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是白日,更沒有太陽。但足夠讓重新出現在路面的男人欣喜若狂。
風吹動發梢,白皙的皮膚甚至失去血色。獄卒閉上眼睛從馮明江安手裡“逃脫”感受這風。
從懷裡掏出火折子,含著口氣吹亮後將這一點點光遞到身邊獄卒的面前。
火光打亮眼前,獄卒男人視而不見。他只是靜靜的,臉上猙獰卻始終緊閉雙眼。他在感受這許久不見的外邊世界。
馮明的目的達到,胸有成竹的問向他:
“我把你帶出來,你得謝謝我呀。”
男人臉上的猙獰漸漸抹平,代而是一個柔軟平和的笑:
“謝你什麽……你親手葬送掉我的命。”
男人緩緩睜開雙眼,不舍得這個人間。但也無奈。從自己的懷中掏出個被紙包裹的粉末,他吞了下去。
馮明未反應過來,所以沒有攔下。手裡的火折子收回自己身邊,他持劍的手拉扯獄卒男人,試探的問著:
“你手中為何?”
“毒藥……啊。”獄卒空洞的雙眼雕刻在清秀蒼白的臉上。他沒有任何懼怕,反倒是心生感謝現在臉上,“你是誰。”
獄卒還想要最後知道帶自己離開之人的名姓。
此時此刻馮明的重點怎會在此。
右手火折子遞到持劍的左手上,再一把掐住看上去好似並無大礙的獄卒手腕尋其脈搏。
獄卒一把收回,奮進全力掙脫:
“別白費心思……能……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這簡單疑問,馮明震驚的抬起頭撞見獄卒男人懇切的目光。沒法回避,便告知男人:
“在下馮明江安。我的朋友是叫風折柳,是個劍客。”
“那……那個老頭呢。“
“他是在下另一個夥伴的父親,是上一輩世間佼佼者。”
“真是……真是聽不明白你們這些英雄的名號……你們……會行俠仗義對嗎?”
“當然,每一個江湖客都希望自己擁有價值。”
“那你們拯救的也包括我嗎。”
“你?”馮明突然失語,不知眼前人此話從何說起。
獄卒沒有剩下口氣回答,但似乎他壓根沒有想過同眼前人說真心話。
獄卒長吸一口氣,在最後的生命裡體會自己本應該生活的世界。
“只是可惜……我……今天還是沒看到太陽。”
獄卒亡命,遂徑直倒地。
馮明急忙蹲下攙扶,獄卒身體開始僵硬,七竅漸流血,已無生的意識。
火折子被夜的風吹動搖,顫顫巍巍的不停晃蕩。
“醒醒!”馮明知道呆瓜獄卒的脈搏已經停止跳動,但還是不死心的反覆呼喊。
“沒用的,他死透了。”在黑暗中朝馮明江安走來,一人在前,眾人在後跟隨護駕。
來著是聞取城君王。
“他這是為何?你們的指令?”馮明起身,在原地沒有上前迎接這所來陛下。
君王不言,轉頭看向身後匆匆跟上來的那人。於是背手身後,君王轉身等待。
侍衛讓道,鏘鋒上前,跪在君王身邊。
他來認錯,按照君王所說做表面上的妥協。
“不必再跪朕,將軍該認錯之事不再朕身上,該妥協之人也仍未到此地。”
馮明看穿低頭男人的的不服,上前挑釁道:
“這位將軍惹得可是在下的某個好友啊。”
君王替之言說:
“我朝將軍粗魯,戰場上殺敵可威風斬數百敵人首級,只是這言語中少了斟酌,說話時忘記過腦子。馮明公子莫要怪,還望能在你那位朋友面前多說幾句,此事就當誤會,了了散最好不過。公子,你說可是?”
這話處處留下余地,又處處沒給少年開口拒絕的機會。
但馮明硬是不走尋常,沒有應下也沒有反駁,而是一心反問:
“鏘大人惹得是哪位朋友。”
秦禮面對馮明,手又在大腿旁輕輕一勾,示意跪地人站起身來答少年。
鏘鋒接到暗示走到馮明江安的面前。
方才要開口說話,馮明打斷他。
少年言:
“若是你惹得是那個看起來呆頭呆腦眼神中不乏無辜清澈的小公子,那算你運氣好,算是相當於沒惹。不過若是你惹另兩位,我也沒辦法。”
這話說罷,馮明無奈攤開手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隨後馮明一句話將話鋒一轉:
“獄卒為何隨身攜帶毒藥?”
鏘鋒被眼前少年的言論牽著走,答道:
“本將親自參與監工死牢建築,為的就是讓整個聞取城的百姓豆忌憚於此。固獄卒也得是各個精講胚子,嚴守律法,違者嚴懲不貸。”
“你朝律法還規定獄卒與死囚犯同待遇倒還真是特別。”馮明冷嘲熱諷這束縛制度的殘酷無情。
將軍眼中生出憎惡,他開始提防眼前人:“公子還是莫要插手不相乾之事為好,管的太多對您沒有好處。”
馮明江安不懼,明知故問:“我平生最恨,將軍可是在要挾在下?”
二人針鋒相對,言語甚至氣魄皆互不相讓。
君王未上前表態,只是一旁觀望,在沒人注意時候漏出個運籌帷幄卻難以捉摸的笑。
直到有人發現這君王神色中的怪異。
是從馮明身後洞口走出來的二人。一位鋒利尖銳少年郎,一位老而彌堅他國客。
首先看見二人出現,君王熱情的衝欲要走來之少年郎招手。
風折柳回以點頭。
“馮明,不為已甚。”
“好。”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馮明下意識回應身後少年熟悉的聲音。
馮明轉身,迎江水與風折柳。
此刻,南北兩方又來人。狹路相逢,從南而來是詹一禾幾人少年, 而自北方來人正是那方才碰過一面正被押送而來的后宮女人。
“這世界還真是小啊,又見面了。”詹一禾起了興致。
“你說誰?”一旁江亭並肩,江亭好奇的問少女所說之人,不斷冒頭看向前方。在一片黑暗中並看不清楚遠處前方的具體是誰,只是依稀能確認加上自己一共有四波人即將會面。
詹一禾一眼便在黑暗中鎖定自己唯一感興趣的目標,是個身上掛著金銀飾所以在火把的照耀下格外顯眼的女人:“她就是那個再徘山上和沈安交過手的人。”
手握稱兩個圓圈放在眼睛上,眼睛又眯起來努力的看向前方。江亭努力的尋著詹一禾口中所說那人。
只見不遠處前方,南面站著眾多侍衛,手握火把與佩劍守護站最前一位衣著雍貴之人。
“好像是……小皇帝吧,”一邊朝前靠近,江亭一邊嘴上沒停的同身邊少女囉嗦說著,“咱們按照指路來押送犯人,想不到這小皇帝還親自來,挺認真負責啊。”
“他怎麽可能是為咱們來,”詹一禾心裡清楚得很,由手指君王目光所看向北面站著的三人身影,“看見沒,馮明江安,風折柳。”
於是又手指二少年身後男人,她同江亭言:“沒猜錯的話,那位應該是來尋小少爺的你老爹。”
“我老爹?”江亭瞬間乖巧,放下舉到眼前的手,拍拍身上一路趕來時候惹到衣裳上面的仆仆灰塵,準備一最好的姿態見自己的父親。
而在目之所及所有人再往前,正是詹一禾所說被侍衛押送的那來自后宮中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