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多時,主將費曜深感雙方戰士的戰力相差甚大,隻得命各部倉促撤離,可誰料,蒼松小城反被漢軍所提前截斷。
無奈間,全軍只能沿西面的金城郡且戰且退。
此舉自是遭受到漢騎的全速掩殺。
若不是金城太守遊楚麾下郡兵提前於邊境地帶接應,恐費曜本人都將遭擒。
可即便逃得一命,此一役也損失慘重。
他麾下主力盡沒,僅千余人幸免!
……
雖然保全了性命,但費曜如今內心深處實實在在是苦悶不已。
他的前程日後怕是斷了……
他此番本就是戴罪立功,試圖洗刷丟掉隴西郡的罪孽。
可剛進入武威境內,就被趙統再度大敗而逃!
僅剩下千余殘兵敗將,即便加上遊楚麾下的郡兵也無濟於事。
接下來,他又如何能與漢軍相抗衡,護佑河西諸郡的安危乎?
此役過後,當敗報傳到魏王曹操的王帳後,定會令他勃然大怒,轉而就會對他失望透頂,
那他以後恐將再無用武之地也!
費曜心下煩悶,可也無可奈何,如今兵敗也只能跟隨遊楚一起留守金城郡以觀後事了。
臨時營地中。
此刻一席戎裝的中年太守遊楚端著一壺酒來到正愁眉不展的費曜身前,自顧自的盜了一瓢酒喝下肚去,方才笑著說道:
“費將軍內心如此苦悶,恐是在擔憂日後曹營之中,恐再無將軍的容身之地乎?”
“嗯?”
話音剛落,費曜就猛然眼神微動,直直回首望了過來,面色陡然浮現出一抹狐疑之色,“遊太守,何以見得?”
“嗬嗬嗬!”
遊楚聽罷,一邊嗬笑,一面為其滿上道:“來來來,先幹了這瓢。”
隨即,費曜方才端起酒爵與之一飲而盡!
“哈~~”
“這酒帶勁啊……”
“咦,這不就是那蜀將趙統所釀造的酒水麽,好像命名為什麽聚仙釀?”
“哈哈哈~”
遊楚大笑一番,說道,“是呀!這就是那趙統所釀,不過聽聞目前聚仙釀的市場鋪設還僅僅在江南一地,尚未販賣至北地。”
“這還是吾先前向白馬羌等羌族中所購呢,頗為不易!”
他這也的確是實話,雖然蒸餾酒的確是趙統所釀,可關於酒的市場宣發與打造則是全權上交至劉備手中。
他隻負責生產配方,然後坐等分紅。
後續的具體販賣,基本都由劉備令經商大家糜竺一手操辦。
為了大力開發拿下江南這塊市場,目前人力尚且還未鋪設到北方各州郡呢。
之所以白馬、參狼羌能有聚仙釀,也是因為兩族曾頻繁出兵相助趙統攻略涼州的計劃,他為表感謝故而贈之!
所以才有了遊楚托人於羌族領地購買。
“的確,雖然本將屢戰屢敗於趙統之手,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年紀雖輕,可卻是軍事界上難得的將才。”
“此人果敢,富有大略,冷靜且勇猛異常。”
“與之對壘,實乃大敵也!”
飲著聚仙釀,費曜的思緒似乎也是平複了不少,遂眼神清明,微微沉吟著。
“是呀!這小子不僅作戰勇猛,
詭計多端。” “關鍵他還頗有鬼點子,像這聚仙釀都能鼓搗出來,比之前的酒水美味不知多少。”
“有時候,真不得不佩服他的腦子。”
遊楚從旁聽罷,亦不由微微附議著。
二人一番暢聊下,方才是各自打開了話匣子。
遊楚隨即面色一肅,沉聲道,“費將軍接下來可有何打算耶?”
“打算?何打算,費某區區敗軍之將,不受大王責罰就謝天謝地了,何談打算呢?”
費曜哂笑一番,略有些苦澀的說道。
“哈哈哈~~”
誰料遊楚聽聞後,卻不自覺間放聲大笑了起來,反倒是令從旁的費曜不思其解,約莫笑了好一陣,他方才停下隨後說道:
“費將軍連丟隴西,今又被漢軍精騎所破,且主將皆是蜀將趙統。”
“吾以為,此番大王怕不是太會再度啟用於你呢。”
說罷,他似是言語間頓了一頓,再道,“可將軍還身負統兵之才,又兼是涼州之人對於當地州郡以及風土人情幾乎了如指掌!”
“費將軍即便不敵趙統,但就一無是處了麽?”
“若之後大王不在啟用將軍,將軍準備就此沉淪乎?”
一言一語,說得費曜可謂是心花怒放,腦海中不斷浮現著各式各樣的想法。
他不斷的質問,呐喊,甚至是質疑自身才能。
時至最後,他猛然抬首目視著遊楚,神色頗為莊重的說道:“怎麽?遊太守準備投降蜀軍否?”
他的反應並不慢,很迅速的就捕捉到了遊楚此番親自前來見他的真實目的。
“嘿嘿……費將軍不要那麽激動嘛!”
“古人言,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仕,若是此番蜀軍北伐功成全據涼州諸郡,又虎步關右之地。”
“那我等涼州眾人又該如何自處?”
“當真為曹氏守節乎?”
狡黠一笑,遊楚一語接著一語的不斷質問著,也無疑是讓費曜內心深處陷入了遲疑中。
只是投誠蜀軍一事他卻是從未料想過,如今忽然被提起他壓根是沒有絲毫的反應時間。
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中!
眼瞧著其並未直言拒絕,遊楚內心一喜,遂繼續說道,“當然,在下的意思並非是立即就歸附蜀軍。”
“那遊太守之意是?”
“如今漢中王劉備正與大王率部決戰於隴西郡,予以爭奪整個涼州以及關中之地的歸屬。”
“我等何不如駐軍金城郡作壁上觀乎?”
“若劉勝,則歸附蜀軍,”
“曹勝,咱們還依舊是高舉王旗,驅逐蜀賊,此舉豈不美哉?”
話落,他隨即不給費曜絲毫反應,再度道,“蜀軍若據涼州,則勢必會大肆啟用我等涼州中人。”
“若不然,他短期之間無法穩定郡縣,又如何繼續西進與曹氏爭雄?”
“現時間還很充足,費將軍可細細深思一番,不著急。”
說罷,遊楚飲罷,起身拍拍身間,就揚長而去!
徒留遲疑不定的費曜於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