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正在激烈互相攻擊,廝殺聲震天。
趙昂所率部眾前往谷中予以支援馬遵所引領著的前部。
卻是迎面撞上了柳隱所領的千余精銳。
被擋住半道上,遲遲未有進行絲毫的推進。
面對著這一番番的攻勢。
翹望著對面此將的生猛,趙昂此刻縱使身軀是渾身浴血,持著已被血液浸透的戰刀,面色也是迅速間陰沉了下來。
他感覺自己似乎有些失算了。
太過低估敵軍的戰力。
原以為,攜優勢兵力趕赴過來增援, 內外夾攻下,軍力方面並不佔優的蜀軍壓根沒有辦法兩面兼顧。
如此,就能趁機將趙統所部圍殲於此。
但現在事實卻是早已出乎了眾人意料之外。
眼前這員敵將僅憑區區這點士卒就抗住了他的猛烈攻勢。
只是,回想過來,他面色不自覺的生出了些許無奈之色。
概因除卻敵軍戰力的確不可小覷以外!
還有就是地形的因素,此山谷間道路太過狹窄, 己方無法發揮出兵力眾多的優勢。
外加上此番幾乎軍中大半主力都是由眾豪族所征召的鄉士或是私兵部曲所組成。
他們之間的鬥志及戰意, 還有戰陣操練都遠遠與職業化軍團相去甚遠。
這也就導致此刻在肉搏戰中。
己方完全無法佔據到太大的優勢。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谷內蜀軍戰力強悍, 不可小覷!
但望城谷四周也疑似隱藏著一隊隊蟄伏已久的白馬羌眾。
己方必須要留有精銳伏於谷口兩側,以待早做準備。
以致於隨同他入谷響應前部的軍力只能是以私兵等武裝為主了。
針對著此等情況。
趙昂自不會打算坐以待斃。
他一面揮舞著掌中戰刀,令各部徐徐壓上,幾乎是不計傷亡。
意圖以車輪戰徹底消耗掉敵軍各部軍士間的氣力。
緊隨著,他更是將心一橫,厲聲高呼道:“敵將,休得猖狂,可敢與本將一決雌雄?”
此語調是無比的高漲。
正於軍陣之間大殺四方,幾乎是猶如無人之境的柳隱也有所聽聞。
隨之,他抬首拾刀,一眼便注視到了趙昂那仿佛是充滿了挑釁的面龐。
柳隱本就是性子火爆之人。
這還豈能容忍?
見狀,他亦是大刀一架,厲聲道:“有何不敢?”
“汝如此不識天高地厚,今番必斬爾於馬下。”
話音剛落。
柳隱是未有絲毫的遲疑,高揮著掌中大刀,縱馬當先殺奔過來。
渾身間似是隱隱浮現著一股股朦朧的氣場撲面而來。
二人間的距離越發之近。
趙昂也逐漸是感受到了此股氣勢的強烈壓迫感。
“好強!”
