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朝會的決議定奪下來。
出於武都、陰平二郡的防務十分緊要,漢中王劉備亦是迅速差遣糜竺再度為使,持著文書前往羌道宣讀自己的任命。
而領命先行歸去的使者糜竺,亦是讀懂了其主的心思。
此番他明面上除卻宣讀王命外,他也有借機在接觸一番聚仙釀的釀造所需糧食。
雖然前番的私下交談,糜竺言語中已是有所告知趙統於當地擇適合耕種的田地組織屯田。
未有戰事時可自給自足,提供釀酒的所需,令劉備漸漸放下心中憂慮!
但凡事終歸還是要親眼所見才能有信服力。
此番,糜竺自然就類似充當劉備的雙目,去洞察一切,考察實際情況。
通過多年間的追隨下來。
外加上他經商多載,早已練就了一身揣摩人心的本事。
他也從中窺破出,或許己方不久之後,將會迎來繼兩載前漢中戰役後的又一邊空前絕後,且規模宏大的北伐之戰了。
若不然,又豈會如此在乎糧秣等後勤物資損耗呢?
即便建安二十年,益州境內在己方取得漢中大捷後,當月就因大旱而收成欠佳。
那時節下,由於方才經受了一場大戰,未免影響到國本,劉備才在那時還未逝世的老臣簡雍提議下,下達了禁酒令。
去歲趙統所上表的釀造聚仙釀。
起初,劉備即便是品嘗了此酒,的確與平素間所飲的酒水味道天差地別,他為了積蓄後勤物資,為了後續的北伐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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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並不想那麽的重視!
還是他本人頓感其中所蘊藏著的商機,若能將之推出,遠銷江東、北方諸州郡,勢必能夠在市面上的釀酒行業內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憑借聚仙釀的獨特品味,一舉搶佔市場,絕不在話下!
隨著他言辭勸說下,又由於去歲風調雨順,秋收頗為豐厚。
不僅僅是彌補了漢中大戰時的虧空,還儲存了不少物資於府庫。
劉備才同意了釀酒一事。
雖然他現今間開拓市場順利,將江東這塊給拓展了過去。
但糜竺心底間很清楚,與興複漢室的大業相比,這不過是區區小事一樁。
在以這個小農經濟為主的農業社會面前,以士農工商的商排到最末尾端,自然是有道理的。
糜竺亦明白,他此番除了宣讀任命,隱藏任務就是要了解趙統所組織的屯田地所生產出來的糧秣是否能夠支撐自給自足或是釀酒所需。
隨著其暗自摸清真實意圖,就快速於一隊侍衛的護佑下踏上奔往本部的羌道大營。
至於漢中王劉備親率眾文武大臣赴葭萌地界為霍峻追悼,由於諸人的準備下,倒是要慢了一步。
……
隨著縱馬狂奔至王城首府回稟了消息的信使接連回返下辯。
在得到了奉王命將將軍霍峻遺體收斂送至葭萌關安葬的情況,以及通過朝會上的群臣決議後,大王親自宣布了命振威將軍趙統接替二郡都督一職。
使者正攜著文書趕來的路上。
正在下辯城外軍營主持著大局的霍弋及霍仲得知了此情況。
他們懸著的心方才是松了起來。
這段時日,鑒於霍弋太過年少的緣故,基本都是霍仲在維系著軍中要務。
其中更是背負著巨大的壓力。
為了不願曹氏探子察覺到一絲一毫的端倪。
他可謂是勞心勞力。
現在雙目之間都布滿著濃濃的血絲,臉色亦比前段時間憔悴了許多。
現在耳聞著信使的回報,一切都已大局已定的消息!
霍弋,霍仲主仆都可謂是大喜過望。
經過了多日間的悲傷,此時的霍弋面色間方才是平靜了許多,他沉吟半響,透著一絲欣慰的笑意道:
“看來還是大王英明!”
“就弋跟隨著趙將軍的這段歲月,對於其的才能無不是佩服得頂禮膜拜!”
“更兼父親身前也竭盡的誇讚著趙將軍。”
“有他接替父親之職,想來定能保二郡無虞!”
此最後一語吐落,霍弋的神色不自覺間又發生了微末變化,透著濃濃的肯定之色。
“少將軍所言甚是!”
