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堅定了戴陵打消了顧慮,予以攜眾追殺欲撤退的蜀軍。
二人商談許久,達成了共識。
由於戰況緊急。
目前也並未有太多的時間給予大軍休整,以養精蓄銳,有些被敵騎夜襲打懵的軍心士氣尚且還未有過多恢復過來。
全軍暫歇一日。
戴陵就於主帳中召集麾下眾將校及諸家主們一齊商議軍務。
“諸位,此番遠涉而來,為助我軍大舉進攻來犯賊寇。”
“由於費將軍現傷勢頗重, 不便行動。”
“陵先行替將軍感謝諸位家主施以援手了。”
環顧周遭,瞧著大帳間兩側人影重重,諸眾齊聚一堂,規模不小。
戴陵似是臉色間震了一震,方是面向大眾予以拱手朗聲稱謝道。
“戴將軍多慮了。”
“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現賊子北犯,意圖侵我疆界,吾等身為大漢子民,自當同仇敵愾,共抗賊子。”
“沒錯,趙家主所言甚是!”
“破敵一戰,就在今日。”
“聽聞蜀賊聽聞天兵到此,已是望風而逃。”
“戴將軍,還是速速下令全軍追擊吧!”
“以防敵賊逃離。”
一時之間,也由於在趙昂的帶頭響應下,帳中大部分眾家主們都不由一齊忽是浮現出濃濃的戰意,各自附和著請戰道。
“諸位,稍安勿躁!”
“此番本將召集汝等前來,正是為商討出兵一事。”
瞬息間的功夫。
戴陵隨之也不過是稍作沉思,就與諸人打成了一片。
在眾人群策群力下,一則追擊蜀軍的精妙計劃就緩緩出爐。
首先是在趙昂的提議間,將各家族的部曲武裝予以混編整合起來。
使之成為一個整體,凝聚戰力。
隨之,以己方精銳為前部先鋒,當先而行。
一道道的指令落罷。
曹營之中, 頃刻間亦是忙活了起來。
各部開始徐徐整頓著軍備,或是做足出戰前的準備。
軍議緩緩散去。
趙昂夫婦攜手走至眾將校最後方出帳。
約莫是行進了許久, 半途之間,此刻一臉戎裝打扮,看上去頗有數分英姿颯爽的王異忽是扭首相問道:
“方才於帳中,夫君為何不將妾身昨夜所分析的敵情如實分析給諸家主所知曉呢?”
此話落下。
趙昂眼神微動,輕輕看向她,面上浮現著笑意道:“夫人,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夫人你的軍略,為夫是決計不會懷疑的。”
“現那蜀將趙統得白馬羌諸部為助力,又兼望城谷那一帶的地勢極其適合設伏,聽聞此子一向詭計多端,用兵非同尋常。”
“他極其有概率假借我軍勢大為由撤軍南歸,實則卻是配合羌眾伏擊於此,吸引我軍追擊。”
一番番的話語道落。
眼瞧著自家夫君徐徐分析著戰況,眼中的眼神也愈發明亮起來。
饒是一向聰慧過人的王異此刻面色上亦是生出絲絲不解之色。
“那夫君,還不將此坦言於眾家主?”
“如此,也好讓諸位有所準備呢。”
二人一言一語的予以談論著此事。
但趙昂方一聽聞, 面上卻是頓時變色,連忙露出一副嚴肅的語氣道:“夫人,別……”
“眾家主的心性想必你也極其熟悉的。”
“若他們知曉了前方可能埋伏有伏兵一事,當真不會打退堂鼓嗎?”
“現軍中各部精銳經歷了趙統攜敵騎數次的衝擊之下,鬥志已是越發低落。”
“若眾家主因此不願再度出兵而畏縮不前,那此番欲一舉重創敵軍的計劃將化為泡影矣!”
一語落的。
她瞧著其一臉正氣昂然。
思慮了片刻,倒也並未在繼續多言。
王異深知自家夫君的性子。
雖說他與眾家主間的私交上都不錯。
但卻並不會以私廢公。
更別提,如今此戰乃乾系著是否能大軍殲滅蜀軍的計劃。
從其此時所展現的神情,王異已然是明悟了他的心思。
此番寧願是辜負眾家族,即便因此受伏而勢力大損,也要為大局考慮。
話語吐落。
瞧著其面龐上莞而一笑,並未有何反駁的意見,面上浮現著滿滿附和他決議的神情。
趙昂一時亦頓時感受著極大的滿足感。
有此妻,夫複何求乎?
