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由吳懿親手寫好的捷報放在信使的胸口,而由吳懿慎重親手封好的錦袋也背在信使的背後還打了個死結。
胯下矮馬的速度並不快,但邁著小腿奔跑起來對這南中的山林小道剛好正合適。
與其相伴的還有十余名護衛,一行人騎著小馬疾馳在南中的土地上。
他們皆為吳懿親兵,是隨著自家將軍跟著玄德公出兵定南中,也是親眼見證了這南中從混亂的山頭林立到如今的皆聽成都號令。
如今返程大可隨意奔馳而不需要擔憂受南中土人和大姓的埋伏阻擊,單這一點就足夠令人舒心的了。
吳懿將軍能不負玄德公所托將整個南中皆盡平定,此時卻因為一個小小的錦袋顯得鄭重其事,要說心中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但作為吳懿的部曲,他們更明白這些事並不需要他們操心,只需要完成將軍所說,將此物親手交予成都的太守張松即可。
蜀馬雖矮,但耐力反倒是更為卓著,不停歇的奔波十幾日之後,過朱提穿南廣後,一行人也終於離開南中,可以在僰(音同博)道縣歇一歇腳了。
這裡是由進入南中的最後一站,也是南中百姓離開群山後的第一站。
而此刻站在這裡北望雖看不到成都,但卻能看到北面的滾滾江水,以及江水東邊肥沃的土地上長的宛如密林一般的甘蔗。
其間有個騎士想起來那甘甜的味道,情不自禁舔了一下嘟囔道:
“這甘蔗田怎麽好似又大了一倍……”
為他們引路的僰道守軍回頭笑道:
“尊駕好眼力,去歲江陽太守有令,民皆從之複墾荒田種甘蔗以造生計。”
信使們沉默不言,不過眼中也頗多好奇,此前出聲問的乾脆也繼續攀談:
“但我記得這僰道人口並不多,如何能開墾如此多的甘蔗田?而且種甘蔗頗苦也,竟無違令者?”
“哈,尊駕可真會說笑。”那守軍回頭笑道:
“種甘蔗再苦也苦不過餓肚子啊。”
這倒是,騎士反倒是有點臉紅,吳懿本就是成都數得著的富戶,他們身為親衛,倒是久不知饑了。
“而且,即使苦了點,但咱這僰道往南不盡是土蠻子?”
騎士挑了挑眉,略微糾結了一下道:
“捉奴乃是違玄德公所禁……”
守軍擺擺手打斷了騎士糾結的話語:
“尊駕說哪裡話?”
“如今咱們僰道人種甘蔗得財,這群土蠻子被玄德公打服,如今也成了漢民,過日子自需求財。”
“那過來給咱們做工種甘蔗,如何使不得?”
這倒是,騎士心裡點點頭也同樣認同。
他們在南中是一路打過去,看的自是清楚。
這南中雖有珍奇稀有之物,比如金銀漆器美玉異石之類, 但這些基本都是頭人大姓專享,普通土人所過的生活較成都乞兒都遠不如也。
畢竟南中無良田,皆仰賴頭人而活,且製物簡陋,連燒陶之藝都十分粗陋,更遑論鐵器之用,唯可稱道者便是土布了,其余一概不如也。
這樣看來,這受雇種甘蔗得財可購百物,倒算得上南中土人的一條安身之道。
在僰道休憩了一天后,一行騎士第二天繼續動身北上。
聽了昨日那守軍介紹,今天有意留意下,果然能看到這江邊的甘蔗田中有不少土人的身影,他們與身旁的人一起認真的給甘蔗培土灌溉掰葉子。
呼嘯往北,過了武陽縣後,成都已然在望。
特意繞到城東再次踏上萬裡橋入城,幾個騎士心底也驟然安寧了幾分:回家了。
江邊鱗次櫛比的蜀錦繡房,城南爐火長燃不休的製糖工坊,其間還夾雜著造紙坊中為紙染色的爭論,還有行在江中那川流不息的運煤小船,這一切都讓離家一年之久的騎士們倍感親切。
有的騎士更是一眼見到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