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師兄,你怎麽了?快醒醒。大師兄,師父,你們快來啊,藍師兄他……”
藍逸道感受著靈魂與身體的重巒疊嶂、起伏跌宕,但無論如何都無法合二為一。話音未落,一矯健少年匆匆奔來,“把他扶回房間吧。”
“大師兄,怎麽樣啊?”
“無礙,就是連日修煉,氣血虧損,暈倒了而已。”
藍逸道感到一股清潤甘甜的水流湧進喉嚨,神思聚合,不覺間睜開了眼。鏤空雕花窗桕射入點點細碎的陽光照在臉上,是他感受到的第一縷溫暖,光影在臉上勾勒出迷人的弧度與輪廓,稚嫩的臉龐顯出幾分俊逸。眼前突兀的兩坨龐然大物還有些看不清晰,只聽他們一少一小,一前一後,“藍師弟”“藍師兄”,接著異口同聲“感覺怎麽樣了?”
“師兄弟?我這是在哪?”藍逸道還有些迷迷。
“師兄,對不起,都怪我不好,把那木劍砸你頭上了。”突兀眼前的兩坨龐然大物逐漸清晰,藍逸道也逐漸搞明白了:他可能是穿越了,又或許是在做夢。眼下說話的少年,身著青大褂,雖是素青的寬大長袍,但華貴之氣不掩,肌膚勝雪,朱唇皓齒,卻也不乏陽剛之氣,身姿瀟灑,想來是哪家本該曉風殘月、醉臥柳岸的富貴公子,因命弱送來養身的。
“你還好意思說。”同樣身著青大褂但氣勢不凡的少年頗有些嗔怒地說道,“藍師弟,你現在如何?”“沒事,師兄,我好多了。只是我好像失去了一些記憶。”藍逸道很快地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但也不敢放肆,隻得小心翼翼地打探觀察。
兩人震驚無言……“都怪你,看我非收拾你不可。”“藍師兄,救命,啊啊啊啊……”
只見窗外春風拂曉,雲氣已散,紫氣東來,晴天一碧,萬裡無雲。終古常新的皎日,依舊在她的軌道上,一程一程地在那裡行走。又是一個豔陽天呐。
“我姓張名清然,嘉靖元年生人,師父給我取道號東樵子,山東青島人士。12歲父母雙亡,不知何以為之,師父下山主祭看我頗有緣分,收我為徒。你姓藍名道行,嘉靖二年生人。是我的師弟,道號凌霄道人。一次我和師父下山時路過你家牆下小徑,你正在牆角偷偷鬼畫符,不知怎的,突然衝上師父前來,說請收你為徒,師父看你也頗有眼緣,同你父母商量,誰知,他們根本就是甩手掌櫃。這個不說了,你不記得反而更好。這個“小可愛”是你的師弟,姓柳名湘之,嘉靖五年生人,應天府人士,道號純陽子。同是師弟,怎麽差那麽遠。因身弱上山養身。我們的師父乃玄誠道人。這裡是嶗山太清宮。”
藍逸道聽得仔細,生怕忘記什麽,聽見祖師爺的名字更是萬千思緒翻湧,但無奈於實在不太適應這具能量豐富的身體,隻集中注意力一會兒就開始走神打哈欠了。
“行了師兄,藍師兄剛醒,肯定很疲憊,讓他休息吧,等他恢復過來再說也不遲。”柳湘之見此情形及時說道。
“那行,師弟你先好好休息。”
吱呀——房間陷入一片寂靜。藍逸道開始仔細觀察自己,我的天呐,我生活的可是21世紀,而且穿越的對象還是自己的祖師爺!Oh—my god—Unbelievable!他不可思議的使勁捏了捏自己的臉,“疼疼疼,斯哈。”隻得冷靜下來思考。
老子言“道衝,而用之有弗盈。深呵,似萬物之宗。”大道空虛開形,而它的作用卻是無窮無盡,深遠啊,似乎是萬物的宗旨。那些漢字圍著的篝火想必就是道,似火,似水,生出萬物,包括我。靈魂與肉體本無關,然潛移默化中,靈魂可以從肉體辯形,此即謂“相”,雖不盡然,卻也有幾分道理。文人氣質儒雅隨和,政客氣質強勢堅定,從眉眼中即可窺知。文人有時候可以是政客,但是往往是理想主義的戰士,憑性情行事,終究被排擠在權力場外。政客有時候可以是文人,有人附庸風雅,借此青雲直上,有人心中有大丘壑大情懷,將豪情揮灑在東海碣石、蒼茫大地上,往往名流千古。而我現在,想來是念力太強,竟在時空場中奪舍了。得罪得罪。思及此,他大概是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
此刻,一股無名的興奮湧上心頭,“我居然,居然穿越了哈哈哈,還能修煉成仙,更能給我祖師爺一改天命。”顯然,這位少年陷入了白日夢的遐想。
真正的大戲現在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