“在下以前從旁侍奉於都督身旁,也時常聽聞其讚歎趙將軍類似的話語。”
“大王以其接替都督,果然不負識人之明的美譽,想來若是都督泉水有知,也定然能欣慰不已。”
主仆二人此刻聽聞著接任者就將是趙統後,原本面上所殘存著的壓力都緩緩消逝。
緊隨著。
霍仲提議,先行差人將霍峻病逝以及接任一事呈遞給趙統先行知曉,也得到了霍弋的批準。
“仲叔,您跟隨父親身旁多載,大局方面比弋豐富得多,在趙將軍還未上任前,您盡管按您的想法去做吧。”
霍弋面著笑,回應著,“弋目前隻配為趙將軍麾下一馬前卒,當繼續磨煉自身呢。”
此話落罷。
二人迅速達成共識後。
麾下親衛再度派出信使奔赴西北面的羌道。
而緊隨其後,眾人也不敢有絲毫怠慢,霍仲趕忙差人奉王命護送都督霍峻的靈柩至葭萌關安葬。
不過,眼見於他正在苦苦思索著護送的人選時。
霍弋走了過來,朗朗道,“仲叔,弋繼位子嗣,自當陪伴父親最後一程,令其安心入土為安!”
“就讓弋親自護送吧?”
此話落下,他遂是頓了頓,似是還早有準備的回應著,“趙將軍那面,吾亦已經差人過去說明情況,予以告假一段時日。”
“以弋對將軍秉性的了解,他不會有所拒絕的。”
眼瞧著霍弋主動請纓。
由於武都本就既要防守各處,霍仲苦於無法抽調人手負責護送靈柩此事而苦惱,他遂是附和了下來。
一面,能滿足其對父親送上最後一程,以敬孝道。
另一面,霍弋自然會盡心盡責的護送,不必太過操心。
“好!此事就交由少將軍了。”
隨著這面的情況漸漸有條不紊的安頓了下來。
經過數日間的狂奔。
信使亦是奔赴至羌道大營。
將一道道的情況如實透露給了主將趙統。
“啊?霍都督當真病逝了?”
“大王當真任命我接替都督之職乎?”
聽聞著這兩則情報,趙統內心深處幾乎是一下子就流露著五味雜陳的神色。
關於第一件霍峻病逝一事。
他心下倒是並未有多少波瀾,屬於是有所預料之事!
從先前霍仲緊急差遣麾下親衛奔來,稟明了霍峻病重的情況過後,趙統那時內心裡就已然是有了不祥的預感。
故而,他方才鄭重批準了霍弋回返的請求。
畢竟,據原史的記載,霍峻的確就是在建安二十二年【217】所病逝的,年逾四十。
算是英年早逝了。
據趙統的猜測,霍峻或許當真是身體藏有疾病。
原史上,他是在平定益州後就官至梓潼太守,一直駐軍梓潼郡。
這一世,由於自己這隻小蝴蝶瘋狂扇動的效應影響下,己方不僅僅是得到了完完整整的漢中大郡,還順勢攻取了武都、陰平二地。
以至於戰後,劉備鑒於霍峻之能,特意表其為二郡都督,予以固守北部。
作為一方邊疆大吏,其權利殊榮自是不必多言!
但他卻來到了這塊環境惡劣的二郡屯駐,相比原史上的梓潼郡惡劣數數倍。
他沒能躲過病魔的侵襲而逝去,倒也在情理之中!
故而,趙統聽聞此消息,除了面上所浮現的那一抹錯愕神情外,他內心中就恢復了平靜之中。
關鍵還是信使所帶來的第二道情報。
就有些令他始料不及,甚至滿面狐疑了。
“朝中諸臣竟然容許我這位不過才虛歲二十三的小子接替霍都督之位?”
他一時心間有些思緒萬千。
他很清楚,現在的成都眾臣間,看似是鐵板一塊,實則卻是派系林立。
特別是平定益州後,在劉備的默許下,諸葛亮聯名法正,劉巴等一眾心腹下,開展了一輪接著一輪對本土豪族的打擊。
他們的利益不斷受到腐蝕。
這種種情況,雖然趙統未在朝中,可他心系後方之事,也時常偶有聽聞。
現在他心底下很清楚,這幫子本土豪族中人,即便表面上畏懼強權,不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
可心底間卻也心生不服,甚至叛逆之心。
他們必不願受自己這幫元從系以及荊州派系,東州系的壓製。
定會十分渴望重新奪回屬於劉章時代,那壟斷一切的龐大權利。
只要有此想法,那本土中人勢必不願看到元從系二代中人繼續執掌軍權。
若不然,他們豈非將一輩子無出頭余地乎?
而趙統對於自己目前的身份很清楚。
他身為趙雲之子,若是朝堂中提出令他接替都督一位的議題,勢必會被這幫子本土中人一致拒絕。
在這等壓力下,他還能如約繼承二郡都督,屬實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了!
“看來大王對於壓製益州本土中人,氣魄十足啊!”
思忖許久,不過趙統忽然也想的十分透徹,遂是面上透著數分笑意,“不過也好,承繼了都督一位,日後的職權也將大了許多,行事方便。”
緊隨著,他頓了頓,遂又忽然起身負手於身後,緊緊望著北面,面露厲色道,“有我鎮守二郡,曹軍再也別想鯨吞二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