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月余之久,
隨著九月初旬的金秋時節來臨,關乎於曹氏於鄴城南郊的漳河旁舉行封王大典一事,據守於蜀中的漢中王劉備也是下達了一系列的反製措施。
一道道的政令相繼下發,
……
武都郡,郡治下辯。
都督府。
趙統接替霍峻的都督一職,也差不多將近一月多余。
這段時間內,亦基本是折服了麾下各部兵卒。
隨後又花費了約莫半月左右的功夫巡查了散關一線至祁山堡毗鄰曹氏治下的北部防線。
將各道防線重新有所規劃防禦措施。
待二郡的局面暫且穩定下來,剩下的各項事物自然就交由麾下之人去操辦。
他也再度是當起了甩手掌櫃。
整日琉璃於羌道與下辯之間。
不過,一直久跟隨於趙統身旁的馬謖,柳隱等眾,倒也並未有所其余想法。
他們都十分熟悉了自家將軍的做派了。
平日裡一向就是主抓大事件,規劃好大的方向,至於繁枝末節等具體的事情,就是安排麾下眾人給處理了。
不過,先前霍峻麾下的下辯官吏或是軍中眾將們卻是頗為有微詞,止不住的紛紛議論紛紛著,
郡中各項事務皆由趙統指定馬謖全權負責,一眾官吏都往都督府奔來傾訴道。
軍中諸將則一齊向趙統最為器重,被倚仗為左膀右臂的柳隱來議論著。
“柳將軍,趙都督這是在忙活啥啊?”
“怎麽感覺整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一天到晚的不見人影。”
“他可是二郡都督啊,武都幾乎是與曹氏治下之地全面接壤,他不親自坐鎮下辯,怎麽還到處亂跑呢?”
這一票人原本就是霍峻麾下的,現在趙統與他們相處時日還並未有多長,自然無法理解其當甩手掌櫃的用意。
現在也各自面露憂色的勸說著。
希望馬謖,柳隱這兩位自家新任都督極其器重之人能去勸說一二。
卻不料,二人的反應各不盡相同,但婉拒的理由都基本一致。
馬謖畢竟青年才俊出身,說話方式都較為講究。
他在好言好語的解釋著。
至於柳隱這員性子比較急躁的武將就顧不了那麽多,直截了當的回應著,“汝等目前還並不了解都督,不知曉其行事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汝等也不必憂慮這些,都督從入軍旅統兵以來,就連戰連捷,幾乎鮮無敗績。”
“難道眾位所思慮到的情況,都督會沒有考量乎?”
話音落於此處,柳隱面孔間不自覺的就嚴肅了數分,高聲道:“諸位看看,即便這多日間都督早出晚歸,幾乎不在下辯。”
“武都二郡可否有何變故發生乎?”
此一言而出,宛若震耳發聵般。
眾將似乎是被點醒,各自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面上掛著“好像是呀”的表情。
的確是這樣呢?
都督雖然時常消失於城中,但二郡的秩序卻並未喪亂。
軍營各部將士,各處防線的防禦也並未有何紕漏!
一念於此,諸將聯袂而來,此刻反倒是不知說什麽了。
興許是瞧著眾人的神色幾乎都一臉茫然,一旁的柳隱反倒是流露出了開懷大笑,好半響,他方才笑著道:
“哈哈。其實諸位也不必有何負擔!”
“你等如此糾結都督去向,也是為二郡的安危考慮。”
“畢竟,都督執掌二郡,若是本人不坐鎮下辯,曹氏耳目刺探到這則消息的話,恐會帶來變故呢。”
他一番話先是安撫著眾將校,遂語調才逐漸鄭重起來,說道,“當初,隱初跟隨都督時,也有些不太理解此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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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都督與我說過一番話,方才讓我大受啟發!”
“柳將軍,不知是何話乎?”
從旁一將忽是面色陷入了凝重之色,連忙相問著。
“都督曾說,他乃一軍之將,只需把握大方向,具體的決策不出錯即可,至於具體的事務完全可由麾下將校負責。”
“若是凡事都親力親為,反為不美!”
此話一落,眾將都各自議論了起來。
“這麽看,還是都督英明神武呀?”
“的確,都督這手放權,確為良策!”
“現在下辯城內有馬參軍全權處理政務,軍營亦有柳將軍坐鎮,二郡的軍政大事都保持著暢通。”
“秩序,各處防線亦無變故發生,”
“看來還是我等太過膚淺,無法理解都督的用意呀?”
