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是僅靠少府一府就能玩轉的事情了。
所以,內史府和治粟內史府就將司馬欣和張蒼派來配合,倒是很正常。
兩人正說笑著,這邊章邯跟司馬欣走了過來。
“公子,內丞大人,欣有要事先行回府,內史蒙恬大人處欣會請大人再行調換一吏員前來協助。”
司馬欣臉色很不好。
想想也對,曾經的殺父仇人就在眼前,結果卻被他為了一百金就給放了。
這些都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那被他放走的項梁,顯然是知道他的出身的。
知道他的出身,自然也知道他的父親是死在項燕手上,畢竟司馬欣的父親可是李信手下被項燕斬殺的七都尉之一。
又不是一個不為人知的小人物。
還有那曹咎尤其可恨,明知道殺父仇人當面,隱瞞司馬欣不說,竟然還請司馬欣放人。
司馬欣又如何能不恨。
“司馬長史自去吧,若是有信可隨時去尋少榮。”
嬴高自然不會攔他。
其實吧,項梁和項羽也就他著急,畢竟他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
可是始皇帝會不知道楚國項氏一族還有人在?
肯定是知道的,只是始皇帝根本沒有將那些僥幸未死四處逃竄的項氏一族殘余之人放在眼裡罷了。
所以,真想要抓到項梁和項羽,目前也就只能落在司馬欣頭上。
畢竟有著殺父之仇。司馬欣肯定會想盡辦法。
就算項梁和項羽尋不到,曹咎是蘄縣的獄掾,還在大秦體制內,總是跑不了的。
當然,搞曹咎也同樣只能落在司馬欣身上,至少嬴高是不能說出他知道曹咎這個人的。
司馬欣顯然很急切,匆匆而去。
從頭到尾張蒼都沒有問過不該他問的事,這倒是很符合張蒼的性格,不然也不會犯了事就直接棄官跑路。
不過現在張蒼的命運軌跡顯然已經變了,就算想犯事跑路怕是也沒那麽容易了。
嬴高剛剛招呼章邯和張蒼坐下,就看到叔衷匆匆而來。
“稟公子,伏以大人求見。”
伏以是扶蘇身邊的近侍,望夷宮行走。
嬴高微微挑眉,扶蘇又怎了?
說實話,他有些怕了這個便宜大哥,可是顯然又不能不見。
“請。”
伏以很快就進了大殿。
“下臣伏以見過十六公子、十八公子、少府監大人、治粟內史丞大人。”
“不知伏行走前來,可是兄長有事?”
“稟十六公子,公子請十六公子過府議事。”
果然是這事,嬴高點點頭。
“少榮、內史丞大人,高就先去了,諸事就煩勞二位了。”
說完嬴高看著蠢蠢欲動的胡亥道:“小十八,你跟著少府監大人去拿父親所賜之物,別想跟著。”
伏以特意說了請十六公子過府議事,顯然這次跟上次赴宴有些不一樣,扶蘇應該是叮囑了隻請嬴高一人。
……
這一次扶蘇沒有迎出望夷宮。
伏以引著嬴高走到望夷宮偏殿就停下了腳步。
“高,速來速來。”
這個時候扶蘇才走出來挽住嬴高的手臂笑道。
只是,今天的扶蘇顯然笑的有些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難道昨天監斬,監出心理問題了?
等到走進大殿,嬴高就看到在大殿左下首一個須發皆白、手臉上甚至都能看到許多老年斑的耄耋老者正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隨意的瞟了一圈,偌大的大殿,除了這老者外,此刻也就僅隻扶蘇和嬴高兩人。
伏以根本人都沒進這大殿。
這是玩哪出?
看著那個雖說一副老態龍鍾模樣但是依然腰背強製的挺的筆直的老頭,嬴高心中有了些許猜測。
“高,這位是吾的老師,隗夫子。”
果然是他。
“高,見過夫子。”
嬴高平靜的對著正牢牢盯著他的隗狀躬身行禮道。
“十六公子乃陛下子嗣,當是老夫行禮才是。”
只是隗狀嘴上這樣說著,可是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這是給我下馬威?
嬴高倒是有些疑惑了,自己再怎麽說也是一直在幫扶蘇吧,你對我這莫名其妙的的敵意從何而來?
“義之實,從兄是也。夫子乃是兄長之師,高豈能禮廢。”
這邊扶蘇顯然有些尷尬,親自引著嬴高坐在了隗狀對面,自己則是坐在了大殿上首。
嬴高明白,顯然扶蘇是知道隗狀如此做的原因的。
甚至與今天把自己請來,都可能是隗狀的意思。
這不完全是莫名其妙麽?
莫非這隗狀還以為自己對扶蘇的帝位產生了威脅?不可能吧。
胡亥之前那麽受寵,也沒有聽說過扶蘇怎樣啊。
而且自己回他的那句話,似乎也可以表明自己的態度了吧。
坐下之後,隗狀只是盯著嬴高打量個不停,卻是沒有再說話。
“高,吾聽聞高又為父親獻策,甚慰。”
扶蘇尷尬的笑道,這完全是沒話找話了。
“皆是先賢之功,高偶得之,不足為道,倒是兄長,兩位族老族人不知作何安置?”
嬴高似乎是毫無所覺,笑著問道。
“父親已下旨,兩府族人,盡皆遣至北地郡中分而處之。”
北地郡(甘肅一帶)啊,現如今大秦最北部的邊郡了,還真是發配的夠遠的了。
想想現如今蒙恬還是內史,還沒有統兵北擊匈奴,看來始皇帝似乎是有意為之啊。
“老夫敢問十六公子,義之實,從兄是也,可是十六公子心中所思?”
盯著嬴高瞅了半天的隗狀這個時候突然開口道。
扶蘇聽到臉色一變:“夫子……
“公子,老夫所為皆為公子,還望公子暫聽之。”
隗狀直接打斷扶蘇的話,躬身道。
見到這一幕嬴高微微皺眉。
也難怪自己這位便宜大哥心性溫和了,有一位強勢的父親,還有一位如此強勢的老師,不溫軟點還真不行。
這個時候嬴高也明白隗狀今天這出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了。
“若是高未曾猜錯的話,夫子言中之意莫不是想詢問高是否會奪兄長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