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昊,老子千裡奔波吃土,你特麽卻逍遙快活!”
老楊啊,革命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也不分輕松辛苦,只有分工不同,我這也是為了完成任務,迫不得已以身為餌麻痹敵人,你要理解我獨在敵營的苦衷,並正視我付出的巨大犧牲。
自從楊瀚景“奉旨”去了遼東,李天昊的案子就不查了,別問,問就是按規定查案必須兩人同時在場,他一個人即使查出什麽,也不能采信。雖然這個說法令宋鑫為首的宣府眾將大惑不解,但也沒人較真——誰還盼著他使勁兒查不成?本來這幫人就心懷鬼胎,現如今朝廷的欽差自己要消極怠工,他們高興還來不及,難道會催他抓緊點兒嗎?
那才是腦子裡進了屎了!
至於這個兩人同時在場的規定,大明律裡半個字也沒寫。當然,你要說他此舉完全沒有依據,那倒也不是,只不過他是把制定於五百多年後的規章制度給拿過來今為古用了。
用前朝的劍斬本朝的官:荒唐。
拿著後世的規定來約束在明朝的行為:無恥!
偷懶就偷懶,理由整得那麽清新脫俗幹什麽?
在李天昊的生命中,有三個要素須臾不可或缺:空氣、水、美女。
前兩個好理解,大家都一樣;最後一個嘛,也好理解,其實大家也一樣...
宋鑫是赳赳武夫不假,可也是個罕見的聰明人。但凡他頭腦簡單點,絕不可能在宣府總兵這個顯要的位置上穩坐那麽多年,更不可能乾出那麽多膽大妄為的事情。
李天昊其人,經過幾天的接觸觀察,宋鑫心裡已然有數。
既然有數,那就對症下藥唄。
明宇賢弟啊,待愚兄來好好“安排安排”你吧。
又是一個縱情歡飲的夜晚,李天昊吃一塹長一智,強烈要求自己每喝一杯,宋鑫就必須喝兩杯,他是真的對宋鑫無底洞般的酒量忌憚到了極點。
對於這個明顯的不平等條約,宋鑫微微一笑爽快答應,李天昊心裡剛剛松下來一點,隨著酒局的深入又開始暗叫不妙:壞了,讓他喝兩杯還是太少了!
宋鑫喝酒不是像牛,也不是像河馬,完全就是一頭來自白堊紀的霸王龍,杯到既乾,隨乾隨滿,完全不給李天昊一絲喘息的機會,喝了不到半個時辰,李天昊就已眼睛發直、舌頭僵硬。
“錦凌兄,咱們別、別總是乾喝,要不...要不拉個歌吧...”
“拉歌?”
宋鑫聞言眼睛直了:“這是大同鎮的習俗嗎?我與王總鎮相交甚好,多次一起飲酒,從未聽他提及過啊?”
沒聽說過就對了,因為這是李天昊的今為古用**故技重施,你上哪兒聽說去?
“明宇賢弟,明宇賢弟?”
一腦袋問號的宋鑫推推李天昊還待再問,卻發現他已經趴在桌子上,醉得撅過去了。
宋鑫露出狡詐的笑容。
“來人,把李上差扶回他自己的房裡去,務必要好好‘照料’。”
宋鑫隨即對旁邊的許寧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起身離席而去。
坐在對面的石廣生也站了起來:“總鎮大人,拙荊適才托人來報信,犬子高燒不退,末將先告退去請個郎中。”
“這是要緊事,季霖為何不早言?”
“末將見大家酒意正濃,不好擾了諸位的雅興。”
“扯淡!喝酒還能喝得連孩子都不管了?你速速回家,我立即把軍中最好的醫官派過去給你兒子瞧病。”
“謝總鎮。”
深夜,一片寂靜中,李天昊被幾乎要裂開的腦袋疼醒了。
今兒晚上這酒,絕對是勾兌的!
李天昊哼哼唧唧伸手去床頭的桌案上摸水壺,以往宋鑫的親兵都會很細心的在那兒放置好清水、毛巾和臉盤,以備不時之需。
可這回李天昊摸了半天,卻空空如也。
什麽情況?
