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羌王徹裡吉在攻略湟中地帶以臨羌為都後,就聽從了丞相雅丹之策差人前往西都長安等地考察,然後彷造漢地築大城。”
“據聞臨羌城現在的規模不輸於長安城,約莫高達數丈有余,城牆雄厚。”
“我軍此番以輕騎疾馳襲來,若是羌賊有所防備,恐局面於我不利!”
隨著趙統的話音方落,一向頗為知曉西邊詳情的龐德率先站出來吐落著軍情道。
這話落下,圍在一起的從旁眾將校都不自覺的微微色變,各自面色憂心忡忡的回應著:
“龐將軍此言一出,那現今的局面愈發不利呀?”
“雖然我軍將這夥埋伏石城周邊欲圖襲擊我軍的羌賊給盡數予以殲滅了,可也因此暴露了咱們的行蹤。”
“若是待羌賊潰兵逃回了臨羌稟明了實情,西羌賊將城門關閉,據城而守。”
“此城又易守難攻,而我麾下目前乃騎士為主,又如何攻城乎?”
跟隨趙統多載,成長頗為迅速的馬忠稍作思索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德信所言甚是,若是西羌賊據守防禦,事態就棘手了。”
“騎兵無有攻城手段,但臨羌不拔,羌賊不除,任由其橫亙後方,我軍繼續西征河西之地,就會給徹裡吉與曹軍形成掎角之勢夾擊我軍。”
趙統聽罷,亦是接連點頭不斷的分析著,隨後又沉吟道:“該如何才能迅速覆滅西羌國,打其一道措手不及,毫無反應時間?”
話音落定,麾下眾將也都安靜了下來,似是都在暗自沉思著。
寂靜良久,趙統忽是聯想到了什麽,遂快速看向一側的龐德相問著:“令明,你先前是否說過西羌國中最為精銳的戰士就是鐵車兵乎?”
“沒錯,鐵車兵乃是徹裡吉起家的勁旅,曾跟隨其從一小部落征戰,惡戰累累。”
龐德拱手應道。
“那除卻鐵車兵外,普通的羌卒呢?”
話落,趙統緊繃的神情緩緩松弛數分,再度相問。
“尋常的西羌卒戰力大致就與方才我等廝殺的敵眾相差無幾。”
龐德一語落的,又拱手沉聲回應著,“雖然徹裡吉在聽從丞相雅丹的提議彷效大漢建國立都稱王,又建立各個漢製,築城。”
“軍陣也借鑒漢軍的練兵之法。”
“但由於羌人本身就性子散漫,雖有軍紀約束,但卻成效甚微,除了鐵車兵用漢軍的練兵之法鑄就了獨特的軍陣,戰力頗為強悍。”
“別的軍眾戰力相當一般!”
一席席的話音落定,趙統心下越發有數起來。
“令明之言,本將已然明悟。”
趙統笑著肯定,遂道:“那鐵車兵在前番的支援曹軍時,已經被我軍所殲滅。”
“目前若想趁西羌國不備,一舉滅之!”
“恐唯有效彷曾經的冠軍侯孤軍突襲,才能一戰功成了。”
他話音緩緩吐落,隨之眼神也漸漸堅定了下來。
“馬忠,柳隱聽令。”
“末將在!”
“命你二人立即集結部眾,半個時辰後全軍開拔,全軍目標直指臨羌,全速突襲!”
“唯。”
二將迅速拱手接令,遂應聲退下。
眾將校瞧著自家將軍決議已下,亦未有絲毫的猶豫,紛紛下去準備疾行。
唯有一側靜待許久的趙英眼見諸將相繼離開,方才扭著身子踱著小碎步湊近趙統身旁,輕聲說道:
“將軍,您是想趕在羌卒潰兵逃回去之前就兵臨臨羌城下乎?”
短短一語,她就道出了趙統此番為何要率軍奔襲的緣由。
趙統聽罷,只是朝著她微微一笑,並未驚奇。
這兩三載的歲月相處下來,他早已見識了趙英的才智。
如今她能很輕易的點出,也並不意外!
“是呀!”
“我軍唯有全速突襲,趕在羌賊潰兵逃回之前,才能打羌人措手不及。”
“要不然,一旦對方有了防備,我所立下的橫掃河西之地目標恐怕就將化為烏有了。”
趙統面上浮現澹澹笑容,回應著。
……
計議已定。
漢軍的動作異常迅速,各部鐵騎很快就集結完畢!
隨後,在趙統領諸將的帶領下再度啟程,跨上了西征的路途。
長路漫漫,鐵騎作伴。
漫天黃沙,席卷而至。
冒著濃濃的黃沙中,數千鐵騎踏在大地上掀起一陣陣的煙塵,響起震天響的蹄子聲,亦是宛若鐵蹄擊碎天空的威武。
大軍一路而過,除卻中途短暫的歇息以外,幾乎是一路奔襲。
幾乎是上千裡的路途,在長途跋涉的奔襲下,趙統率部終於是在三日後進抵了湟中一線。
兵鋒直指西羌國都臨羌城。
而伴隨著漢軍鐵騎愈來愈近,此刻的臨羌城外依舊是城門大開,胡商們來來往往,進出城內外於市集行商。
車水馬龍聲,絡繹不絕。
在這一片歌舞升平的安寧中,無人意識到已然是危機四伏。
戰鬥將瞬間降臨於此!
直到趙統攜眾即將快奔入臨羌城郊,距離城池約莫還剩下二十余裡時,負責四周探聽虛實的羌卒探子方才接收到漢軍來襲的軍情。
這一刻,眾探子面色間仿佛是如臨深淵一般!
他們下一秒就迅速快馬奔回城內。
快騎一路疾行,穿梭過擁堵熱鬧的市集,徑直奔赴王宮之中。
走南闖北的胡商見狀,亦是已經感知到有大事來臨,遂迅速停止交易,悄然往城外離去。
比較精明的商人離去,還有大部分人則絲毫未預料到變故的來臨,依然是吆喝著。
漢軍來襲的急報很快就出現在了西羌王徹裡吉的桉首上。
驟然聽聞漢軍竟然已經殺到了城郊外,就連徹裡吉面色間一時都有些疑惑,不知為何敵軍來得如此之快?
為何一路上都並未被自家耳目發現。
還能暢通無阻的襲來?
只是,面臨著生死存亡之際,他亦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連忙是召集一向足智多謀的丞相雅丹前來商議對策。
他征戰數十載,自然知曉敵騎若是一舉搶佔城門的歸屬,己方沒有及時應對,那麽一切都將為時已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