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人也希望殿下提前做好心理準備,畢竟小人只是個木匠,對這些東西也只是一知半解,談不上精通,故若是久久未成,還望殿下體量。”
張永安見殿下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拒絕,所以就算硬著頭皮也得把這件事接下來。
不過他也長了個心眼,為避免將來時間拖久了,殿下心思有什麽變動,也給自己提前留了個退路。
同時,在得知退無可退時,他心中反而湧現出了一股雄心壯志:這方向也有,又有殿下的大力支持,相信管事那邊一定也會全力配合而不是給自己使絆子,那這事情就簡單多了。
無非就像殿下所說的那樣,多嘗試些,今日不行就明日,這月不行就下月!
無非就是窮舉而已,累就累了。
人這一生能有幾次改變命運的機會?
更何況他都這個年紀了,原以為自己這輩子或許也就這樣了,如今看來,卻還有一次改變家族命運的機會。
為了他今後的待遇,更為了家中子輩的未來,他必須奮力一搏!
送走張永安後,朱慈燃又拿起那支碳筆來,本就閑來無事,現在手頭筆也有,紙也有,於是沉寂多年的興致,突然間又湧上心頭。
他拿起那支削好的筆,望著桌上那張被攤開用作試驗的紙上,被橫七豎八地描了數道彎折蜷曲的線條。
他看著這些線條發了呆,大腦卻開始瘋狂運轉,無數的圖像自這些線條上發散而出。
最後,一個沉浸於這具身體記憶深處的畫面被翻開,其景象與紙上的線條也隱隱契合,於是被朱慈燃選定,成為描繪的對象。
在構思完成後,便動筆開始畫起來。
先按著想法構思循著紙上已有的線條,粗粗的打了個線稿,然後開始逐步進行修飾與豐富細節。
考慮到他不像前世有橡皮可以輔助修正,他線稿打的就相對較輕一些,框架也盡量畫的盡量相對保守和不那麽抽象,確保每一次的下筆,都盡量是有效而非輔助。
他前世從小喜歡亂寫亂畫,小學時跟著學校老師學了一些繪畫的基礎後,沒事就喜歡畫點什麽東西。
翻開他曾經的課本,簡直就如同打開一本漫畫一樣,充滿著各式各樣的景色與人物。
朱慈燃那會上的初中是個封閉的學校,每周都住校,不回家。
加上那時也沒什麽手機之類的娛樂,所以他原本的課余娛樂,就是看各種書和畫點什麽。
他那會是個沒正形的逗比,有些調皮,還經常沒大沒小的和各科老師閑聊甚至開些玩笑。
所以雖然成績不怎地,但因為也沒犯過什麽大錯,故而各科老師不僅不怎麽討厭他,反而跟他關系還很好。
那會的初中美術老師是個有些文青的妹子,在了解到他喜歡畫畫但一直沒有接受過什麽正規教育後,或許是被觸動到了柔軟的內心,於是在某次閑聊時問他:
想不想學?只要他願意學,她就給好好教一教。
本就覺得生活有些無聊的他怎麽可能拒絕這種事,於是至此,朱慈燃就一隻腳邁入了繪畫的殿堂,開始了他的藝術路途。
在此之前,他只是單憑簡單的興趣與熱愛,隨便亂畫,畫的內容和東西,也天馬行空,直到認識這位老師,他才真正算是入門。
到了高中時期,朱慈燃所上的學校不算太好,但好在學校可以提供美術、計算機等藝術類學科,以他的成績上普通本科是絕對癡心妄想,但好在有文科美術這一路能選,他沒多想就選了這個。
於是初中學過的素描、速寫,不僅又重新學了一遍,後面還接觸了水彩和油畫,雖然只是入門級別,但五年多的學習生涯,還是讓他在具備了不錯的功底。