李天昊正在奇怪,忽覺頸間感受到一股輕柔溫熱的呼吸,氣息裡帶著淡淡的香味,顯然是個女子。
李天昊還沒反應過來,一隻渾圓的玉臂纏住了他的脖子,耳邊傳來一個聲音,酥酥的、幽幽的。
“大人您醒了?頭還疼嗎?”
李天昊打了個激靈,扭頭看去。
他是有名的天生夜貓子眼,在黑暗中可以清晰分辨物體,執行夜間任務時連夜視儀都不用。
枕邊朦朧的曲線撞進眼簾的瞬間,李天昊呼吸為止一滯。
“你是什麽人?為何在此?”
勉強抑製住撲上去的衝動,李天昊用僅存的理智低聲喝問。
女子吃吃的輕笑:“奴家是奉宋總鎮差遣來侍候大人的,大人宿醉,必定身體不適,沒人照料怎麽行?”
宋鑫,你居然給老子來美人計這一套?
你等著,我先將計就計,明天再找你算帳!
奴家?
上一個在李天昊面前如此自稱的,是雪裡梅。
雪兒啊,相公一個人在外面辦差,孤單寂寞得緊,實在太想你了。
既然你身在京城,遠水解不了近渴,相公隻好想個辦法寥慰對你的想念了。
再說,我這也是為了上不負皇命、下不負你所托,忍辱負重、虛委與蛇...
“大人您在想什麽?是否口渴?要不要奴家給您倒杯水來?”
耳畔的燕語鶯聲提醒了李天昊:看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水就算了,我先嘗嘗你好不好喝吧。
鼻腔內充斥著青春女孩特有的體香,薄如蟬翼的紗衣被李天昊屏住呼吸慢慢揭去,朦朧月色下,一切一覽無余。
這女孩最多不過十**歲,高矮和雪裡梅相仿,卻比她多了二十斤肉,可非但不顯絲毫臃腫,反倒充滿緊實的性感,堪稱微胖系極品。
一番雲雨之後,女孩松了一口氣,扶李天昊躺好,匆匆披衣穿鞋下床而去,片刻拿著毛巾返回,躺在李天昊身邊為他擦汗,並把錦被蓋在他身上。
“大人渾身是汗,小心不要著涼了。”
李天昊回手拉過另一條被子給她蓋好:“你還不是一樣?”
這突如其來的關心似乎令女孩有些不適應,眨著眼看著李天昊,語氣裡微有感動:“奴家謝大人關懷。”
“呵呵,這不是男人最起碼的紳士風度嗎?”
“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女孩懵了,紳士風度這個詞她平生聞所未聞。
“哦,沒什麽,我的意思是說,男人不該疼惜女人嗎?”
女孩愣了,眼睛動了動,裡面竟有晶瑩光芒閃動。
“大人這樣的男子世上罕有,誰能做您的夫人真是三生修來的福分。”
“哈哈,你還真說對了,我妻子確實是這麽認為的。”
“尊夫人真是好命啊。”
女孩呢喃著低頭沉思,大概是以己度人,開始羨慕雪裡梅了。
“你在羨慕她?”
李天昊敏銳洞察到她的心思,看到女孩無聲點頭,笑著摟住了她滑膩的香肩:“不必羨慕,至少今晚,我的妻子是你。”
女孩閉眼依偎在李天昊胸前:“能和大人做一晚的露水夫妻,已是奴家的福分了。”
“你叫什麽名字?”
“奴家花名蓓兒。”
“花名?”
“奴家出自欲仙閣,因為上個月剛剛梳攏,身子相較而言乾淨些,宋總鎮才命我來侍奉大人。”
李天昊摟著她,不禁想起了當初身在蒔花館的雪裡梅,沉吟片刻:“今後我就叫你小蓓吧。”
“大人喜歡如何稱呼奴家,悉聽尊便。”
“宋鑫是如何吩咐你的?”
“宋總鎮命奴家好生侍候大人,務必令您滿意,倘若今晚之後大人再招我侍寢,宋總鎮會有獎賞。”
李天昊淡淡的笑了:“宋鑫還真是很用心思。”
“大人是宋總鎮的上官嗎?奴家鬥膽請教您官居幾品?”
