些皺起,剛想深究,只見劉伶擺了擺手,然後步履蹣跚地離開了這裡。
“年紀大,老頭子囉嗦了一些,不要在意,走了。”
“老爺子慢走。”中年禦直連忙行禮,周圍一眾禦直也紛紛行禮。
等小槐扶著劉伶離開後,中年禦直轉身看著周圍的數十名禦直,神情嚴肅地說道:“從此刻起今夜到明日開閣時,白玉京出口處任何人隻許進,不許出。”
“是。”一眾禦直按刀行禮,隨即三三兩兩散開,守在漩渦處。
“今夜,都城各處的來參加的靈者,都安排好了麽?”中年禦直向身邊的一名男禦直招手,隨後細聲問道。
“都安排好了,每處客棧周圍均有不下十名的禦直暗中守護,即使有人心懷不軌,今夜也絕對不敢靠近這些靈者。”男禦直點了點頭回答道。
“那就好。”中年禦直點點頭,見同袍還有疑問,便出聲問道:“怎麽了,還有疑問?”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想不通,為什麽每年非得到了這個時候,我們才要出動保護這些前來選拔的少年,如果早點出動,對他們安全不是更有保證麽?”
“因為這也算是一種考驗,你怎麽理解都行,反正禦直閣給我們下的命令就是,預閣選拔前夜直到開始考核時,所有參加選拔的靈者才會受到禦直的保護,其余時間,一概不理。”中年禦直拍了拍同袍的肩頭說道:“反正你執行就是,你當年不也是這樣過來的麽?”
“也對。”年紀稍輕的男禦直點了點頭,忽然感歎了一聲:“時間過得真快啊。”
“對啊,真快啊。”
“好了,不感歎,趕緊當值去吧,別出了什麽紕漏。”兩人感歎了一會,中年禦直揚了揚手說道。
黃昏日西沉,明月掛柳梢,大道上,王姓公子正一臉沉鬱地走在前面,在他身後跟著十多個其他家族的子弟。
此時他們都有些唯唯諾諾,看著王姓公子的背影,一個個都不敢靠太近。
此時的王落淵顧不上身後眾人的反應,他心頭如今一陣怒火和屈辱正不停地翻湧著。
他的拳頭死死地握住,由於太過用力,指甲已經嵌進了掌心裡,一絲鮮血正從他的指縫中滲出。
而他卻毫不知覺,如今的他腦海裡翻來覆去,只有一幕,腦海裡回響的,只有唐曉舞的那些話,和她那不屑的表情。
“什麽,和你們聯合在一起,然後一步步朝著指揮使的位置走去?”坐在雅間內,十數名世家子弟正簇擁在王落淵身旁,而他面前,坐著的正是唐曉舞和唐仁皆二人。
“唐小姐所言不錯。”王落淵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在唐氏兄妹面前侃侃而談,把心裡的想法的和盤托出,將今後的大餅都畫給了在場的眾人看。
在雅間內看著王落淵那一副神采飛揚的模樣,好幾個小家族出來的女性靈者都含情脈脈地望著王落淵,一副傾慕的模樣。
“正如我方才所說,若是我等世家能聯合在一起,等到那天之後,我等家族將會再次閃耀昔日的家族榮光,而不是像如今一般,被那一個內禦直壓迫得喘不過氣來,更不會像當年一般,就憑一人一劍就敢滅掉兩大世家。
那些屈辱,都不會再出現,那世家的複興,將會在我等手上重現!”
王落淵眼裡冒出精光,仿佛家族的複興,內禦直的衰落就在眼前。
“好!,說得好!”雅間內的眾人都紛紛鼓起掌來,一個個被王落淵的話語給感染得亢奮不已。
而在一旁的唐曉舞仿佛沒聽到一般,百無聊賴地玩弄著自己的蔥白小指,而唐仁皆則坐在一旁,單手撐著腦袋,似乎在打盹。
王落淵眼微微閉上,正一臉享受地接受著眾人的追捧,忽然他心有所感,睜開了眼睛朝著望去。
此時卻發現一直在遊說的兩個人,卻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他眉頭微微皺起,不等周圍的掌聲落下,便拱手出聲。
“唐小姐可是有高見,不妨一說。”
“沒有。”唐曉舞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一把拍醒了自己的哥哥:“現在才什麽時辰你就困了,走吧,回去了。”
“啊,王公子說完了?”唐仁皆如夢初醒般抬起頭,吧唧了一下嘴,立馬來了精神:“那走吧,回去回去,坐了這麽久,腰疼死了。”
說罷,就要跟著唐曉舞離開這裡。
兩人剛一轉身,王落淵幾步上前伸手攔住了唐曉舞,見兩人不解的目光,王落淵心裡雖然略有不快,但也沒有表露出來,他笑道:“不知道,唐小姐對於我等世家的建議如何看待?”
唐曉舞歪著腦袋想了一下,敷衍地點點頭:“很好啊。”說完就作勢要繼續離開,王落淵再次伸手攔下了唐曉舞。
這下唐曉舞眉頭稍稍蹙起,有些不快:“王落淵,你要做什麽,本小姐是連離開都不可以嗎?”
“沒有,唐小姐你誤會了。”王落淵微微一笑,隨即拱手,顯得極其儒雅,風度十足。
“在下只是想從唐小姐嘴裡得到一個答覆罷了。”
“什麽答覆?”唐曉舞雙手抱胸,稍稍歪著腦袋看著王落淵。
“要不要加入我等,雖萬事開頭難,但只要我等開啟了第一步,就一定能成功。”王落淵微笑地望著唐曉舞,眼裡稍稍露出了一絲含情脈脈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