只是高考前的青春迷茫與家裡的要求,他沒有上大學選擇直接去了部隊。
去了以後發現這種平淡枯燥的日子自己並不喜歡,於是選擇了退役,退役後的他選擇趁著年輕,不浪費大好年華,扎入了銷售這個行業,一做就是六七年,全國到處跑。
朱慈燃一邊畫著,一邊在腦海裡回憶著自己的過去,那些忽略的細節,暗藏的情愫。
從小到大。
見過的人,發生過的事,那一幕幕的畫面,興奮,喜悅,悲傷,悔恨最終化成了埋藏在心底裡最深處的遺憾。
屋外的日頭慢吞吞的從屋頂漸漸挪到了牆後,隔著院牆,只露出了昏沉暗黃片片薄雲,像是人用手揉捏過一般,一塊一塊並不均勻地疊在一起。
屋內左右的巨燭被一一點起,發出了明黃卻昏暗的光,將年幼的身影照亮。
朱慈燃聚精會神地繼續畫著,手上並不停,綠娥在一旁焦急的等著。
按照以往的慣例,此時她應該已經帶著殿下去往皇后娘娘處拜見,並與陛下和皇后一起共進禦膳。
但眼見時間越拖越久,她的心也越沉越低。
她不是沒想過催促殿下,但上一個催的張安現在還在一邊跪著,這會都快跪了半個時辰。
她可不想此時觸怒殿下的眉頭。
剛剛殿下發怒時,所露出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面色沉靜,但眼神卻冰冷又凶狠。
說的話就兩句,不多,但語氣中卻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堅決與冰冷。
很是嚇人。
那一瞬間,她幾乎感覺要窒息。
屋內的燭光越來越亮,但氣氛卻越來越低沉,所有人都小心翼翼,擔心自己是下一個張公公。
正當綠娥在內心糾結要不要提醒殿下的時候,屋外傳來的一聲嘹亮的傳報聲,打破了屋內冰冷凝重的氣氛,
“陛下駕到!”
隨後身著明黃交領,上身肩臂繡有大片雲紋的質孫服的朱慈燃,邁著輕快步子走了進來。
“恭迎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屋內的眾人連忙緊張下跪行禮,但提心吊膽半天的綠娥此時忍不住內心長舒一口氣:陛下親至,若他見到殿下這般模樣後,或許就不再會怪罪我等了。
想到這,她懸著半天的心也終於悄悄放下。
“燃兒,為何直到此時,都還未去....”
邁著輕快步伐走進來的朱由校,正打算問問兒子,怎麽今天這麽晚還沒去幹清宮用膳,結果一進來就看到,兒子半趴在桌子上,手裡拿著一支奇怪的木棍,在紙上來來回回畫著什麽。
他見兒子表情嚴肅,一副聚精會神的模樣,一時間也不忍打擾,但同時也升起了濃厚的好奇心,於是便將自己後面的話咽在嘴裡的同時,也慢慢走到兒子身邊,好奇的歪過頭去,看向桌面上攤開的畫紙。
這一看,可了不得。
眼前的桌上,正攤著一副僅僅由黑白線條交錯,便形成的一個由黑白灰三色而構成的世界。
而這副看似顏色簡單的畫面,卻深深的驚住了如今年輕的朱由校。
只見上面畫面偏右的位置,站著一位身著袞服,頭戴冠冕的年輕人,他站在禦座前,而階下則跪滿了無數的大臣;
仔細看去,他們身上衣著的圖紋都被勾勒出了細節,再遠些的大門,殿內的裝飾構造、棟梁、擺放的香爐、站著的侍衛等,都被一一勾勒出了細節。
這個畫面他很熟悉,因為這就是他去年為慶賀燃兒周歲時,特意讓皇后帶著兒子參加了那日朝會的畫面。
他作為組織者,和重要的參與者,更身為此番畫作的絕對主角,怎麽可能不熟悉呢。
但也正是因為他熟悉,所以他才更加吃驚!
