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依舊不敢側過身:“你口中說的那人是我嗎。”
風折柳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什麽時候開始,給人的印象竟然變成了不冰冷:“我不算熱烈。”
“你在悄悄告別以前的自己,只是你沒發現。若是你問馮明,他也定會這樣說。”
聽少女的話,風折柳輕笑一聲:“可是這對一個帶著恨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麽好話,不是嗎。”
詹一禾坐起身,言語中帶上先前沒有的激烈:“你為什麽總是在強調恨呢?你也可以不是這樣。”
這話深深扎在了少年心臟:“喪母的仇,姑娘覺得該報不該報?”
“嗯……”少年這話噎住詹一禾。
風折柳察覺床上的姑娘好像被自己震住,也同樣的坐起身,少年面向姑娘。
當仇恨與**的眼睛撞向姑娘,風折柳終於意識到她的純淨。透過床旁邊的窗戶灑進來月光,風折柳看不清少女臉上的神情,只能看見那雙眼睛,那個在月光下清晰的渺小的輪廓。
所以有時候你真的很難定義什麽是真正的安慰,什麽才是心靈相通。詹一禾只是憑著自己的認知,在這個黑夜隨口的問上一句“做個炙熱的人不好嗎”,而這卻在少年心上留下了足夠的印記。
熱情的少年好啊,可是心裡的仇在怎麽抹去,怎麽炙熱。
[我曾撿到了一個流浪的人,他告訴我他不需要陪伴。我還是堅持留在了他的身邊。我們在一起很久了,他每天都很安心。我看得真切,他當初撒謊了]
“詹一禾……”
風折柳不知該說什麽,只是下意識的喊她的名字。
“怎麽了?”一個清晰的影子,詹一禾歪歪腦袋問少年。
“無事,”他平靜的說著,“早些睡。”
“嗯。”姑娘甜甜的一笑帶一點酒窩。窗外沒有璀璨的星河,只有無盡的黃沙和風的呼嘯。
好在,那還有足夠的月光。
[第二日清晨]
客棧二樓靠邊角的房間,江亭跟在馮明的後面走了出來。
“酒仙大人,你這床未免太擠了。”
馮明沒有停下腳步,只是低下頭看看樓梯台階往下邁步,嘴角上還有一抹邪笑:“被這麽叫我,怪難聽的。再說,昨日究竟是誰吵著鬧著非要留宿?”
“什麽……誰鬧了!我那分明是為風折柳省一個房間的銀兩。”
“他需要你給他省錢麽,”馮明停下腳步,轉身一臉笑意的看著江亭,“江小少爺,你總不該是怕吧?倒也是,那些暗衛邪魔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竄出來了。”
“什麽啊!誰?誰怕了!”
“那是什麽?兩個大男人共處一室,不是怕?難不成你就是單純的想跟我待著?”
“這……時辰不早了,咱們趕緊走吧!”江亭氣急敗壞的樣子,又轉身上樓想要去敲風折柳的房門。
江亭嚷著:“風公子!時候不早了咱走吧!”
完全忘記了什麽,江亭隨手推開風折柳房間的門。
看見睡意惺忪剛剛睜開雙眼的姑娘,和一個擋在姑娘身前盯著自己的少年。
“風……你……你們”
突如其來的腦袋宕機,江亭有一刻是懵的。
風折柳走近手撐著門框的公子:“馬上,先出去。”
順手搭上江亭的肩膀,江亭被迫轉過身下了樓去。樓上房間裡剩下詹一禾自己。
江亭掙脫不開風折柳,在風折柳懷裡也不敢囂張,不敢像調侃馮明江安一樣調侃風折柳。
隻好無奈的大喊一聲:“詹一禾!咱們走啦!”
詹一禾粗略的拍拍衣裳,卻不忘記把自己的頭髮梳得漂亮。一邊回應著江亭:“來啦!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