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幾個捕快連忙上前攙扶住他。
“完了,這是要來追責本官了。”京兆尹喃喃自語道。
“簌!”一襲青衣白袍忽然出現在京兆尹身旁不遠處。
“好歹是個都城主官,為何如此失態?”
“誰?!”幾個捕快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連忙拔刀對著。
京兆尹聞言扭頭一看來人,嚇得臉都白了,連忙掙扎著站起來,一腳踢向那幾個捕快,連聲罵道。
“放肆!睜開你們的狗眼,誰讓你們動刀的?!”
京兆尹罵罵咧咧地推開一頭霧水的捕快,連忙快步走向突然出現的那一襲青衣。
“在下都城京兆尹”
京兆尹整理了一下衣衫,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不知禦直大人所屬哪道,為何到此?”
九卿取出腰間玉牌地遞過去。
京兆尹道了聲謝接過玉牌,映著火光一看,身子一抖連忙把玉牌遞回去。
“都城京兆尹房玄銘,參見四道副使大人!”京兆尹連忙行禮。
“不必多禮。”九卿取回玉牌點點頭。
“大人出現在這裡,是有什麽需要我京兆府幫忙的嗎?”京兆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笑道。
“先等秦大人過來先吧。”九卿看了一眼火光衝天宋家大宅擺擺手說道。
“是,是。”京兆尹連連點頭,額頭上的汗水卻是越來越多。
九卿掃了一眼京兆尹,忽然笑道:“怎麽,大人很緊張?”
“沒有,沒有,只是這宋家突發大火,下官從府裡趕來,急了點,現在這火太大了,有點熱。”京兆尹連忙賠笑解釋道。
九卿點了點頭,把目光放在了大火上,不再出聲,京兆尹則一邊抹汗一邊在一旁候著。
不一會,秦處墨領著數百名都衙衛進來了。
“哦,房大人也在?”秦處墨從馬背上下來,把韁繩扔給了一旁的衙衛,走向了九卿等人。
“秦大人好,額,你這是?”
京兆尹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身子一抖,臉上擠滿了笑容,轉過身子剛想打招呼就看到了秦處墨的斷臂處,臉上一白。
“哎,說來話長,差點就見不到你了。”秦處墨順著眼光看了看自己的斷臂,聳聳肩笑道。
“九卿副使,情況怎麽樣?”
和京兆尹打過招呼後,不理會他那顯然有些呆滯的目光,秦處墨望向九卿問道。
九卿搖搖頭搖頭,望著這滔天大火有些出神。
“下手真快。”秦處墨眉頭深深蹙起:“裡面的人都,唉,也是廢話了,怎麽可能還有活口。”
“我們來晚了一步。”九卿遙遙頭,幾名禦直忽然出現在她身旁,這一下又差點嚇到了京兆尹。
“你看這是什麽?”九卿從禦直手裡接過一塊燒焦了大半的布料遞給了秦處墨。
秦處墨接過一看,瞳孔放大:“這是都衙指揮使服。”
“呼~”秦處墨死死地握住那塊布料:“他們真乾脆。”
“宋家在都城也不能說算個小家族了,也能說滅就滅。”秦處墨低頭沉吟:“幕後的那位,看來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厲害得多啊。”
“對了,那位宋家的養子?”秦處墨忽然驚醒連忙問道。
“秦指揮放心,現在他們由我內禦直保護著,很安全。”九卿說道。
“那便好。”秦處墨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
“現在有什麽打算嗎?”九卿側臉問道。
“先救火吧,把火滅了再說。”秦處墨呼了口氣:“本想著靠宋家這條線能挖出什麽,現在想想,斷了,得從長計議了。”
“老楚,帶著弟兄們幫一把京兆府的弟兄把人都疏散了吧。”
秦處墨朝著遠處喊了一聲:“想辦法弄出一個隔離的地方,這火就是一時間滅不了,也不能讓它蔓延!”
“是!”遠處傳來一聲乾脆的應聲。
列隊的都衙衛便開始朝著四處有序地散開,開始協助京兆府的捕快衙役疏散周圍的百姓。
“現在就看那養子還有那幾十個神武軍能不能給點線索了。”秦處墨望著大火說道。
“兩位,老夫我現在還是一頭霧水呢,你們到底在說什麽,老夫身為都城主官,若是這場大火並非偶然,老夫也該了解一下。”
京兆尹在一旁聽了好久,雖然沒聽懂,但是也大概知道,內禦直和城防都衙出現與他無關。
這一下心裡倒是松了不少,底氣也足了點,然後上前幾步,行禮笑道,神態自如,和剛才那副模樣一點都掛不上號。
“這是自然,你是京兆尹,這事當然要和你說,只是希望房大人聽了之後莫要恐慌。”秦處墨笑道。
“老夫乃京兆尹,是朝廷欽定的京官,本官身後有朝廷,有什麽可怕的。”京兆尹拂袖說道:“秦大人盡管說來。”
“哈哈哈,好,不愧是都城主官。”秦處墨楞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
隨後便把一切的事都告訴了房玄銘。
這位都城主官,朝廷欽定的京官,在聽完所有事後,雖然現在身在火場外,熱浪讓人燙得臉上發紅,但是聽完了之後,手卻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身子仿佛就置身在冰天雪地中,渾身發冷。
他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問道:“秦大人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秦處墨眉頭一抬,晃了晃空蕩蕩的手袖:“你覺得呢?”