因為他從未見過這種畫技,竟像是有人運用什麽法術,硬生生將那場面刻印進紙中了一般。
“好畫!真是好畫!此乃絕世佳作!”
他忍不住讚歎道,所謂的畫中世界,或許也不過如此吧,
朱慈燃此時卻並沒有精力去關注已經站在自己身邊半天的老爹朱由校。
因為他當下有限的精力和注意力,全都投入在了眼前的畫作中,他一邊仔細回憶著記憶中的畫面,一邊在手上不停修改與勾勒細節。
按照前世老師所說,就是摳細節。
此時全神貫注的他,甚至能清晰感知到大腦已經開始發出疲憊信號了,而他此時也逐漸畫到了尾聲。
又不知過了多久,朱慈燃終於將手中的最後一處細節勾勒完畢,隨後他緊繃許久的神經瞬間放松,此時才突然發現自己身邊好像站了個人。
不過這時的他,已經無力抬頭去辨認來人是誰了,他兩眼一黑,渾身失去了力氣。
隻記得最後的記憶裡,好像有人喊著什麽,他聽不太清。
最後昏迷前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今天好像弄的有些過了頭...
朱慈燃的突然昏迷,又讓在場的所有人一陣雞飛狗跳。
在太醫趕來的路上,得到消息的張嫣,先一步來到兒子跟前,在聽完丈夫與侍女綠娥的贅述後,她在內心深深歎了一口氣。
和綠娥所想不同,她如今卻並沒有生氣,有的,只是為人母的顧慮和擔心。
“陛下,你說燃兒他....”
前些日子的情況她還歷歷在目,如今的她被朱慈燃這一整,已然有些驚弓之鳥的跡象了。
“放心,燃兒他福大命大,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朱由校一把將張嫣摟在懷中,一邊輕撫著張嫣的額頭,一邊輕聲安慰道。
受皇后張嫣的感染,朱由校此時剛才因畫作興奮的心情,也變得有些低落。
和他這些日子的興奮不同,張嫣自從上次得知兒子夢中驚變後,其實內心一直是擔憂的,雖然兒子故事裡講的:隻得到了許多好處,並未有什麽後遺症。
但身為母親的張嫣,卻忍不住總是掛念兒子,是否會因此有何影響:比如壽命縮減,又比如身體崩壞等導致英年早逝。
畢竟夢中太祖他老人家也說了,兒子是星宿下凡,但卻被提前啟慧,她擔心,這會不會有什麽她們不知道的後遺症存在,畢竟這天底下哪有什麽不要代價的好事呢?
只是,她的這些擔心也只能悄悄藏在心裡而不敢隨意表露,一方面怕只是自己多想而讓丈夫也無故擔心,影響他的心情;
另一方面也怕被兒子知道後,他也平白無故多這些壓力。
好在陳太醫並沒有讓朱由校夫妻二人等太久,急匆匆抱著藥箱趕來後,簡單行了一禮,來不及休息便連忙上前替殿下檢查。
數息後,得到準確反饋的陳太醫,一路上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回肚內。
他眉目驟開,卸下沉重表情對朱由校夫妻倆稟報道:
“啟稟陛下,啟稟娘娘,據老臣剛才所查,殿下還是太過疲憊而已,身體有些虛弱而已,只要好好睡上一覺,待其醒來後,使那禦膳房熬些清淡溫補的粥品,讓殿下服食即可。”
“無甚大礙。”
得到陳太醫準確答覆後的小夫妻兩個,也同時長舒一口氣,張嫣更是雙手合十,連連感謝漫天神佛的庇佑。
“不過...”
陳太醫緊接著一句話,又讓朱由校小兩口剛落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不過什麽?”
張嫣連忙問道,她被太醫這句話,弄的心焦不已。
“娘娘不必著急,微臣只是想說,今後還是盡量少讓殿下如今日這般消耗腦力,微臣擔憂次數多了,會影響殿下這裡...”
