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只見中箭的左臂已經被醫官取出箭失,但傷口處卻隱隱已經發黑,流淌著些許的黑血。
關平見狀,頓時大為驚駭不已。
此刻忙碌半響,頭腦冒汗的軍醫處理好傷勢後,就扶關羽上榻休息。
隨後,他才奔至關平旁邊,拱手低聲稟告道,“少將軍,君侯傷勢不妙,箭失創傷的傷口並不深,下官已經做了處理,並未有絲毫大礙!”
“但箭口有毒,且已經深入骨髓,恐再耽擱數日,性命垂危也!”
“啊?”
聽聞其語竟然會如此嚴重,關平頓時是面露大驚之色,遂迅速問詢道,“你可有排毒之法乎?”
“下官醫術短淺,這刮骨去毒,恐不能也!”
一語落的,軍醫遂也低下了頭,回應著。
他是真的不敢給其刮骨療毒,畢竟這不是小兒科,稍有不慎就是整條臂膀廢掉。
“難道說,父帥無救乎?”
關平聽罷,內心隱隱間已是生出數分怒意,質問道。
見狀,軍醫瞧著少將軍一改尋常和氣的神態,也不由有些畏懼,隨即似乎是沉吟了好一陣,忽是大喜道:
“少將軍,下官智術短淺,無法刮骨療傷。”
“但有一人,或可救治君侯。”
“哦?何人?”
關平聞言,仿佛是面上頓時來了希望般,迅速問道。
“此人乃是神醫華佗弟子,名叫吳普。”
“他深得其師之真傳,醫術極其精湛。”
軍醫快速介紹了起來。
“神醫目前在何處?”
“啟稟少將軍,據我軍出兵以前,他還在江陵免費救治士民。”
聽聞吳普就在後方,此刻關平眼中的希望之色愈發濃厚,他遂是扭頭就向一旁的周倉下令道:
“周叔,父帥傷勢時不我待,還望您能即刻乘騎赤兔神駒奔赴江陵請吳神醫來前線為父親治傷。”
“少將軍放心,倉這就前往。”
周倉自然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遂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快速拱手領命就離去了。
……
在接下來的幾日間,閻行依舊是率本部前來荊州軍營前挑戰。
不過,為了讓其父安心靜養傷勢,關平隨即也高掛免戰牌,閉門不出。
眼見荊州軍堅守不戰,閻行部無疑是愈發的囂張跋扈,耀武揚威起來。
但關平卻絲毫不為所動,再度下令杜絕各部擅自出擊。
索性是赤兔神駒日行千裡。
三日以後,周倉就快速領著神醫吳普趕回了營中。
關平聽罷,攜諸將於營前接待。
“吳先生,此番嘮叨您了。”
帳外,關平一眼就瞧見了周倉身邊一身長八尺,但卻膚色黝黑,看起來似是因常年上山采藥而曬黑的。
他遂是迅速上前,拱手恭敬行禮了。
“少將軍多禮了,這是折煞草民了啊!”
吳普見狀,連忙是擺手回禮道。
“江陵距此有數百裡之遙,先生您與周叔父搭乘赤兔神駒而來,恐您身子骨有些吃不消,還是先行去歇息一番吧?”
關平遂是迅速回應道。
“草民身子不礙事,倒是一路上聽聞周將軍所言,君侯所中乃是毒箭已浸入骨髓間,此事可耽擱不得!”
“還請少將軍前面領路,草民這就去給君侯治傷。”
吳普亦是面色鄭重道。
“好!那先生這邊請,”
見此,關平也深知自家父親的傷勢耽擱不得,遂沒有絲毫拖延就往前領路。
眾人一齊奔至主帳之間,關平走到榻前輕輕扶起其身軀。
本來正在閉目休養的關羽忽是猛的睜開眼,隨即就注意到了帳內多了道身影,神色一動,連忙相問道:
“平兒,這是?”
“父親,此乃是名震天下的神醫華佗先生的親傳弟子吳普吳先生。”
“由於您身受的乃是閻行所塗抹的毒箭,已浸入骨髓,尋常醫官都束手無策!”
“故而,孩兒只能令周叔父騎乘赤兔馬返回江陵請吳先生來與您療傷。”
一番話徐徐吐落。
關平亦是談吐非凡,將來龍去脈快速講解清楚。
“原來如此!”
關羽隨即亦是頓時站起身,單手行禮道,“吳先生既是為我來治傷的,那我就先再此多謝先生了。”
話音落下,他通紅的臉頰上浮現著濃濃感激之色。
“君侯言重了!”
“先師在世時,曾不僅一遍遍的教導,身為醫者,就定要胸懷仁心,濟世救民方才不負學醫一生。”
“縱是尋常百姓病重,草民也會救治。”
“何況,君侯還身為漢中王的左膀右臂,肩負討賊大業,您如今身受創傷,草民自然不可置之不顧!”
此話落下,吳普面色澹然,一言一語都說得極其有條理。
特別是最後一語聽得帳內眾人都極其順暢。
不過,這也的確算是他的心理話。
要知曉,他先師華佗就是遭曹操所殺害。
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要說他作為弟子,一點怨氣都沒有那指定是不可能的!
而恰巧漢中王劉備於蜀中建立道統,意圖興複漢室,掃清奸賊。
那禍亂朝綱的漢賊曹操自當是不折不扣的仇敵。
關羽此番亦是親率主力進駐襄樊前線,距離漢都許昌只差一步之遙。
於公,他理應濟世救人。
於私,也當為師復仇,治好關羽,令其繼續北伐為曹氏集團增添事端。
“先生請上座!”
此刻,從旁關平手拾一件大衣先行給關羽披上,以防傷口暴露出來再度感染,關羽則也是一臉笑意的恭請道。
“君侯客氣了。”
待吳普落座後,關羽方才坐回榻上,丹鳳眼緊緊望向了他的方向,語氣柔和的詢問著:
“既如此,不知先生想要如何醫治我的臂膀乎?”
“君侯且勿動,容草民先觀察一番傷勢再做計較。”
聞言, 吳普也是迅速放下身上的藥箱,然後輕輕走到其面前,從旁侍奉的關平再度輕輕褪去外衣,解開傷口處的繃帶。
吳普隨後一看,面色頓時凝重起來!
“此乃劇毒啊!”
“以草民觀之,此毒已經開始擴散,必須立即取出。”
“若不然,不僅僅是手臂不能保,一旦當毒性蔓延至心肺,恐性命有危啊!”
“啊?”
聽聞事態竟然如此嚴重,帳內最為主要的隨軍參謀王甫、關平以及周倉面色都頓時大驚失色。
關羽微微一驚,不過他倒不是畏死,只是深知此番襄樊戰事重大,他切不能因之倒下,遂是拱手相問著:
“那不知先生可否有醫治之法?”
一邊言語,關平也一邊重新為其包扎好繃帶,穿上大衣。
隨即,吳普才緩緩道來,“草民倒有療法,恐只是擔憂君侯無法忍受疼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