“啊!”京兆尹忽然心臟漏拍了一下,他捂住胸口,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老夫忽然覺得身體有恙,想先行回府歇息一下,如果沒什麽事,老夫就先走一步了。”說完轉身就想離開。
才剛剛邁開步伐,他的衣袖就被秦處墨給拉住了:“別介啊,難得如今京兆府、城防都衙、神武軍和內禦直都扯上了這案子。
等天一亮,估計就有旨意下來了,我們說不得要一同面聖,您跑不了啦。”
“不去行不行啊?”京兆尹回過身子艱難地說道。
“估計不行。”秦處墨低頭想了想搖搖頭說道:“這事發生在都城,這可是你管轄范圍,你逃脫得了嗎。
我還聽說去年良善之家這塊牌匾還是房大人您親自送到宋府的,這事你可得好好解釋啊。”
“這,這是都城一眾商賈推選的,老夫只是順手為之,老夫要是知道有這種事,又怎麽會把牌匾送給宋家呢。”京兆尹連忙解釋道:“這可得說清楚啊。”
“對啊。”秦處墨點點頭:“所以,等會要是面聖了,你可得說清楚啊。”
京兆尹一聽,身子一軟,險些癱倒在地,卻被秦處墨一把揪住了:“可別倒啊大人,有點主官的樣,底下的人都看著呢。”
“你放開本官,本官站得穩,你這樣老夫更難看!”京兆尹掙扎著說道。
“哦,抱歉,抱歉。”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急速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守衛在街口處的捕快剛想攔著,就看到騎馬的人身上的那副鮮明的鎧甲,也就不再攔著,隨他狂奔而入。
“九卿大人,秦大人可在?”那人從馬上一躍而下,朝著秦處墨等人的位置奔來,敢跑出兩步就被幾個衙衛攔住了:“我神武軍有要事稟告!”
“讓他過來。”秦處墨眉頭一皺,揮揮手說道。
幾個衙衛聞言,便放開了手,那神武軍連忙跑了過去。
“稟告二位大人。”那神武軍軍跑到兩人面前,單膝跪下行禮,咽了口口水:“那二十八位神武叛徒連同看守他們的十五個弟兄都被人殺了。”
“你說什麽?!”秦處墨眼睛一瞪,一臉詫異。
......
距離天穹不足五裡處, 神武軍駐地。
數百名甲胄鮮明的神武軍把這小小的住所給包圍得密不通風。
一臉虛弱的萬衝正坐在主帳外的台階上怔怔出神,在他面前整整齊齊地擺放了數十具屍體。
“駕!”西城統帥耿靖忠率領著上百親衛騎兵從遠處奔來,很快就進入了駐地。
“籲~”耿帥一扯韁繩,把馬停了下來,一個翻身從馬背上下來,拍了拍盔甲走向了萬衝。
“怎麽回事?”耿帥望著眼前擺了一地的屍體,雙眼如銅鈴般睜大。
“卑職參見耿帥。”萬衝見到耿帥,連忙行禮。
“不必多禮。”耿帥擺擺手:“說吧,怎麽回事,不是讓你帶人回來看守的嗎?”
“耿帥,我們回來晚了一步。”萬衝歎了口氣,言語裡有些蕭索:“我們剛到這裡,這些人就已經死了,我的部下也同樣。”
“嗯。”耿帥蹲下來扒開了一個屍體的傷口:“一刀斃命,是個好手。”
“大人,我們現在怎麽辦?”萬衝問道。
“還能怎麽辦。”耿帥哼了一聲,站了起來:“人都死了,死無對證,幾個月前射殺衙衛的製式弓弩貌似有人懷疑就是我神武或者英武兩軍流出去的?”
“是的。”
“哼,這下好了,英武有沒有參與這件事老夫不知道,但是神武的確是參加了。
而那弓弩很有可能就是我神武流出去的。”耿帥拳頭握得死死得:“現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人就沒了,神武軍這下跳進河裡都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