“我官居六品,在宋鑫這個二品大員面前只是芝麻小官,但派我來的人,官職可遠比他高。”
“大人是欽差?”
黑暗中小蓓的眼睛亮了一下。
“你知道欽差是什麽意思嗎?”
那道光暗淡了。
“當年去我家裡抓走父親的,就是欽差。”
李天昊恍然:“你也是犯官家眷?”
“父親獲罪之後,我被沒入教坊司,最後輾轉到欲仙閣,妹妹被賣到了京城為婢,不知下落。”
小蓓低聲述說著,不覺黯然神傷。
“你還有妹妹?”
“是的,我們姐妹是雙胞胎,相貌身材完全一模一樣,連父親母親都經常搞錯。”
想起過去的溫馨時光,小蓓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暖意。
李天昊忽然發現了一件奇異之事:剛才他不知怎麽總覺得眼前似乎有一隻蝴蝶在動,當時隻以為興奮過度出現了幻覺。現在他看清了,不是幻覺,是小蓓左胸上一片大大的褐紅色胎記胎記,在黑暗中躍動起來,就像蝴蝶飛舞。
“這是區分你們姐妹的唯一標志了吧?”
他指著胎記笑問。
小蓓也抿嘴笑了:“確實如此,妹妹胸前也有一個蝴蝶胎記,和我的幾乎完全相同,所不同者,她的是在右胸。”
“她叫什麽名字?等我此間公務辦完回到京城,也好替你尋訪尋訪。”
“奴家謝大人!”
小蓓驚喜萬分,衣服都忘了披上,跪起身子就要叩謝李天昊,被他哈哈大笑著攔住。
“父親為我們姐妹以蓓蕾取名,奴家本姓方。”
“就是說,你本名叫方蓓,你妹妹叫方蕾?”
“大人說的不錯,正是這樣。”
“好,我知道了。”
李天昊把方蓓攬入懷中,凝望窗外的上弦月:“今天是三月初八了。”
方蓓不解的仰頭看他:“大人這兩日有緊要公務嗎?那您抓緊休息吧,是否還需奴家在身邊侍候?”
“需要,太需要了!宋鑫說如果我再次招你侍寢,他會對你有所獎賞?”
“宋總鎮確是這麽說的。”
“好,那我就幫你發筆小財。從今天起你不必再回欲仙閣,留在此地隨身侍候我,直到我回京為止。 ”
“謝大人。”
方蓓的語氣裡抑製不住欣喜,李天昊這樣的嬌客並不容易遇到,年輕力壯、出手大方,還頗具那個什麽?哦,紳士風度,跟欲仙閣那些或者粗鄙不堪、或者油頭粉面的尋芳客相比簡直不知高到哪裡去了。
方蓓體貼的為李天昊鋪平軟枕:“大人飲酒太多,身子又乏了,快些安睡吧。”
李天昊靜靜的看著她,這是他第一次仔細觀察小蓓的相貌,剛才一直在忙著看別的...
圓圓的蘋果臉紅撲撲的,五官偏於扁平,圓潤的小翹鼻格外俏皮,眼睛細長如月牙,笑時眯起來親切宜人。
這張臉好可愛,讓人看了忍不住想咬一口。
李天昊腦子裡這麽想,嘴上也是這麽乾的。
“呀——,大人不要鬧了,快安歇吧。”
方蓓冷不防被他輕輕咬了一口的臉頰刹那緋紅,急忙按住李天昊蠢蠢欲動的身子想要給他掖好被子,手無意中一探,當即睜大了眼睛。
“大、大人,您、您...”
震驚中的方蓓說話都磕巴了,這麽一丁點時間就能滿血復活的奇人,在她短暫的職業生涯裡還是首次遇見。
“嘿嘿,是該歇息了,不過為了促進睡眠質量,咱們先熱個身!”
為了不辜負宋鑫的一片“苦心”,李天昊下定決心,要結結實實的做幾天酒色之徒。
衝鋒號再次吹響。
激烈的“戰鬥”中,李天昊隱隱覺得有什麽東西似曾聽聞。
欲仙閣?
我好像聽什麽人說起過這個地方?