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打著小算盤,欲圖算計對方一波掌握談判主動權。
不過二人都是裝湖塗的高手,算是很快就揭過了。
馬良率先是拱手說道,“君侯麾下能征慣戰之人眾多,足智多謀的謀士亦是不少,良與其留在君侯從旁,不如來面見吳侯,為我們孫劉兩家創造更大的價值呢。”
一語落的,孫權的確是頓時就被這話給深深吸引住了。
“季常所言何意?”
“貴軍大舉攻伐襄樊,孤能得何好處乎?”
但他依舊是裝作一副不解之色,問詢著。
馬良瞧其流露出來的神情,自然是很清楚對方在演戲,遂也不再遮掩,拱手沉聲道:
“吳侯不必裝作不知。”
“現在曹賊正親率主力與吾主對峙於漢中,一時半會兒戰事無法結束。”
“現關將軍也起兵攻伐襄樊,勢必能吸引曹氏極大的注意。”
“我方分別於漢中、襄樊牽製了曹軍,若吳侯集結部眾再度北上,那您曾經數載都攻而不克的重鎮合肥城豈不是將輕而易舉間攻取乎?”
一語道落,此時馬良面容上可謂是神采奕奕,為孫權規劃著藍圖道,“到那時,曹賊主力,襄樊都被我軍所拖住。”
“吳侯再度兵進合肥城下,如此令曹氏三線作戰,敵軍如何抵擋?”
“合肥一下,則淮南門戶大開!”
“屆時,憑江東水師之強,開入淮水流域中,一舉奪取淮南之地,俯瞰中原又何其難?”
不得不說,馬良這席話的確是頗為有感染力。
孫權聽罷,卻是被說得有些心動。
不過嘛,他親政已經將近二十載,人已過而立之年的他早已不是當初的乳臭小兒,政治上十分成熟的他自然不會輕易間就被這席畫大餅的話語給忽悠過去。
他遂是面上浮笑,微微回應著,“雄據淮南,俯瞰中原?”
“季常如此為孤謀劃,難道就不怕此番我方一舉佔據中原,與貴軍相爭乎?”
話落,他遂也是試探了起來。
但馬良顯然早已有應對之策,卻是十分冷靜的回應道,“吳侯,那是日後的事,日後再說!”
“現今之下,你我兩家理應共同聯合起來對抗曹氏,方為正道!”
“這亦是子敬生前一生的夙願。”
說罷,他隨是頓了頓,又道,“何況,吳侯此番北上合肥,亦能與關將軍相輔相成,相互牽製曹軍勢力。”
“兩全其美之事,何樂而不為呢?”
擲地有聲的一番話落下,孫權亦是頗為點頭應道。
二人商討許久,亦是暗中敲定下來了此策。
馬良成功說服孫權起兵北進合肥,施加曹氏東線壓力,為己方西、中兩線戰場緩解壓力。
……
遊說之事已成定局後,馬良就迅速撐船回返荊州了。
他也很心知肚明孫權雖然口頭上是答應配合己方的攻勢集結部眾北上攻擊合肥,予以威懾曹軍東部防線。
但自家也不能有絲毫輕視之心。
誰知道孫氏究竟是否還隱藏著覬覦荊州之心呢?
現在己方境內防守兵力分散,要不加以防范,吳軍趁勢再度突襲,那局面就遭了!
不過,孫權顯然內心深處還是有攻伐合肥,進據淮南,雄視中原之心的。
會面之後。
他的確是下令各部眾匯聚位於江岸的渡口牛渚大營。
隨著吳兵開始匯聚,各式戰船亦是集結了過來。
這道消息自然是瞞不過江淮一地固守的曹軍部眾。
這道軍情亦是很快被揚州刺史溫恢所得知。
隨著吳兵欲圖參與東線戰場,曹氏方面肩上所背負的壓力亦是陡然倍增。
三線作戰,壓力的突增,軍情亦是快馬加鞭的送往漢中方面。
時間轉眼來到六月。
一月的集結下,孫權亦是親自啟程沿建業奔赴至牛渚親臨前線,準備開啟屬於他的第三次北伐合肥。
而與此同時,魏王曹操的回信也傳了回來。
命總督居巢統領東線的夏侯惇以及麾下所屬部將張遼,藏霸等眾據守城關,以圖堅守,防守吳軍。
聽聞到魏王的部署,揚州刺史溫恢一邊命眾屯軍守備,一面亦是書信一封送至兗州與兗州刺史裴潛。
“此帶雖有吳兵入寇,然而確毫不足慮,我反而擔心征南將軍那邊一方會有不測。”
“那關羽親率水、步之軍圍困襄樊二城,況且現今之間,正值雨季,江水暴漲,但子孝孤軍守城,卻並未做出深遠的防備。”
“若是江水泛濫,關羽率水軍乘著水勢上漲之時趁機進攻,一定是個禍患呐!”
“若真遭受此等局面,則後果不堪設想矣!”
隨著孫權引領吳軍諸部再度沿施水轉進至肥水,進駐至合肥城下。
但由於曹軍早已有過防務,抵禦住了吳軍的幾次試探性進攻。
孫權深感合肥不易,亦畏懼張遼之威名,深怕強攻合肥不破反令己方將士士氣師老城下,又重蹈數載前的逍遙津覆轍。
他遂是命諸部圍困合肥,集結待命!
反是與曹軍僵持了下來。
而此時,駐防西線陸口的都督呂蒙也是坐不住了,竟是私下裡差人來到合肥前線面見主上孫權。
“哦?子明遣汝來見我,可否是有何大事乎?”
主帳之中,眼見面前來人正是跟隨呂蒙駐守陸口的部將朱然,孫權神色忽然生出些許凝重之色,問詢著。
不過,長相頗為俊郎的青年將領朱然卻是環顧左右,其神情已經不言而喻!
孫權也是瞬間明悟其意,也是瞬間揮手屏退了帳中閑雜人等。
這是有重要軍情要呈稟了。
唯等到帳中只剩下兩人時,朱然方才開口拱手說道,“主公,都督派遣末將前來,乃是谘詢您是否當真要強攻合肥一事乎?”
“嗯?子明之意是?”
聞言,朱然面露嚴肅,沉聲回應著,“都督之意很明確,現關羽正率荊州軍主力北征襄樊,其後方各地正是空虛之際,我軍此時不趁勢攻取荊襄之地,全據長江,以全鞏固江東防線,更待何時乎?”
一語吐落,言語頗驚!
但孫權卻神情平靜,並未有絲毫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