一時之間,諸將在經過柳隱這一撥的解釋過後,再度是回想起近日所來的郡內實際情況,亦深知趙統並未出現差池。
自然而然的,就從起初的有些許抱怨逐漸演變成了敬仰。
目光微動,眼神之中仿佛盡數是敬佩之情。
隨著安撫好諸人的情緒。
由成都發來的政令亦快速由使者奔至下辯城中,於都督府外求見。
當馬謖聽聞此令乃是漢中王親自下發時,他聞之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連忙是將之招了進來。
待王令轉交給他查閱過後,
馬謖看罷,面色忽變,遂差人讓信使下去歇息,他則快速揮手示意侍衛立即縱馬沿官道奔往羌道找尋趙統。
然後告知他務必迅速回歸下辯,有緊急要事要其做主。
馬謖這一番安排下來,
成群結隊的侍衛就縱馬奔出了城中,踏尋主將所在。
於當天傍晚時分左右,遠邊的天空已是被映照得猶如肢體透紅的紅霞般,陽光正在緩慢的朝著離淵落下。
侍衛一行人才奔出了下辯城約莫距離三十余裡處,就迎面撞上了攜親衛將霍弋以及麾下親衛部曲回歸的主將。
趙統見狀,面上浮現著些許狐疑,手上緊握著的馬鞭指著眾人問詢著,“汝等如此驚慌,欲要奔赴何地也?”
兩方人馬照面,瞧著都是自家人,隨即各種放緩了馬速,停卻了下來。
此言一出,腰懸佩刀的侍衛們都面面相覷著,
片刻後,還是身材健碩的侍衛隊長馭馬走到最前方,面露恭敬之色,行軍禮回應道:
“啟稟都督,吾等是奉參軍之命出城特意前來找尋您的。”
“參軍稱,有緊急軍務需要您親自定奪!”
一語徐徐吐落,
反倒是讓對側的趙統面頰上生出了一絲絲的狐疑。
“哦?緊急軍務?”
他稍作沉吟,就暗自滴咕著,“不過以幼常之能,若是他都無法自主敲定之事,顯然是超出了其職責范圍。”
想通此處,
趙統深知軍務不容耽誤!
命人加快馬速,快馬奔回下辯。
速度的加快,不過半時辰不到的功夫,趙統一行就回到了下辯。
都督府,
眼見著趙統的回返,馬謖連是招呼眾官吏予以在府門處列隊接應。
邊往府中走的途中,趙統眼見著四周的人影,他刻意往馬謖身影旁靠了靠,壓低聲音問詢著:
“幼常,有何緊急軍務乎?”
聞言,馬謖也並未有所隱瞞,直言將收到的王令內容如實相告。
整個過程,二人都一氣呵成,聲調都壓得極低。
並未讓周邊諸人有所聽聞。
“看來天下時局果真要有所變化了呀?”
約莫過去了好一陣,隨著馬謖將實情全權吐落,趙統遂才暗自低吟了一句。
王令的內容自然就是命趙統攜二郡之力,北上襲擾涼州一地,以做曹氏稱王的抵製,做出表率。
對於此,他又如何能不懂此令的意圖呢?
無外乎就是己方欲意北伐,只是暫時還未做好全面開啟北伐戰爭的準備,故而才會先令自己這些駐軍邊地的將領出兵騷擾。
一方面,是為了爭取己方集結部眾,軍械糧草的時間。
另一面,亦是先行做出表率,昭告天下,己方絕對是為了扶持漢室所建立的王國。
對於曹賊這等威逼天子予以篡漢之人,勢必會不容商量的予以打擊。
短暫的思索了一番,眾人徐徐往府內走去。
步入大堂內,
趙統卻是揮手示意諸官吏於外堂等候,唯有馬謖一人跟隨其步伐往內堂行去。
出兵一事,乃緊要軍情,此事自然是不能有半分泄露,以此讓曹氏一方有所防備。
那就不太美妙了!
以至於趙統現今間暫時將眾人隔離於外。
隨著馬謖與趙統走到內堂,各自分主次而坐定後。
趙統似乎是稍作思索了一陣,雙目靜靜盯凝著對面馬謖的眼神,沉聲說道:“幼常,大王之王令,吾等絕不能有所忽視。”
“外加上還命令了鎮守漢中郡的魏將軍也同樣的派遣小規模部眾出秦川,襲擾關隴一地,倚為我軍的後盾。”
說罷,他臉色間的神色略微是笑了笑,繼續說道,“那出兵就必定是要出兵的。”
“不過此番就由本將親自帶兵吧!”
“幼常, 你繼續坐鎮下辯,主導後方一應事務。”
話音方落。
跟隨日久,即便是一向略為自負的馬謖也對能力超群的趙統生出了敬仰之色,他倒是並未有何反駁的意思,恭敬的拱手接令著。
不過,隨即他又面露擔憂之色,“但謖若離去,都督您那面缺乏參軍,該如何是好?”
此話一出。
趙統倒是神色自若,輕聲回應著,“幼常倒是不必擔憂這個,本都督已有考慮。”
“後方政務反倒是需要幼常的鎮守,吾出征於外,方才安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