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覺得事情還沒有到最惡劣的時候,還可以搶救一下。只要手中的武力夠強,未必不能將局勢給翻過來。
他這些天來到處拉人,不過也不是什麽人都要,必須要身體強壯,武藝精湛才行。洛陽城中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打起來,他沒時間去訓練軍隊,招募的士兵需要能直接上陣。
除了招募各營中的勇士,王越、史阿等人也都被拉進了東宮衛隊裡面。陳誠還想著招募劉備、關羽和張飛三兄弟,想到就要去做,心動不如行動,他交代王越看好永安宮,禁止隨意出入,自己帶著數名士兵徑直去尋劉備。
剛行至雍門附近,就聽到身後一聲大呼,“宜禾侯請留步!”
陳誠心中一顫,差點沒拔出劍來。轉頭看去,卻是一個不認識的士人,於是拱手道:“不知足下是?”
那人長揖到底,然後起身,道:“某家漢陽閻忠是也,拜見宜禾侯。”此漢陽非日後之漢陽,乃涼州之漢陽,位於街亭以西。
陳誠問道:“你是專門在此等我?你怎麽知道我要來這邊?”
閻忠自得地道:“志向遠大者,當然得耳聰目明才行。”
看他這幅自負的樣子,倒是和曹操有點像。陳誠思索了一會,記憶中並沒有這號人,於是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閻忠道:“宜禾侯如今命懸一線,故而特來相救。”
陳誠啞然失笑,道:“我快要死了?我自己怎麽不知道呢?”
閻忠笑道:“要是宜禾侯自己知道,又怎麽需要我來相救呢?”
陳誠搖搖頭,不願再理會這個瘋子,撥轉馬頭,正準備離開,就聽到閻忠大聲道:“天下將亂,宜禾侯其無意乎?”
“籲!”
陳誠勒住了戰馬,回頭望去,只見閻忠正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他沉吟了一會。道:“先生會騎馬嗎?”
閻忠笑道:“我出身涼州邊鄙,怎麽可能不會騎馬?”
陳誠便讓士兵勻了一匹馬出來給他,吩咐沒了馬的士兵先回永安宮去。閻忠踩著單邊的馬鐙就垮了上去,身手矯健不下少年。兩人騎馬同行,陳誠問道:“先生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閻忠道:“如今洛陽城中人心動蕩。士人皆依附大將軍,卻自有主意,欲要殺盡宦官。京城中的高門大戶,世家豪強,莫不暗中積蓄甲兵,以待天時。我又聽說,大將軍猶豫不定,太尉袁隗便詔令四方兵馬上洛,宜禾侯難道就不因此而害怕嗎?”
陳誠心道:我還真不害怕。他問道:“這又跟我有什麽關系呢?”
閻忠笑道:“宜禾侯何必自欺欺人?難道閣下不是因為車騎將軍何苗的舉薦,這才能當上左中郎將,並且執掌東宮兵馬的嗎?車騎將軍親近宦官,宜禾侯自然也是宦官一黨。”
“但我確實不是宦官一夥的啊。”
“刀兵一起,玉石俱焚,宜禾侯就算想要自辯,又有誰會聽,又有誰會信呢?”
陳誠道:“如果是像你說的那樣,那我確實是很危險。但是你明知道我處於危險的境地,還特意靠上來又是為了什麽?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難道你就不怕刀兵一起,玉石俱焚?”
像是被說中了心思,閻忠歎氣道:“若是有可能,我自然不願意立於危牆之下。但我出身於涼州,家門不高,不危險,又哪裡有我等的出頭之日?”
好嘛,又是一個為了出人頭地不怕死的,漢人的功名之心,真的是旺盛無比啊!
閻忠還待再說什麽,陳誠止住了他,道:“路上人多口雜,我們還是待會再說。”
劉備因為錢都花在了跑官上的緣故,沒有在洛陽城中居住,而是在城外二十裡的地方租了一個院子。雖然租房子也要花不少錢,但比起在城中居住那是便宜多了。
二十多裡雖然不近,但是也不太遠,騎馬奔馳不需要半個時辰就能到。當陳誠帶人到來時,張飛正在樹上摘楊梅。這個時候的楊梅還沒有熟透,味道還有些酸澀,但這個時候也沒什麽別的果子吃,那就楊梅了。楊梅可以下酒,也可以放在酒裡面一起煮,味道都很好。
聽到路上馬蹄聲響,張飛轉頭望去,就見到陳誠騎著馬,帶著人過來了。“好哇!不用啃烙餅了!”
張飛朝著下面喊道:“大哥,二哥,你們看誰來了?”
劉備放下鋤頭,抬頭問道:“誰來了?”
“大哥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哈哈,這下子有酒喝了!”
片刻後,馬蹄聲到了門外,陳誠的聲音響了起來,“玄德兄在家做得好大事!”
劉備在後園種菜,親自澆灌,一來是可以省點菜錢,二來是最近沒什麽事情可做,除了打熬力氣和練武之外,也就只能種種菜了。
聽到陳誠調侃,劉備苦笑道:“種菜又哪裡是什麽大事了?”
陳誠讓士兵們將帶來的酒肉搬進院子,又令其生火做飯, 然後對劉備說道:“我這次來,就是想和三位兄長共謀大事!”
“好哇!整日裡粗茶淡飯,嘴裡淡出鳥來。只要能每天喝酒吃肉,便是殺頭的事也敢做!”張飛剛從樹上跳下,他將楊梅倒在了桌子上,說道:“這些果子別說吃了,光是看到口裡面就流酸水!我就知道子正你帶了酒肉來,這下子不用吃梅子了!”
“三弟!”
劉備拍了拍張飛的肩膀,“你先去尋雲長回來。”
“對了,差點忘了二哥。我這就去叫他回來喝酒!”
不等張飛出門,關羽就已經回來了,村裡來了這麽多騎兵,關羽擔心出事。他們在洛陽幹了不少髒活,固然是打出了名聲,但是也結下了不少的仇人。誰知道來的是不是敵人?
等看到了陳誠之後,關羽這才放下心來。
陳誠向劉備等人介紹了閻忠,“這位是涼州名士閻忠”,又向閻忠介紹了劉備、關羽和張飛三人。閻忠當過信都縣令,又曾經擔任過皇甫嵩的幕僚,劉備對其早有耳聞,只是沒有見過面,現在見了,便說了一些昔日平定黃巾時的事情,氣氛很是融洽。
但等到陳誠說起想要招募劉關張三人進入東宮衛隊時,劉備卻還是拒絕了。即便是開出了比六百石曲軍候的職位,劉備依舊還是拒絕。劉備對曲軍候的職位很是心動,但是他有自己的堅持,不能站到宦官那一邊。
過來之前,陳誠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因此也不多勸,只是笑著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今天就不說那些朝堂上的事情,隻當做是朋友間的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