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便是得到淮河一線,於孫策計劃裡,能同北方相抗,有了戰馬,才能馳騁作戰的騎兵!
故於張飛道言後,孫策面露思慮,而江東的其他大將,如韓當等人,看向張飛眸光裡,則多顯不善。
自離開淮陰,前番兩場戰事,張飛確實立下了大功,但畢竟是劉備帳下大將,韓當等江東老人,下意識存著一些防備之心。
於張飛條件下,韓當冷聲一聲,道:“君侯,鍾離城之狀況,同淮陰城相比,相差甚遠,依照末將看,得取此城,不需兩日。戰馬則是吾等江東儲備,張將軍想要一口吃下這城內所有戰馬,可是有些癡人說夢了?”
韓當道言間,張飛轉頭望去,一雙眸子瞪圓,爭鋒相對道:“實不相瞞,吾之所以能試上一試,原因在於,當年吾家主公擔任豫州牧時,吾曾受命奪取過此地,自知此城防禦上的薄弱,時間過去不過年許,想以侯成那些人,一時也發現不了其中問題核心。
再有,而今江東之主要目的,乃是兵臨壽春,同西路人馬匯合,才能更好面對汝南曹軍,兵貴神速,每耽擱一些時間,不論江東萬眾兵士之糧草消耗,於江東之不利,自會增大,用馬匹換取時間,於吾看來,很是劃算,汝說呢?吳侯?”
張飛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拿捏到了江東的七寸。
而在知道張飛大有可能,讓江東輕取面前的鍾離城後,韓當等人皆都沉吟下來,目光全都轉移到了站立於前,正昂首看向城關的吳侯孫策。
孫策倒不懷疑張飛所言的真實性,張飛之性情豪爽,同他有些相似,但絕對不是空口無憑之人。
可要讓張飛協助,盡快拿下要地鍾離,作為將來淮陰和壽春連接至重點,又要服眾,讓江東這些部從能夠接受,並不損壞江東利益,卻是一個難題。
“五十匹,若翼德能順利為我拿下此城,翼德可從中挑選五十匹馬,若是城內少於五十匹,則全數歸於翼德,也表翼德前番斬將奪城之功績如何?”
張飛一聽條件,略一思索,即將丈八神矛握在手中,面向孫策道:“就同伯符如此說定了,且給吾半日時間,必尋之薄弱,明日一早,吳侯,還有諸位即可一同入城!”
張飛如此說完,就回到了他乘坐的樓船,而看到張飛離開的身影,韓當搖了搖頭,道:“君侯待此人還是過去寬厚禮遇了,如此驕橫囂張,也不知劉豫州如何得以重用之?”
韓當所言,倒是弄得其他江東將領們紛紛頷首,近段時間相處裡,得見張飛與普通士卒多顯關懷,幾乎同吃同住在同一個營帳裡,這也讓張飛與之相召的那群部曲裡,很受愛戴。
但於江東的將領們,張飛除了面對吳侯孫策,余者都有些愛理不理。
孫策見韓當談到張飛為人處事,則是灑脫一笑道:“可惜以此間猛將,也難以入我江東帳下。不說這些了,明日一早,翼德若主動發起進攻,兵取鍾離城,諸位也都做好準備,吾等取鍾離,自也要一戰而勝之!”
“諾!”
……
是夜。
鍾離城上下,都是火光漫天。
孫策之大營,駐守於十來裡外,但以晴朗的夏日天色,由城下看去,一眼就能看到連綿看不到盡頭的營帳,外有不斷在江上巡視的戰艦。
魏續和侯成二人,則輪換休息,並於城上巡視。
就在傍晚時分,
鍾離收到了來自壽春的消息,所書之人,乃是前廣陵太守,名士陳登陳元龍! 陳登於信中所言,讓他們做好防備之外,小心江東軍使用奇謀,行做偷襲,並將幾種防備預案相告之。其透露的另一個消息,則直接證明了魏續之猜測,朝廷果然再有派遣大軍,來應對江東小霸王這個勁敵。
“依曹公安排,原本於後方督運糧草的夏侯將軍,已經從沛國,而過汝南,以作待戰。於陳元龍所道,吾等若能堅持五日,那孫伯符必會敗之!”
即便到了城上,吹著夏夜裡的涼風,魏續一人執劍於城牆上,依舊還在思慮方才同侯成換防時所言。
以前待在呂布帳下,有名士陳宮等人相謀,於其中幕僚所議下,魏續感覺這些謀士們的深不可測。等歸順許都朝廷,愈發覺得司空曹操帳下人才濟濟,像他和侯成等人,前番於呂布門下,乃屬可依仗的肱骨大將,但於曹營就排在了末尾。
正因如此,未見江東決勝局前,他才不會如侯成所想,心裡貿然生出投效江東之念。
且說朝廷之內,能反之而安然無恙者,唯有一人,那就是張繡!
張繡能做叛之,殺曹操之子曹昂、外有侄子曹安民,含信重大將典韋,最後再度降於朝廷,不僅無事,還被封為揚武將軍。
便是他和侯成加起來,也難以對比張繡!
正是有此自知之明, 魏續才第一時間,製止住了侯成的危險想法。
他現在隻期望江東人馬,來攻的速度放慢一些,好於後方大部援軍到來前,能多防守一段時間,不求有功,只求無過!
然則,魏續思緒剛剛落下,看到角樓處有兵士匆匆跑過來,他眉頭一揚道:“出了何事?”
兵士抱拳道:“回將軍,城西南方向,發現了小部敵軍,正在挖掘水渠,以來蔓延城牆處。吾方城上人馬在射箭出擊後,對方並沒有停下!末將擔心其中有詐,故特意來相告將軍!”
“城西南?”魏續沉吟道:“吾記得城西之地的城牆,似是老城,之前用石塊堵住,此中之況,鮮有人知道,若是敵人以此水淹,只怕一夜功夫,就能有垮塌之禍,叫上其他人,隨吾一起去看看!”
等魏續到達西南城處之時,發覺敵人竟已經開始在引水了,而城下已出現了被浸泡之態,心驚之時,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忽見旁邊親兵,手臂將他推向一側。
“將軍小心!”
咻的一聲,只見一支箭矢從城下射了上來,擦著魏續臉皮而過,留下一條血痕。
城下,張飛將長弓遞到旁邊的部從手裡,砸了咂嘴,面帶可惜道:“此人可是城中軍將之屬,可惜許久不用長弓,未能一箭射死!
也幸而這群守軍未有重視此西南角,當日主公命我來取此城,就多虧憲和之謀,前番混戰,憲和走散,亦不知時下可是同主公匯合?
哼,但等明日一早,此上面用石頭所砌城牆必垮,吾再看看,汝如何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