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經歷一千多年,漢風漢俗有不少的錯漏遺失。”劉備有些心疼。
“有機會將這些記下便是。”孔明顯然早有腹稿:“等海晏河清,亮便請辭,回家與夫人琴瑟相和,效仿司馬公修史。”
“等海晏河清啊…”劉備搖搖頭,那他真得努力活著了。
眾人目光後移,又發現了新的知識盲區:“這克蘇魯是什麽?觸手怪又是何物?”
“其手如觸,其貌似怪?”蔣琬想象了一下感覺有點不寒而栗:“為何要拜這個?”
“或是為了那科學?”孔明猜想:“工匠巧手若能似那觸手一般,製作機巧之物定然更為便捷!”
完了,軍師現在腦子裡全是那科學了。張飛搖頭:一看那後面自稱天父和救主的,必然是那淫祀邪祭啊,軍師你醒醒啊!
對於後世民眾將文武財都寄托在關羽身上,眾人也只能一笑,民間之祭莫不如此。
“二哥,你幹嘛不給後世寫那個擺宗給封的號?”張飛杵了杵自己親二哥。
關羽沉默了一下,悠然道:“如光幕裡雲長所說,我乃解良武夫,大哥的二弟,翼德的二哥。”
“百姓祭我敬我,非拜功績,實拜我等兄弟義氣。”
劉備眼光柔和許多:“翼德雲長,等到了成都,開辟一片桃園出來吧。”
張飛則忽然想起來自己在涿郡時候拜的一些神仙,猶豫道:
“大哥,文物錢財都是百姓所求,但百姓常求的還有一個多子多福,會不會其實還有個送子武聖,但光幕不好意思說?”
這一天,掃地的仆從都聽到了一聲中氣十足的“翼德受死!”
然後他們便見到那個三將軍跑的比兔子還快,跳出縣府門頃刻間便沒影了。
“三將軍和二將軍關系真好呀。”仆從們交口稱讚。
雷緒將自己的水軍部曲交給關羽後,重新在江淮民眾間尋了一批年過四十的老卒,稍加訓練之後和雷緒一起維護日常的治安。
這日雷緒被劉備召至公安縣府。
規規矩矩在榻上跪坐下,雷緒聽到了自己的新任命。
“以後公安縣治安也由我負責?”
雷緒驚訝:
“主公如此信任,緒必以死報之!”
但隨即有點奇怪:“公安縣治安不是由傅士仁將軍負責?”
傅士仁可是公認的劉備老部曲,之前還找上門和雷緒一起喝過酒,席間不經意間顯露了不少和左將軍劉備的往事。
領公安縣的治安固然不算事兒,但若招受這種人的猜忌就麻煩了。
“士仁啊……”劉備慢吞吞道:“雲長認為他是個水軍的可造之材,於是便領去隨水軍訓練了。”
水軍?雷緒更疑惑了:士仁將軍不是標準的北人嗎?何來的水軍可造之材?
不過想到關將軍同為北人便了然,或許是有自己看不到的閃光點吧。
重新領了印信,返回縣西的時候雷緒不經意間聽到路邊兩個貨郎的言語:
“糜家的那個小郎君怎麽最近都不出門了?”
“誰知道,或是從軍去樂也說不定。”
太怪了,雷緒搖搖頭,他可還記得,那士仁之前可是和糜芳小郎君形影不離的。
看來主公也辛苦的很啊。雷緒感歎,隨即將這件事拋到腦後。
同一天,潘濬收到了表兄蔣琬的回信,稱左將軍求賢若渴,不日就會對他發出征辟。
潘濬嘴角噙笑,對父親道:
“公琰到不知道走了什麽運,區區一介書佐竟被擢升為到了左將軍麾下成為親信。”
潘父細心給兒子整理了一番儀表,點了點頭道:
“為左將軍做事,勿忘究竟是為了誰做事。”
“孩兒省得。”潘濬躬身受教。
而同樣也在五月初,長沙郡安成意料之外的長迎來了上官。
“你便是吳碭?”趙雲騎在馬上看著這個不卑不亢的文士。
“正是。”
趙雲從容道來:
“張懌張太守向我舉薦你,稱吳碭以漢臣之節自守,有蘇武之風,你可願隨我出軍,讓這天下看看南海也是出英雄的!”
吳碭臉上難掩激動:“趙將軍竟知我籍貫?”
“走還是不走?”趙雲指著後面:“此來為你帶一坐騎,叔山要我牽著它來,再牽著它回去嗎?”
不須猶豫,吳碭快跑兩步翻身上馬,長笑道:
“願為將軍前驅,為漢效死!”
“那便走!”趙雲一拉韁繩,率先跑動起來。
走了沒兩步又一騎從後面貼近吳碭,騎在馬上的是個面相樸實的漢子:
“叔山兄,又見面了。”
“袁龍?”吳碭驚訝了,年前去長沙求撥物資時兩人有一面之緣,沒成想此時又見面了。
“我也是被趙將軍征辟。”袁龍抿嘴笑笑,看向前面的趙雲滿目憧憬:“趙將軍說了什麽其實我都忘了,但只要趙將軍說要去襄樊打曹賊,我袁龍願意效死。”
吳碭正色:“趙將軍和左將軍俱是漢室忠良之臣!我吳叔山早已立志以七尺之軀報漢,必誓死追隨!”
袁龍哈哈大笑:“那以後便是同袍了!叔山,讓那曹賊,見識一下我等漢臣!”
而也就在五月附近時間, 武陵樊伷與零陵習氏兄弟都接到了調令。
只是習珍看著前來傳令的人滿臉不解,看了看手令又看了看來人,又確認了一下手中的調令:
“左將軍意欲征辟我習珍與胞弟習宏?”
傳令兵乃陳到私兵,也學的從不廢話:“可是不願?”
“當然願為左將軍效力。”習珍搖頭,隨後跨前一步露出身後:
“可胞弟習宏如今年僅十三,真的是左將軍征辟的?”
習珍身後站著一個還沒馬高的少年,無論是未束的頭髮還是面容都昭示著就是個小屁孩。
傳令兵說不出話來,最終只能甕聲甕氣破罐子破摔:
“左將軍征辟的就是伱們兩兄弟,若是都願意,那便都跟我走吧。”
這個還沒傳令兵一半高的少年開心蹦了起來:“自是願意!”
公安縣眾人愈發忙碌,造紙坊在錢財投入下擴張的有條不紊,但紙匠們也發現了不同。
那個臉上總是一團和氣的糜先生現在臉上總有一絲散不去的愁苦之色。
那個好像什麽都難不倒的黃夫人逐漸很少來造紙坊了,據說在忙著研究一個名為數算的東西。
但讓紙匠們安心的是在軍師先生指點下種的稻子長勢越來越好,今年稱不上風調雨順,但一定能豐收。
好的收成再加上造紙坊並不拖欠的月錢,匠人們感覺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軌。
而在此時,縣府中劉備召了孔明過來,第一句話便是:
“周公瑾病危了,死期或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