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而想到最好的破局辦法。
陳珂現在給自己分析出的敵人是誰?
林建興、劉三為首的地頭蛇勢力,暫時的朋友是誰?已經投靠他了的岑討。
潛在的敵人是誰?
林建興、劉三背後的人、衛所中的指揮同知等人,因為這些人大概率是和林建興兩人有所勾連的。
當地最大的地頭蛇 官僚體系中的人和當地的“軍事”力量沒有一點勾結?
這話說出去,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
那麽,在大概率和衛所中的指揮同知成為敵人後,他就有了一個可以發展的“朋友”。
“衛所指揮使”——張擇端。
環縣外五十裡左右衛所那位指揮使張擇端和自己一樣,屬於是空降的人。
雖然軍事力量的內部和政治體系肯定有所區別,但大體上都是一樣的,無非是名利二字,那些世代盤亙在此地的人,會甘心的交出手中的權力麽?
他們一定會做出和林建興等人一樣的選擇——給指揮使一個下馬威,讓張擇端知道,這個衛所到底是誰說了算的。
“呼——”
陳珂再次吐了口濁氣。
上趕著求人一定會處於下風,現在衛所中的敵人還未曾出來,他也不必上趕著去見張擇端。
等到衛所中的事情爆發了之後,張擇端一定會來找自己。
因為他陳珂能夠想到東西,張擇端一定也能想到。
畢竟,能成為指揮使的人怎麽可能是笨蛋?
...........
南城,地痞們的聚集地。
在環縣,若是說北城是這裡達官顯貴們的聚集地,那麽南城一定就是環縣最為貧瘠、最為混亂的地方。
這裡匯聚著無數的地痞、窮人、賭場、以及....青樓。
罪惡以及貧窮往往是在同一片土地生長的。
因為貧窮是罪惡最好的滋養品。
此時此刻。
南城最大的“幫派”三和幫的幫主小心翼翼的看著面前一個身著錦袍的中年男人,男人氣度不凡。
“王管家,可是大人那邊有什麽吩咐?”
王四五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塵,沒有回復三和幫主的話,反而是笑著說道:“聽聞前兩日你這裡發生了命案?老爺特意讓我來看看。”
三和幫主小心翼翼的說道:“回王管家,確實是發生了命案,死的還是幫裡的一位兄弟。”
他苦著臉,揣測了一下王四五以及那位的心思後說道:“只是打死他的人是新來的那位縣老爺身邊的族人,我們這種貧苦出身的人,怎麽敢說什麽呢?”
“只能咬著牙認下來了。”
王四五掃了三和幫主一眼:“認下來?”
他搖頭歎息:“衙門外的鳴冤鼓是白白放在那裡的麽?一個人橫死在街頭,就這樣了結?王法何在?”
聽著王四五的話,三和幫主心裡拿定了主意,當即跪伏在地上:“小的明白了!”
..........
安邊所內
天下間什麽最難做?
異地為官最難做。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當地盤亙了多少錯綜複雜的勢力,哪怕你是從京都而來的人,你也得咬著認下來,除非你真的有捅破天的實力。
可惜的是,被發配到這種邊緣地帶的人,一般都沒有什麽捅破天的實力。
張擇端便是這樣的一個人。
此時的他坐在衛所內,扶著額頭,神情中帶著些許的為難之色。
他其實不算是東林黨的人,反而更像是“浙黨”之人,但....他卻沒有像以往的同僚一樣在黨羽破碎後投入閹黨的懷抱。
恰恰相反,他和閹黨有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矛盾。
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六品武官,魏忠賢和五虎自然是看不見他的,也不會親自動手處理。
但閹黨的黨羽們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於是,他被人彈劾,從京都的錦衣衛貶謫到了這偏遠的安邊所中。
本來他是要被流放三千裡,去充作先鋒營的,不過昔日的同僚多少還有點情誼,幾經周旋之下,換了個懲罰,發配陝西慶陽府邊界。
張擇端皺眉心裡謀算著。
他一定要掌控衛所,也只有這樣才不會在某天睡醒之後發現自己身首異處。
但如何做到?
他需要一個朋友。
整個環縣或許能夠當他朋友的都有誰?
恐怕只有環縣新來的那位縣令,畢竟在張擇端看來,那位縣令恐怕在地頭蛇林建興的手裡撐不住三個月。
一個歷來被族內慣壞了的讀書人、一個小少爺、一個這麽大張旗鼓的來環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很有勢力的活靶子。
這種人若是在話本子裡,只怕是活不過三集。
張擇端輕笑一聲:“雖然新縣令愚笨, 但是他身邊那邊選鋒“陳立”應該不是蠢貨。”
“等他來求救的時候,我自然而然就可以提出要求。”
他眼裡閃過一抹狠辣的神色:“屆時,一定要將這衛所內的髒汙一掃而淨!”
.........
縣衙內
早起爭端責,向來無事生。
被張擇端惦記著的“愚笨縣令”陳珂此時正坐在縣衙內,給自己往日的幾位好友寫信。
信件中的內容也很簡單,請求他們為一個人寫幾首“詩”。
當然了——陳老爺絕對不會讓他們白乾,潤筆費那是大大的有。
將信件寫完後,陳珂閉著眼睛依靠在椅子上,身旁的陳牧自然而然將信件拿起來,之後準備讓信得過的“走腳”將信送到京師。
陳珂則是在想著合適的人選。
想要推出一個合適的“斂財人”,那這個人就必須是要符合以下幾種情況。
其一:長得好。
這是必要的,不然一個醜東西人看兩眼就覺著想吐,怎麽從那些富家子手裡斂財?
其二:腦子好。
這個更重要,不然就是自己給自己埋了一個大雷。
他按了按額頭,心裡則是想著等到過兩日,怕是就有不少“合適”的人可以“選擇”了。
這種事情啊,果然還是得有幾個“白手套”來乾。
“咚——”
“咚——”
“咚——”
接二連三的鼓聲響起,陳珂猛地一挑眉,坐直了身體。
“這就是你們的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