陳太醫見張嫣的神情,知道她應該是誤會了於是連忙解釋說道,說到最後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朕知曉了,此番辛苦太醫,這麽晚還入宮,魏忠賢,拿些賞賜給陳太醫,順便替朕送送。”
朱由校點點頭道。
兒子身上發生的這些事,他雖然不知道具體緣由,但他也有自己的猜測:怎麽想也必然和兒子上次所說的‘提前啟慧’脫不了乾系。
但想到這,他有些頭疼,畢竟這種事已經發生在兒子身上了,太醫這邊也看不出什麽,他總不能將這事告知吧?
先不說對方能不能相信,就算他相信了,又如何?難道他就有辦法幫兒子調理了?
朱由校覺得,如果太醫不需自己講,自己能看出來兒子身體出了什麽毛病,那自然就能出手治,但如果他都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說了也必然白說,將來或許還可能節外生枝。
陳太醫行禮退下後,張嫣也終於放下擔憂的心,她與丈夫四目相對,看向丈夫的眼神略含幽怨。
但她知道,丈夫對兒子的愛不比自己少,並且這種事,她能怪誰呢?畢竟別看他們如今身為大明最有權勢的夫妻倆,但面對如今孩子身上所發生的這些事,確也屬實超出了他們夫妻倆的能力。
而此時身為母親唯一能為兒子做的,只有求神佛保佑。
甚至可笑的是,她因為怕犯兒子的忌諱,此時連求誰也不知道。
一旁的朱由校知道老婆往日裡無言地擔憂,更知道此時她內心的幽怨苦楚,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猜錯了,那或許就是偶然,今後無事發生;而若自己猜對了,那麽此事便無解,即使擔憂也沒用。
所以為了讓張嫣放下憂慮,他故意一臉興奮的拉著老婆去看兒子畫的畫。
張嫣就這樣被丈夫拉著,一路來到書桌旁,終於看到了丈夫口中所說的‘仙人之作’。
不出意外,在見到這幅畫後,張嫣也是驚為天人,驚訝地半天合不攏嘴,心中那些雜亂的情緒也被拋到腦後。
與現代繪畫不同的是,中國古代繪畫工具一般是毛筆,硬筆一類的工筆畫也有,但並不佔主流。
而以毛筆為主的中式繪畫風格,大多都以意為主,形為輔,主要體現的就是神、意、形三合一。
形態也追求,但並不像現代畫技那樣苛刻,它們之間的區別更像是3D漫畫風與3D寫實風之間的差別。
畢竟繪畫技巧,是慢慢進化的,現代許多的繪畫技巧,比如透視法,光影法之類的基本概念,都是近代才逐漸被人們所發揚光大的。
現代時期,東西方藝術流派更進行了融合,誕生了所謂的現代派。
朱慈燃自然是對這些東西不怎麽了解的,但因為他主修素描的緣故,加上他前世關注的幾個繪畫博主,也都是那種號稱‘人形打印機’的存在,所以自然,他所畫出來的作品,也都往這個方向發展。
所以在他淺薄的繪畫知識裡,覺得畫畫最好的就是能如同照相一樣,把景物原原本本進行描繪,這次所畫的,便是這種風格的。
這種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後現代‘照片式’的寫實畫風,在經過朱慈燃超強記憶力的加持下,雖然站在現代人的角度來看,必然還有許多瑕疵。
這張被朱慈燃畫成了黑白照片一樣的畫作,在此時以宏偉寫意水墨風為主,十六世紀的明朝時期,帶給朱由校與張嫣兩個古人的震撼自然是難以言喻的。
他二人對此的感官,如果認真對比,或許不亞於一**六年時期的李鴻章,在遠渡重洋來後,來到了美國紐約街頭,面對地鐵、高樓,電車、火車,還有萬噸起步的超級鋼鐵輪船這些事物時心中的震撼之感。
驚歎過後,張嫣陷入了沉默。
前些日子,孩子所講述的那些光怪陸離的事,她倆事後也沒少聊,朱由校雖然沒有跟老婆說清楚為什麽,卻對孩子所描述的情景報以極大的信任。
