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會不會牽扯太大了?”
打發許顯純離開後,魏忠賢問道。
“怎麽,你害怕了?”
朱慈燃挑了挑眉。
“殿下說笑了,能為殿下和陛下效犬馬之勞,是老奴的福份,至於怕不怕的,老奴倒從未在意。”
在確認殿下態度後,他心中最後一絲擔心也被拋到九霄雲外。
不過是一幫土雞瓦狗,也配讓我懼怕?
他心中暗自冷笑。
朱慈燃沒有注意到魏忠賢的表情,不過他知道,這種事在魏忠賢心裡,是算不上什麽的。
他這麽問,無非就是想試探一下自己的態度,求個心安。
“許顯純是你推薦的,怎麽做你自己定就行,其他事我不知道;”
“我只看結果。”
朱慈燃瞥了眼魏忠賢後,悠悠說道。
“老奴遵命,請殿下放心!”
魏忠賢心中一稟,他明白殿下說的意思是什麽:一切都是他一手操辦的,跟任何人無關!
“至於他是不是人才,等鹽稅一事了結後,自然就能見分曉;”
朱慈燃說道,
“若他做得好,我這剛好有個好差事交給他,工部前些日子弄的‘專利法’與‘專利局’一事,你應該知道是怎麽回事,我就不再贅述;”
“錦衣衛要配合專利局,再新立一個部門,就叫專利稽查司吧,專管專利稽查一事;”
“人員組織分外勤與內勤,外勤的人手從東廠、西廠與錦衣衛中選取,內勤則去給我找些族內有經商經驗的舉子來擔任;”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他頓了頓,隨後又笑道:
“這個消息就由你轉達給他,順便問問他,願不願意領這差事,若是願意的話;”
“就不要讓我失望.....”
說到最後,他笑容漸漸變冷。
許顯純的名聲,朱慈燃雖然了解不多,但是他知道這是個狠人,是一個能為了手中的權利,什麽都敢乾的人!
恰恰,朱慈燃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種,願意遵照他的意願,向一切反派發起衝鋒的‘狠人’!
畢竟領袖曾經說過:改革,不是請客吃飯,一團和氣;
而是要真刀真槍做鬥爭的;
“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將您的意思傳達清楚!”
“嗯,駱養性負責的公司那邊,未來會有許多事需要配合,你也多上點心;”
“有機會碰面你倆可以聊一聊,琢磨一下如何配合,再有不懂,就來問我。”
朱慈燃縮進了椅子裡,聲音也變得懶洋洋的。
“至於你,我想該怎麽辦,你心裡也清楚,並不需要我教你;”
“我唯一能幫你的,就是告訴你:抗住壓力!”
“請殿下放心,老臣定然肝腦塗地,替殿下將此事辦的妥當!”
魏忠賢斬釘截鐵的說道。
“嗯,”
朱慈燃輕哼一聲,
“但願如此,先這樣吧,等你們消息。”
“遵命。”
魏忠賢行禮告退。
........
五月底,繼首輔月初被革職一事後,沉寂許久的鹽稅一案,再次鬧出了軒然大波!
首先,是兩淮鹽業相關的官員;
兩淮鹽業,上到泰州、淮安、通州三分司的都轉運史,下到判官,通通被捉拿歸案;
還有經歷司經歷、知事、各鹽課司、鹽倉、批驗所大使、副使等職,也都被抓了大半!
而被抓之人中,這些官員隻佔少數,更多則是各地鹽業的商人們,大大小小的,被抓了一百多家!
許多人大叫著‘冤枉‘、’冤枉’,然後被直接捉進了詔獄。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京城與各地的百姓、閑散行商們,茶余飯後談論起此事,自然拍手稱快,但與之隱有關聯的許多人,則暗自膽戰心驚,生怕哪天突然錦衣衛的番子帶隊上了門,將自己捉去。
錦衣衛的囚車,每天都有好幾趟,慢慢地,京城百姓從一開始的驚訝,逐漸變成了麻木,最後又轉變為了恐懼。
另一邊,在外界在議論紛紛的時候,許顯純則頂著巨大的壓力,繼續慢條斯理的審理著一個又一個的犯人;
“招了吧,本官隻給你一盞茶的時間,你說,他寫;”
許顯純對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犯人說道,這人一身富態,但此時卻渾身是血,異常狼狽;
“呸!”
他狠狠唾了口唾沫,
“狗賊,休想讓我開口!”
他叫囂道:
“信不信不出三日,你就得恭恭敬敬請我出去?”
“聒噪,拖下去斬了吧,下一個;”
許顯純揮了揮手,一臉冷漠。
“慢著,你敢動我?”
身形富態的犯人連忙叫道,
“你可知我替誰辦事?你是不想活了嗎?”
“哦, 你跟我說說,你替誰辦事?”
許顯純抬手製止手下,饒有興趣的問道。
他這幾日連續高強度的審問,簡單又枯燥,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活寶’,逗一逗也算是調劑了。
“哼,現在怕了?”
那犯人冷哼一聲,隨即如許顯純所想一般,報出了自己身後的靠山。
“聽見了嗎?”
見目的達成,許顯純嘴角露出冷笑,
“還不快把陳大人請過來?”
一旁的手下見狀,領命而去。
剩下人則將這犯人帶走,等他‘靠山’被捉來後,再行審問。
這一幕,在這幾日審問的途中,已發生過不止一次;
大多官員、商人頗為精明,無論如何,都死咬不說。
但凡事總有例外,總會有那麽一些仗著靠山勢大,亦或者往日裡遭遇太順,沒經歷過什麽挫折的蠢蛋,鬧出像今天這般笑話;
其實也不怪他們,若是在往日,那些後台強硬的貴族子弟,亦或者豪商,即便落在了錦衣衛手裡,也往往會很快被請出去。
只是今時不比往日,他許顯純所作所為,先是遵照陛下的旨意,隨後又得了殿下的密令;
這種情況,他許顯純若再不好好表現一番,那就真白瞎這麽好的機會了。
許顯純這種為了功勞不要命的做法,就像是拔蘿卜一樣,拔出一顆,帶出一片。
導致詔獄人滿為患,甚至許多犯人只能被迫轉移到新京營的校場內看守。
事態,開始逐漸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