下意識的喃喃嘀咕了一句,隨之他也知曉眼前此敵將絕非等閑之輩,面目迅速嚴肅起來, 舉刀沉著迎戰。
“咣當……”
下一秒,二騎舉刀拍馬迎面而過。
兩柄長刀於空中交匯而過。
仿佛是發出了極其濃烈的轟鳴之聲。
宛若有震破周遭雙方諸軍士耳膜之感。
以期令二人交戰的四周地域內,轉瞬間的功夫間就空無一人。
唯有二騎胯下戰馬所留下的絕塵。
其余兩方兵士都擔憂自己在停留於此,會不幸成為炮灰。
一擊而過。
二人緩緩打馬往後退散數步。
眼神裡都不約而同地升起了一絲絲鄭重其事的目光。
“敵將勇武不遜,得小心應對。”
柳隱、趙昂交戰一合後,相互細細打量著對方,心下都不自覺的如此念想道。
懷揣著此等心思。
片刻功夫後,二人再度朝著對方發起了攻勢。
只不過。
有了第一合的試探之下,如今雙方都謹慎了許多。
兩柄長刀揮舞半空,你來我往,可謂是好不熱鬧。
此時間,二人所展露出的武藝,似是在伯仲間。
“劈裡啪啦”的一陣交鋒。
十余合相過,尚且還未分出勝負。
雙方兵士此刻亦未停歇下來,依舊是各自揮著兵刃展開著生死搏鬥。
面對著猶如一般的進攻。
漢軍此千余十余也不愧為精銳士卒之稱。
他們面上所浮著的戰意、鬥志依然無比昂揚。
盡顯男兒本色。
未有絲毫的退縮之心。
反是往曹軍方向發起反突襲。
企圖要一舉將敵軍驅逐出谷。
縱使敵眾我寡,氣勢方面卻是宛若有千軍萬馬。
即便趙昂此刻親自拖住了柳隱的衝陣,各部兵士卻也依然無法突破這道由人牆所組成的防線。
趙昂攜眾暫時無法突破柳隱所部。
以至於無法與山谷深處的敵軍以呈現內外夾擊之勢。
雙方的戰鬥還在持續進入到白熱化中。
而此時的谷外。
戰火也頗有一觸即發之勢。
由王子楊千萬親領而來的各部羌眾已徐徐抵足至谷口外圍。
早已伏於兩側的曹軍主力也快速結好了陣勢,以嚴陣以待。
隻待主將戴陵一聲令下, 就發動攻擊。
那一面的楊千萬攜部抵足於此。
也是嚴令軍中眾族長約束好軍眾, 保持好陣勢, 不可懈怠。
“曹軍戰力不俗, 傳令下去,各部不可掉以輕心。”
“聽本王子號令行事。”
指令傳下,羌人各步騎間的方陣亦是頓時間井然有序了起來。
各部令行禁止,無絲毫的雜亂。
曹、羌兩軍短暫的予以隔著相望。
側目關注著周遭地勢,以及敵軍的屯駐情況,楊千萬此時的頭腦也在飛速轉動之中,苦思著該向何處率先發動攻擊,以圖取得突破口。
翹盼著曹軍分別屯於谷口的平坦大道上。
左右兩側分別是尖石凸起的小山包,沒有寬敞通道,若想上山,唯有爬行。
細細觀察著這些。
楊千萬心下亦是快速有了決斷。
此番若想殺入谷中,以圖與漢軍裡應外合,恐只有先行殺退屯於谷口的曹軍主力了。
只是正面對壘,他臉色間卻升起了一絲絲的擔憂之色。
雖說他並不覺得己方麾下的部族健兒戰力遜色於曹軍士卒。
但在武器裝備方面,卻也不得不承認,的確存在著質的差距。
在刀、戟,矛等兵器上。
曹軍幾乎清一色的是以鐵冶煉。
純度、精度都要鋒利許多。
且其軍中精銳之士也是身批鐵甲,大部分軍士也是以皮甲傍身。
反觀各部羌人部卒,所席衣甲基本以沒有什麽防護力的布甲以做防禦。
若當真打起來這種陣地戰。
血拚之下,是佔不到絲毫便宜的。
“得想奇招才是。”
似乎是在腦海裡快速模擬了一番雙方的實力對比,大半響後,他方才小聲嘀咕了一句道。
“該怎麽進攻呢?”
此時間,他一時是陷入了難題之中。
麾下各部隻得與對面的曹軍迎面結陣相望。
雙方一時間都不敢輕舉妄動。
反觀另外一側的曹軍陣營間。
谷口處。
似是居高臨下的俯視了一番羌人陣型,主將戴陵面色也不由越發凝重了起來,沉聲誇讚道:
“白馬羌眾的紀律性果真非同一般矣!”
“進退自如,整個軍陣間不起絲毫的雜亂。”
“此番定然是一場惡戰也。”
站端尚未開啟,佔據了地利先機的戴陵自是很清楚的能夠大致看清羌人軍陣。
並且給出了極高的評價道。
緊隨著,他似是沉吟了一陣,眼神仿佛是敏銳的觀察到了什麽,隨即面容才緩緩放松,徐徐說著:“不過還是上天佑我,羌人雖戰力看起來不弱。”
“但我軍依舊不懼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