身為孩子的母親,她心中總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顧慮,這也是為什麽朱慈燃一開始總會不經意間發現,兩人看他眼神很奇怪的原因。
可現在,當這種超出她認知的事,再次擺在她眼前時,由不得她有任何懷疑。
繼已經對兒子信任的丈夫朱由校後,身為母親的張嫣,此時也不得不被眼前的事實所說服:那就是兒子或許確如同他所說,得到了天大的機緣,且同時也是讓大明中興的希望。
不然根本無法解釋這些變化。
而身為母親,她只希望,這些變化確實都是好的,沒有任何隱患。
昏迷中的朱慈燃並不知曉所發生的這一切,他此刻睡眠香甜。
這件事對眾人來說,好像只是一個很小的插曲,並沒有誰再提及,因為朱由校下了封口令:所有人都要忘掉,不許任何人提起。
但皇宮這地方,自從光宗朱常洛始,再到熹宗朱由校時,這大內發生了種種異事,看似一道朱牆隔絕內外,其實早已爛成了篩子。
牆外牆內看似是兩個世界,但涉及權勢爭奪,有心人們自然各有辦法,於是這消息外泄也逐漸成為常態。
頭晚大皇子朱慈燃揮毫丹青以致昏厥,觀之者無不大驚失色的消息,第二日不到正午,四九城內就有許多人便收到了消息;等再到夜更時分,多少小報的印刷字板已將內容排好,就等染墨上架。
不出三天,京城上下有功夫操閑心的人,幾乎都在談論此事。
除了極少數人因此聯想到,或許和前些日子大皇子莫名其妙昏迷一事有關外,大多數人都是在用看樂子的八卦心態看待這件事。
眾說紛紜,談論什麽的都有,有更隱秘的群體,對此開出了高額賞格,作價千兩,隻為一睹此畫的真容。
醒來後的朱慈燃,得到了父母的誇讚與小心詢問,這些詢問都與自身體感有關,比如‘我兒覺不覺得腦袋痛啊’或‘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啊’之類的,他知道是自己這次突然昏迷讓父母起了疑心。
不過出於小心,uukanshu 他並沒有直接表示一切良好,反而是用一問三不知**進行搪塞。
畢竟換個角度想想,自己一個兩三歲的小孩不僅突然展現出了這種畫技,還突然昏迷了,這種離奇的事無論自己怎麽解釋都難解釋的清楚,不如就說不知道,剩下讓別人自己去猜去。
他本只是應付,甚至都做好了父母后續追問的準備,但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沒想到老爹在聽後卻只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並沒有進行追問。
這讓朱慈燃不由得內心吐槽:大哥,你在腦補啥呢?
不過讓朱慈燃覺得更加意外的事,是自打自己昏迷醒來後,這些天不僅下人們對自己的態度又突然上升了一個檔次,連老爹朱由校表現的態度也比往日裡更加奇怪;
不僅沒說什麽,反而連帶著自己平時的一些事也問的少了。
而張嫣更是除誇了兩句畫不錯以後,多問了句‘可有時間給娘親畫一幅?’外,更是連問都沒問自己昏迷這件事,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這讓他有些不解,但畢竟總體變化是好的,所以他也沒再去糾結原因。
不過還有個變化就是他們夫妻倆,都不約而同的增加了對兒子身體的關心,尤其是朱由校,更是在他第二天醒來後語重心長的說道:
兒子你還小,現在最重要的是長身體,其他的別想太多,有事兒爹能抗著呢,你的任務就是好好吃飯,快快長大。
搞得朱慈燃有些哭笑不得,後來陳太醫來例行問診時才知道原來自己幾次昏睡讓宮裡雞飛狗跳,不過這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