“夫人,你真好。”
“若無你一向鼎力支持,為夫恐怕也不會有如今的這般成就。”
話說到這,他徐徐用手撫著王異頭上絹子下的秀發,柔聲說著。
說著這番話,思緒也不自覺地飄到了許多年以前。
那時的他,尚且還年輕氣盛,崇尚好勇鬥狠。
韋康於涼州一地享有盛名。
西涼、關隴之士前往求學者比比皆是。
趙昂自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過。
卻不料韋康一向眼界甚高,特別是對於一貫崇尚勇力,不習文的他嗤之以鼻,並不願收入門中。
索性,還是其妻王異所在的娘家,漢陽郡王氏與韋氏頗有些交情。
一番說情下。
韋康方才勉強收下。
而入了其門下,趙昂不僅勇略過人,其更是天賦異稟。
短短數載的功夫,就學文習武,驚豔眾人。
諸如四書五經,詩詞歌賦,以及各史載、兵書和理政的等等書籍,亦是無一不通。
不僅僅豐富了自己的才氣。
原本好勇鬥狠的他,也因此收斂了心性。
這一切,韋康自是看在眼裡,心下對其的評價也在逐步的發生著轉變。
從原本的不屑一顧,到最後更是引以為傲。
將之視為自己平生最得意的弟子。
也正是懷著此知遇之恩,隨著冀城破,韋康遭受馬超殺害後,他才會與楊阜利用自身於涼州眾豪族間的威望。
號召而起,一齊反抗馬超,將之擊潰,狼狽出逃漢中郡。
每每念想著此事,他都極其的感念其妻的賢惠。
概因除卻此事,不僅僅十分的體諒理解於他。
更是對他幫助頗大。
軍略方面,為他參謀軍計。
前番祁山抵擋馬超攜部的反撲時,祁山九策也大半出自她手。
此時二人一邊緩慢步行,王異也不由注視到了他面懷絲絲思緒,遂不由笑著回應道:
“夫君,你我本就為夫妻,妾身理應遵循您的決議。”
“又焉能不支持於您呢?”
再度聽聞著這鄭重的一語。
趙昂看向她的眼神裡,不由越發升起了數分的含情脈脈。
愛慕之情越發之盛!
隨即,二人依偎在一起良久,方才再度攜手還營。
一路上。
此時間,二人亦是無話不談。
看神態,心情卻都是頗為欣喜。
直至半響功夫後。
王異忽是面上盡顯憂愁之色,沉聲說道:“唉,英兒已是失蹤數月,至今蹤跡全無,也不知她究竟在不在蜀軍之中了。”
此言一落,只見其眼中隱隱間已是流露著晶瑩剔透的淚滴。
臉頰上止不盡的淚珠。
悲悸之色盡顯於色!
眼瞧著這一幕,從旁的趙昂心下亦是極其不好受,悲傷不已。
他自然知曉自家夫人為何而泣?
想所生三子一女。
其中長子,次子也在早年的同郡梁雙叛亂間,被賊軍所殺害。
而三子趙月也在反攻馬超之際,被馬超所斬殺。
現在唯一幸存的小女兒還蹤跡全無。
即便她智謀不俗,聰慧過人,又如何呢?
她終究也是一介母親,豈能不在乎子女的性命乎?
“夫人,還請放寬心,為夫想,若英兒當真身處蜀軍之間,也定然會是座上賓,想來是性命無虞!”
說罷,趙昂言語間頓了一頓,隨即又輕輕拍著她的香肩道:“畢竟,英兒自小聰慧,且一向與您傳授學業或是學習軍略。”
“以其之能,若是當真歸入蜀軍之間,也定然能被委以重任!”
“話雖如此,如今眾家主盡是我等一齊征召而起,前來助陣的。”
“如果英兒當真在蜀營間,一旦身份被窺破,豈不是處境將異常凶險?”
一連聯想到此處,王異面上的悲傷情緒便久久不可自拔。
漸漸的已是淚流滿面。
一旁的趙昂見狀,除卻以言語安撫其情緒外心情也是異常的低落。
“唉……”
除了連聲歎息外,亦沒有絲毫法子。
他也知曉,自家夫人其實一貫是識大局之人。
平素間也並不會做此神態。
想當初,趙月受馬超掣肘,被挾持為人質。
他欲起兵反抗時,尚且還在擔憂其子的安危。
可卻是反被她一頓痛斥。
“能為君父血仇,為國家除賊,縱是月兒身處險境,亦不能猶豫。”
那時的她,為了國家大義,忍痛犧牲親子。
現在的她,的確心懷悲痛。
概因數子無不是中道而亡!
如今隻唯有一女尚且還存於世間,但卻下落不明,她身為母親,焉能不心生悲痛之色。
“放心吧!”
“夫人, 英兒她吉人自有天相,她定會相安無事的。”
輕輕將其扶進帳中,趙昂方才是沉聲說道:“此番進兵,待欲向蜀軍發動總攻之際,為夫會吩咐麾下軍眾注意探查的。”
“若英兒當真身處敵營,戰後就將之接回。”
聽聞著這一席席的寬慰之色。
王異面上所透著的數分悲悸之色方才漸漸收住。
暫時壓抑住了心間對於小女的思念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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