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行的輝煌 第15章 表演家

那自然不是！

小無賴活到十八，向來作惡多端又惡趣味十足，最愛的就是撩撥鄉鄰發怒，觀賞其敢怒不敢言的情態，待戲耍夠了無趣之後，這才意興闌珊撂爪子放人。

每每這般為禍鄉裡，讓人恨得牙癢癢又無可奈何時，是他情緒最高漲的時候。

推己及人，凡壞蛋者約莫都喜歡這種調調，何不調戲一番逗逗這頭矮黑熊。待他深情表演一番苦情戲，戲耍一回覺得在戲耍別人的人，他人娛樂的同時也娛樂娛樂自己嘛。

所以說世間混蛋皆一丘之貉，龍虎猛果然上道，樂滋滋欣賞好一陣子才停下，揮手讓獄卒退下。

擺出慢條斯理的架勢，“林道，想不想出去。”

宋安平抬起大雙眼皮兒，這就圖窮匕見結束見戲肉啦?

換做是他，那不得翻來覆去揉搓，裡裡外外捶打，直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花樣翻盡才肯罷手。

他都做好了迎接十八般武藝的準備，結果褲子都脫了，就這?

矮黑熊也忒無能了些！

不過，送上門的好處不拿白不拿，專業級別捧哏達不到，順著說話那還是可以的。

“廢話！”

“我可以幫你這個忙，但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我要你教我武藝?”

宋安平下意識指著自己，“嘎?”

沒聽錯吧！居然有人請他當老師，這是什麽神仙滑稽操作。現在老師就這麽不值錢，大街上隨便拉個無賴就能當啦?小時候聽宋書人念什麽三人行必有吾師，難道臭無賴真能當老師?

“你用什麽辦法打敗的我，中間使了什麽招數，都一五一十教給我。也不需要青出於藍勝於藍，我倆能戰個平手便可。只要你承諾辦到，立馬解決你的難題。”

難題，他能有什麽難題?

賺不著錢的難題非靈長類可辦不到，不說也罷。

那就只剩下自由這件事了。

宋安平摸摸胸口的萬能鎖針，行吧，老子就打疊起精神應酬應酬他。

有心編造個武林第一的來歷，可武術二字不是嘴上功夫，縱然牛皮吹上天，也有破滅之時，到時惹火怒龍得不償失，不如提前背書說清楚。

“龍哥，你是個實誠人，我不想騙你。我沒有所謂的武藝，僥幸贏你純粹靠的是經驗，你打架打得多了，自然就有經驗了。要說技巧，最多算一點點。小時候我遇到一個仵作師傅，厚著臉皮跟他學了些經絡知識，確實對打架有所幫助。龍哥要是不嫌棄想學，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手把手把你給教會了。”

小無賴龍遊淺灘，到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話語間倒有點推心置腹的意思。

大約是宋安平語氣過於真摯，神態過於一本正經，和之前小流氓的做派大相徑庭，

也不知觸動了龍虎猛哪根筋，他大為感動起來，激動地猛拍人家肩頭。

“好兄弟，好兄弟，你竟是個好的！我居然看錯了人，以為是個下九流都不如的貨，卻不料老實真誠倒是個好的。縣太爺說得真對，看人不要看表面，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

這也可以?！！

他可真是個天生的表演家！

宋安平得意非凡，立馬大肆吹噓起他怎麽忠厚老實，怎麽因為吃了氣質的虧而諸事不順，怎麽爹不疼娘不愛戶籍沒能上，怎麽窮困潦倒流落他鄉可憐蟲，總之窮盡賣慘叫苦之能事。

聽得龍虎猛流下三公升眼淚，當場就認了他做異姓親弟弟。

人家都這麽感動了，宋安平少不得感激流涕起來，立馬就認下了這個親哥哥。

本次抓賭得罰銀二十萬，珍貴賭器若乾，一兩百號人訓誡一番再放走，事情就這麽簡單解決。

下得先手棋，奪得開門紅，縣太爺欣慰之余，無意間聽手下議論龍隊長的新師傅，就生了閑心去管管他的事。

這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屬下，縣太爺知之甚深，畢竟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典型的武癡加莽夫，平生隻以武力值論高低，頭頂沒有轉彎的璿兒，直來直去慣用拳頭解決問題，惹出的亂子不在少數，但勝在忠心耿耿。也正是因為這般個性，縣太爺才愛惜他，畢竟能人多得，忠心的才難得。

縣太爺來時宋安平正和龍虎猛講解人體結構知識。

“人有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等感官，受到刺激後，輕則頭暈眼花，重則威脅生命，武者擅加利用，施以物理打擊，會有事半功倍之效。不過這些在感覺面前，又全都成了小兒科。”

“感覺?凡武者必經千錘百煉，都是意志堅定之輩，怎會敗給感覺?”

“那可不盡然。感覺玄妙，稍有差池，勝負顛倒。比如兩大高手巔峰之戰，一方以語言刺中對方，是人都有弱點，只要一瞬間的分神，就能顛倒乾坤反敗為勝。”

龍虎猛不喜歡詭辯，“勝之不武的比鬥有什麽意思，真刀實槍地乾仗才過癮。”

“勝就是勝，敗就是敗，過程不論，結果為重。衙門是除魔衛道之地吧，難道就隻行大義，沒有用些陰私勾當?”

這話龍虎猛不能答。

“震驚朝野的特大命案，犯人身體強壯意志堅定，窮盡酷刑都不能拿下口供，這種棘手的審訊不在少數吧。最後結果要麽是犯人嚴刑逼供死去，要麽強按手印偽造口供草草結案，無論哪種都變成了懸疑案件，這對苦苦尋求真相的人來說豈不是一樁遺憾。而在我看來，這種難題輕易就能化解。只要能將感覺二字利用到極致。”

“哦，你倒是說說，怎麽個利用法?”

縣太爺走進演武場，質疑道。

“不要和我說肉刑，輕易能化解的和肉刑沾不上邊。也不要說藥刑，據我所知，這世上還沒有不痛不癢就輕易讓人開口的神藥。至於感覺二字，我理解的是心理戰術，我倒要聽聽，你怎麽運用起來，輕易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