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通往農莊的門,卻消失不見了。
看著空蕩蕩的庭院,朱高熾沉默良久。
是幻覺嗎?
算了,不想這麽多了,讓禦膳房準備早飯。
再吃點,而後早朝,處理完這些事情後,便可以前往后宮翻牌了。
……
朱瞻基走到大門前。
張世珍的農莊由著土牆圍著。
不是很高,他都能夠翻過去。
緩緩推開大門後,便正好看見張世珍準備扛著一把鋤頭,準備下地。
他連忙叫住張世珍。
“張爺爺。”
聽見有人叫自己,張世珍朝著門口望去。
一眼便看見了朱老四的孫子,不過也不知道名字叫啥。
上次忘記問了。
“是你啊?你來我這幹嘛?你爺爺不是回去了嗎。”
朱瞻基的到來是他沒想到的。
朱老四貌似昨天剛回去。
畢竟自己唯一一顆有著獨特功效的人參,送給了朱老四。
想想心就在滴血。
不過只要有這把鋤頭在,再長出延年益壽的人參,也不是奢望。
“我知道,我是來給爺爺送信的。”
聞言,張世珍微微愣了愣。
送信?
見朱瞻基雙手遞上一份信件,張世珍愣神片刻。
放下手裡的鋤頭,用手擦了擦衣服後,接過信件。
緩緩打開。
字跡十分工整,很有觀賞性。
沒想到朱老四還會書法。
【已至家中,家雖富榮滿堂,然心室卻空空如也,汝家雖貧瘠陋室,吾羨往已。】
【吾安,勿念,君……安否?】
看著信件中的內容,張世珍輕微一笑。
“行了,信我收到了。”
“告訴你爺爺,我每天吃嘛嘛香,讓他好好活著。”
“他要是死在我前頭,我肯定會指著他的棺材嘲笑他的。”
反正不太可能回信,倒不是因為不會寫字。
他這裡沒有筆墨紙硯,想回也回不了。
聽著張世珍這些逆天發言,朱瞻基微微愣了愣。
“張爺爺,這不太好吧?”
他爺爺是誰啊?皇帝啊。
誰敢對皇帝說這話,還指著他的棺材笑話。
這不純純的九族發炎嗎。
張世珍擺了擺手:“就這麽帶就行,放心,你爺爺沒那麽小氣。”
見狀,朱瞻基便記了下來,準備轉達。
收到信件後,張世珍便準備下地乾活去了。
朱瞻基卻依舊愣在原地。
“你怎麽還不走?我這不管飯。”
朱瞻基這時才回過神來。
連忙詢問道:“張爺爺,我剛剛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很胖的人。”
“敢問他是?”
剛剛他便一直在思緒,那人到底是不是他爹。
可他爹在順天府,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思慮再三,他還是選擇直接問張世珍比較好。
“很胖的人?”
“哦,你說的朱大胖啊?”
朱大胖?
不叫朱高熾?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不可能啊。
或許太爺爺朱元璋他不認識,但他不可能不認識自己的親爹啊。
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可以說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於,這個朱大胖看起來比較憔悴。
難道……朱高熾還有個雙胞胎?有可能。
“那您可知道,他是哪裡人?家中有幾口人?”
“他是哪裡人我不知道,應該是個過路客吧。”
“不過人倒是挺好美色的,也貪吃,他爹剛剛病逝幾個月……”
張世珍也只是把自己所知道的說了個大概。
“怎麽?你認識這人?”
朱瞻基連忙搖了搖頭。
那這人應該不是朱高熾了。
畢竟爺爺還沒死。
“就是覺得有點眼熟,張爺爺,那我就不多打擾了。”
“爺爺那邊,還等著我回信呢。”
對張世珍拱了拱手後,朱瞻基便告退了。
等朱瞻基走後,他便進入了下地去了。
種菜,每天都要澆水,除草。
那些雜草,真就是一日不除,就蹭蹭的往上長。
……
朱瞻基離開後,很快便回到了順天府。
不過他並未著急前往朱棣的尚書房。
反而是回到了太子府內。
此時的太子府,朱高熾正和群臣商議糧食的問題。
其中一名官員詢問道。
“太子爺,皇上那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朱高熾長歎一口氣。
“什麽意思?意思就是,皇上要北伐,國庫沒錢,我們自己想辦法。”
薑還是老的辣,什麽隱瞞阿魯台南下的消息。
朱棣手裡的錦衣衛難道是吃乾飯的?
恐怕這件事,朱棣知道的比自己還早,到頭來。
卻成了自己的不是。
朱高熾有些無奈,他也明白。
朱棣就是想要北伐,變著法子來玩。
楊榮滿臉愁容。
“太子爺,我們哪有什麽辦法,皇上不讓多征稅。”
“說什麽,太祖祖訓,新開墾的土地不與賦稅,每年就那麽多稅收。”
“前兩年, 皇上剛剛北伐一次,國庫早就打空了,哪還有錢啊。”
“難不成,又要向地主豪族征稅?”
楊士奇輕哼一聲。
“皇上不就是這個意思?”
當時朝堂上,朱棣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就明白。
此次北伐軍費,估計要讓這些地主豪族掏了。
但是朱棣不想做這麽絕,才讓他們去解決這個問題。
楊榮微微一愣。
“什麽?還征?前兩年北伐的軍糧,其中十成,有三成是從這些地主豪強手裡扣出來的。”
“今年還征,他們能同意嗎?”
大明朝每年的稅收,都是在一個預定的數目裡。
洪武年間,永樂年間。
四十年中,每年的稅收都在三千萬石上下。
最高不會超過四千萬石,也不會低於兩千萬石。
畢竟洪武制定的稅收律法就在這裡。
可這個數目的稅收,完全支撐不起,屢次北伐。
永樂前十年,可都相安無事。
後十年,卻連續北伐四次。
平均兩年一次。
光靠稅收是完全不夠的。
於是朱棣便學著朱元璋,把注意打在了地主豪強身上。
只不過沒有做的太絕。
地主豪強面對朝廷征收糧草,也不敢反抗,不敢吱聲。
畢竟,洪武年間,郭桓案殺了多少豪強地主和官員?
全國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動搖不安。
他們還是比較惜命的。
可這不代表,這些地主豪強沒有脾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